第一百零七章力压
到了中秋佳节这一日,江家没请外人,只一大家子在一起前后院宴息处各摆了两桌酒,女眷内宅,爷们前院。
朱怀古是小厮,先前能与阿四同在春江院所附的小厨房里做事,也是因着江级甚宠付氏,自付氏进门便住进了春江院,没离开过,于是这小厨房便也允许多两个小厮以备不时之需,可供江级身边人皆不在时有得使唤。
现今中秋这日,她与阿四被调到前院侍候,帮着从大厨房端菜上桌,忙进忙出。
除了能就近观察到江顷与江级,她是没什么机会能到内宅宴息处观察下平儿与江绡寰的状态。
江级在外地忙了半月余,刚回到家里就听说到江绡寰推江绡朱落湖的事情,在席间不停地举水酒向江顷赔罪,另一边江五少爷也对江六少爷表示歉意,江七少爷是庶出,素来安静,只自个埋头吃菜。
江府虽住了江家长房二房两家子,但两家子的人口相对于其他大族,简直是简单得可以,妻妾不多,儿女也不多,又是家宴无外人,内外院两处宴息处都不怎么热闹。
外院有江级、江顷坐镇着赏月宴饮,内宅则有江老夫人、付氏、刘氏坐镇带着儿孙赏月玩乐。
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偷偷跑到内宅宴息处,也不是朱怀古不想将江顷往深处好好探探,实在是在前院她也没机会往江顷身边探,席面上的话说的也大都是席面上关于节日庆贺的喜庆话,想着那私话也不会在席面上当着他们的儿子说。
内宅宴息处摆了一张大圆桌,跟前院一样没有外人在,自也没有分案而食,两房女眷都围在一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气氛融恰。
要说哪一点不太融恰,大概就是江绡寰从头到尾一脸淡然,且那淡然的神色是越来越冷漠。
江绡朱的脸色也不太好,但在刘氏几次紧握她手的暗劝下,她总算没再沉着脸,也不跟江绡寰说话儿,便是江绡映在中间和着稀泥,她也没理江绡寰,当然江绡寰也没理过她便是。
平儿几个丫寰都站在一边候着,吃过中秋家宴,江老夫人便让几个孙女自顾玩去,只留下付氏、刘氏两个儿媳妇在跟前侍候着赏月说话儿。
江绡映与江绡寰是同房姐妹,自是亲些,江绡朱冷哼一声便自顾走开寻乐子去。
江绡映直看不到江绡朱,方低声与江绡寰道:
“二姐,你别跟四姐置气。”
江绡寰道:“我跟她置什么气?”
又看江绡映:“你信我?”
江绡映闻言重重地点头:“信!二姐怎么可能会推四姐落湖呢?一定是四姐一时不小心滑了脚掉下湖的……二姐也别怪四姐那样说,四姐是吓坏了,一时惊得没了主心骨才胡言乱语成那样,二姐可别怪四姐啊!”
江绡寰看着江绡映好一会儿,盯得江绡映有些怯怯地想要退步,江绡寰先一步笑了:
“六妹真是长大了。”
到一边玩投壶,难得江绡寰有兴致陪江绡映玩玩,江绡映高兴极了,一直笑着。
朱怀古看着听着,也觉得江绡映不禁是因着自身庶女的干系,也是因着江绡映快出嫁有付氏亲自教导几句,确实是长大了不少。
正想着,投壶那边突然发生了意外。
一个丫寰应着江老夫人那边的差使,匆匆往这边走来,想是走往茶水间的方向,不想走得太过匆忙,小菊也没注意,与丫寰一个冲撞,两厢相撞冲开,丫寰往后,小菊往前,直接往平儿撞去,平儿没防备,瞬间被撞倒,小菊整个人压在平儿身上。
顿时间,三人抱成一团,也摔成一团,哎哟惊呼声跌起。
江绡寰与江绡映回头看到,竟是不知该如何说道。
朱怀古看着这一突变,也是先吓一跳,再是没觉什么。
江绡映反是被吓坏了,脸色微白,终是她的丫寰撞了江绡寰的丫寰,且府中谁不知道平儿是江绡寰身边最得力也最看重的人。
她连忙让小菊扶起平儿,知平儿没事儿,不过是摔了一跤外,她方渐渐稳下心神,看向江绡寰一脸抱歉:
“二姐……”
江绡寰笑:“没事儿,不过是丫寰们玩闹过了,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又往平儿那儿看了眼,平儿已经站起身向她笑,示意无事,她转回对江绡映道:
“我是看重平儿,可也没重过自已的妹妹去,六妹,我们再玩会儿投壶,再去下棋,你不是总嚷着要我教下棋么,再过不久你便要出嫁,不如就今夜吧,我教教你,也不必学会,纯当乐趣便好。”
江绡映心下一松,虽然江绡寰早不得宠,在坊间名声又差得很,可只有身为江家人才知道,即便如此,江绡寰在她父亲及二叔父眼中,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连主母付氏都不敢正面挑衅,只在暗下使腌臜手段的二姐,她区区一个庶女又如何不忌惮?
平儿又是府中公认于二姐而言,现如今最重要的心腹,她又怎么不担心因小菊而得罪二姐?
她还想要顺顺利利地出嫁,安安稳稳地离开江家好好过完这辈子。
在中秋节过后,她便要出嫁,在这个节眼上,她不能得罪府里的任何人。
江绡寰再玩了会儿投壶,总是不中,她也不想玩久,很快带着江绡映到厢房去下棋。
朱怀古紧紧盯着随在身后跟着进了厢房的平儿和小菊,小菊倒没什么,平儿事儿却是大了。
平儿右小腿受伤,已过了四日,按理说要是伤情不重,这会儿伤口该是愈合了,但要遇到方将那样被小菊整个人近百斤的重量辗压下去,她看得清楚,小菊那会儿的手因下扑要自保,一手撑住地,一手正压在平儿右小腿上。
她看过平儿受伤换下衣物后裤管染血的位置,那位置恰好是小菊手压在平儿右小腿的位置,也就是平儿受伤的位置。
当小菊以支撑整个身体一半的重量力压在平儿右小腿受伤处时,平儿除了被突然扑倒而吓到之外,丝毫没有因被力压伤口时的疼痛反应,更别说以那样的重量力压,刚愈合的伤口必定开裂。
可不管是平儿的疼痛感及伤口被压迸裂后染血裤管的情形,她都没有看到!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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