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起杀心

那时文伯也劝他，终归是杨巧工自已误食了，同他关系不大，不过他也难以过自已这一关，他总觉得倘他不去研究什么阴草，那斗娃和杨巧工便不会死，自此他也真的未再碰过阴草。

而斗娃杨巧工之死，也让文伯文叔商议后传成了同松脉山上游魂传说有关的怪事儿，下山各村庄的村民听后，无一不是深信不疑，因为斗娃杨巧工确实是上了山进了鬼涧石洞，斗娃在当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杨巧工却是下山后才毒发身亡，阴草的毒性很隐蔽，当时为杨巧工看病的大夫也没诊出是毒发，还以为是一声小病导致的死亡，也是在着小病不可能这般夺人性命，于是游魂传言越发不可收拾，松脉山每个七年之期几近成了禁地，平常也甚少有人再到山上游荡，除了必须以猎为生的猎户，已然甚少见到村民上山。

文家人因着守墓，自是乐见其成，只张二觉得，他手上在不经意间又染上了血腥。

了解了斗娃杨巧工之死，朱怀古想起文叔那条断腿儿，问：

“文叔说他和文伯都欠你的，纵给你顶罪也是应当，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否同文叔的那条断腿儿有关？”

张二很惊讶地看着朱怀古：“朱侍从如何得知？文叔告诉你的？”

朱怀古摇头：“不是，文叔不肯说，他说倘你愿说了，我们自会知道，我们也没逼他，他没说，我们也就不问了，可先时我们问的时候，文叔表明他不能说之际，手一直抚着那条继腿儿，目光也尽在那条断腿儿上，故我觉得，当年你同文伯文叔三人共同经历的事情，一定同文叔失去的一条腿儿有关。”

池千望那会儿也注意到了，事后他同朱怀古说，她表明也有同感，只等着见到文叔口中的那个人，便可问一问，也不难得到答案。

此刻果然得张二实说：“是，文叔失去一条腿儿的事情，还得追诉到六年前第二件诡事发生之后！”

第二件诡事是余下三户人家在古爷的威迫下相继死亡，且表面皆死于不是意外就是疾病，村民没怀疑，但明知真相的文伯文叔却心知肚明，他们觉得古爷不仅是对他们要守的白家大墓是个隐患，对于山下所有村庄村民，也是个人面兽心的祸害。

朱怀古听着道：“文伯文叔起杀心了？”

虽然文伯文叔从未提到古爷至今的生死，但她有种感觉，古爷应当是死了。

张二点头：“没错，他们兄弟俩确实起了杀心！”

于是寻了个机会，他们利用古爷想得到墓中古物的贪念，这种做法其实同安老伯诱杀刘三木的做法一样，不同只在于古物价值远远超过十两银子。

“就在这里。”张二环顾了一圈他坐的地方，“我知道古爷不好对付，故知道后，我也参与进去，最后我们决定将古爷引到这儿来，我们就在这洞里合力杀了古爷，但在杀古爷的过程中，文叔为了救我，他被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古爷一刀砍了一条腿儿。七年前倘非我被小利蒙蔽了双眼，把古爷这个没人性的凶手引进中水村，那么多人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到只能人不人鬼不鬼地永远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洞中！我身手并非不如古爷，只是招式没有古爷那样招招要命毒辣，到文叔断腿之际，我已然没了顾忌，也是被气红了眼，推开文伯与文叔，我一人一刀便将古爷剁成了血酱！”

最后古爷死了，被他亲手结果的，文叔也失去一条腿儿，他与文伯也是狼狈不堪，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没有等池千望朱怀古发问方四方之死的真相，张二慢慢开始述说。

方四方被文路扮的寡妇引到松脉山下，被文伯文道合力绑了带上山关进洞里，文家人到底心软，可他不心软，也是抱着报答文叔为救他而成残疾的恩情，他下手杀了方四方，一是为了保全文路不被发现就是小寡妇，二是为了保全文伯文道及文家人世代守墓的秘密，他生平主动对一个活人下了杀手。

张二回想着，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

“很奇怪，我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心中感到无比愧疚，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可当要杀那个意图染指小巷的混帐时，我拿着刀的手居然连抖一下都没有，下刀的时候也精准得很，一刀便将方四方杀了，后来在山上连挖坑埋了，也是我亲手做的。”

他不让文伯文道沾半点儿手，或许在那个时候，他便觉得迟早有一日，得为杀了方四方而付出代价。

提到文路，朱怀古也问起乞丐大娘是否也是文路所扮时，张二意乎意料地居然也晓得，他没想瞒什么，反正朱怀古池千望也知道了文路就是当年的小寡妇，他直言道：

“刘三木之死，文伯给了点提示你们，文路则扮作乞丐给四处找死者身份的大理寺衙差指路，他们父女俩其实都没有坏心，当年倘不是我私下杀了方四方，大概方四方在洞里关几日后，也就被他们放了，可我觉得，方四方这样的人不能留，倘过后方四方晓得文路就是小寡妇，那文路的一生就毁了，文伯文道也会因此惹上麻烦，让守护了百年的白家大墓现于世人眼中。”

他摇了摇头：“他们可以心软，但我不能，我苟活于世这些年，知道地下通道，并于地下通道在京里京外往来两座山，这些都是文家人给我的，他们不但给我提供食物，还帮我找到最佳的生存方式，连两座山上我栖身的石洞山洞也是他们帮着我置出来的，他们为我做的事情太多，而我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也就这么一件了。”

而如今反要文伯为他当初能做唯一的一件事替罪承担，他绝然无法坐视不理。

老周再见到张二的时候，是在大理寺翰林浮尸案结案，连同中水村七年间前四件诡事理顺真相大白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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