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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心经笔迹


圆坷与山清各自所在的禅院在这七年间一切事务皆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只是没了主事的班首与执事,改为两人原来的大弟子暂代管理。

圆坷大弟子法号千行,山清大弟子法号千难,同属大国寺千字辈弟子,亦皆是圆坷与山清未失踪前最信任最倚重的高足。

隔日一早池千望三人便先到西堂院,到院门前,便见到千行早已候着:

“小僧千行见过池大人,大人请!”

又对殷朗与朱怀古道:“殷长随、朱侍从也请!”

礼数十分周到,谦谦有礼又不卑不亢。

进了西堂院,千行领着三人直往班首圆坷的禅院,边走边道:

“师父禅院这些年来一直由小僧打理着,院中事务亦是小僧一手承办,倘若大人与殷长随、朱侍从有何要问的,尽管寻小僧,小僧必定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池千望道:“那便有劳千行师父了。”

千行双手合什:“小僧不敢当‘有劳’二字,只希望能早日寻回师父,小僧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一进圆坷禅院,院中安静让朱怀古不由一问:

“千行师父,这禅院中的其他小师父呢?”

千行回道:“小僧昨晚便晓得大人与两位要前来查案,便一早先做了安排,让各位师弟先行避开,切勿扰了大人与两位。”

朱怀古哦了声,又指着眼前已到的圆坷禅房问:

“七年间,这房里的一切可真丝毫未曾动过?”

千行道:“七年前师父的禅房便在江老大人的令下封存,七年间小僧谨守江老大人之命,严禁任何人进入,连小僧自已亦不曾进过。”

池千望问:“洒扫亦不曾?”

千行摇头:“原来应正师弟想要入内洒扫,都让小僧拦下了。”

朱怀古由衷地赞了句:“拦得好!”

倘若不拦,那今日三人再次踏足当年失踪者所居之所便毫无意义了。

虽然事隔七年,许多痕迹或许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无踪,但好歹也是个希望。

千行将圆坷禅房上的锁头打开取下,推开门瞬间,他便让浓厚的灰尘扑面呛得一阵猛咳。

殷朗上前往房里看了看,确定了除积尘过多之外,一切正常,方与千行各自避让房门一侧,两人皆未进禅房,只守在门外。

池千望先进的禅房,随后朱怀古也跨步入内,浓厚的积尘与刺鼻的霉味,让两人同时皱眉又掩鼻。

除积尘与霉味之外,圆坷禅房摆设倒是井井有条,不曾有半点紊乱。

朱怀古只走了两步,便指着房中一切问门外的千行:

“千行师父,圆坷大师失踪前的禅房摆设便是这般模样么?”

千行只扫了一眼便道:“是。”

侍奉弟子虽不是他,但他是圆坷当年最倚重的大弟子,协助圆坷管理西堂院所有事务,这间禅房便是当年每日里他最常来的地方,于房中的一物一件,他皆熟悉得很。

瞬间再目睹,重温往日时光的种种情景让他平静的情绪刹那间沸腾,他眼眶渐渐微红。

同站在门外守着的殷朗见状不禁慰道:“千行师父放心,我家少爷既已开始重查当年的大国寺失踪案,便一定会追查到最后,解开当年两位大师失踪之谜。”

千行自是相信,大理寺青天的威名他早已听过:

“殷长随说得是,小僧失态了。”

房中池千望与朱怀古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则已分头在禅房中仔细查探起来。

可惜两刻多钟过去,两人并未禅房中查探到什么。

朱怀古站在书架前,盯着书架上的佛经目不转睛,池千望见状走近问道:

“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也算不得什么发现。”朱怀古抽出书架上其中一本佛经来,是一本《心经》,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道:“只是发现圆坷大师似乎在众中佛经中,唯对《心经》情有独衷。”

听她这般说,池千望眸子随后在书架上逡巡,发现确如她所言,书架上各个版本各个时期的《心经》竟是占了书架的一大半空间。

想着这《心经》于圆坷而言,或许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即刻往门外喊:

“千行师父!”

千行应声而入:“大人?”

他问:“这书架上有大半是《心经》,于圆坷大师而言,是否代表着什么含义?”

千行道:“师父确实喜欢收集各种不同时期不同版本的《心经》,这一习性寺中人人皆知,寺外亦有些商人晓得,时常会有商人拿着过往朝代版本不同的《心经》来给师父看,倘若师父看中了,便会出银子买,也有商人不收师父银子想白送给师父,但师父从来都说无功不受禄,到最后总会付些银两。”

他顿了顿,想了又想道:

“至于含义,小僧不知,小僧亦曾问过,只是师父不曾细说,只道是喜好。”

喜好收集不同时期不同版本的《心经》,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喜好。

千行答后便又退回到门外候着,池千望示意朱怀古到窗边的书案瞧瞧。

书案上铺陈着一张又干又黄的宣纸,纸上的墨迹亦变得陈旧,被褪得几近成了深灰的颜色。

朱怀古道:“这是圆坷大师抄写的《心经》?”

池千望道:“正是。”

当年因时常到大国寺里来听山清说禅论佛,圆坷、山风又与山清相交甚佳,故当年他其实与他们三人很是熟悉,只是脾性相投的仅是山风,敬重的仅是山清。

而圆坷虽谈不上交情,对圆坷的一些基本情况,他却也不陌生。

辟如这笔迹,无需唤千行入内证实,他便知是圆坷的笔迹无疑,但要真正说起来却又并非全是。

朱怀古听着奇怪:“此话怎讲?”

池千望从书案上被一本《心经》压在底下的另一张宣纸小心翼翼地抽取出来,再指着宣纸上的字迹。

无需他开口,她已发现这竟是另一种笔迹,复又想到这是圆坷的禅房,是圆坷的书案,她讶道:

“这也是圆坷大师的笔迹?”

池千望证实了她的猜测:“确切来说,这才是圆坷大师真正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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