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五件
第五件,不必老周说,朱怀古已然知道是翰林后湖浮尸一案,然这其间却隔了三年。
相较起第一第二第三件诡事,失踪与死人的报案,第四件小周断臂诡事并没有报案,小周坚持无人害他,他也自此活得好好的,自报不了案,第五件刘三木惨死则直接了当,中水村刘家未得知,已然由翰林院报到大理寺立案。
三年的平静原本让中水村人以为再无一年一诡事,没想正当村民想着不必再搬迁时,刘三木惨死一案随着官府的入村调查,再次让村民陷入恐慌,朱怀古对这个三年平静生了怪异之感。
老周道:“这三年里,村里人再无人谈起不大太平之事,连外人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有好奇者经过路过遇到了相问,村里人也都闭口不谈,就怕惹祸上身。”
说起这一点,还得从第三件诡事发生说过,当时小寡妇事件让方四方失踪,因着方家三人与老周时常帮着到城里问谁可识得小寡妇,这一问便让城里一些同中水村人相熟的外城人知晓,事后谁问方家三人与老周,终是祸事,谁也不愿提。
有好奇心极旺盛者便趁着中水村村民到城里万把胡同蹲点找活干,问了问中水村人,结果隔年便出了第四件诡事。
朱怀古惊道:“是小周说的?”
老周道:“小周差我几岁,平日里与我也有往来,我舅舅之事儿,他家知道,小周更问过了我好几回,每回也都让我宽心,好好照顾我外祖父外祖母要紧,没想他在万把胡同经不住人纠问,便将我舅舅的事情给大概说了下经过。”
第四件诡事一起,遥想起第三件诡事发生时,谁也不敢往外说,便是有外村人问,谁也都是闭口不谈,终归是祸事,觉得晦气不想提,没想小周年纪那时尚轻,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也是为了当时有份活计干,便说了,没想自此招来隔年的自断右臂,自此成为哑巴的祸事儿。
要说诡异,发生在小周身上的事情也真是有些常理说不通,怪不得中水村人会将这件事列为中水村不大太平的诡事之一。
诡事不诡事的,朱怀古倒觉得这个小周可能是个突破口,有中水村人时常往外搬的前例,有些拿不准地问:
“这小周可还在中水村?”
幸在老周点了头,她方安下心来。
第五件已然不必再道,老周知刘三木的事情不多,一是两家素不往来,正面撞到了也不会打招呼的那种,不过刘母之事儿,他倒是知道些:
“说起来刘大木刘二木真不是个东西,也就刘三木孝顺些,还因着病瘫在床的老母连媳妇也没娶上,都说血浓于水,可刘三木那两个哥哥连生身母亲都不顾,更何况是弟弟,先前未管过刘三木一分,现如今刘三木不明不白死了,只怕他两个哥哥怕晦气,更是得离中水村远一些。”
朱怀古叹气,逐将自村中老伯那儿听来的关于刘三木俩哥哥的事情说了一说,老周听罢半点儿意外没有,只哼一声:
“果真如此!死的人怎么不是这种狼心狗肺之人!”
自老周家离开,已然是日暮时分,朱怀古到刘三木家时,站在门口便能听到刘母那断断续续地哭泣声。
刘三木家就一间屋子,连土彻的院子都已破败不堪,木制的院门如同虚设,也没闩,朱怀古一推,便开了,跨进院门,再往屋子走,便能听到屋里的说话声,细听,竟是殷朗雇用的邻家大姐正在屋里劝着刘母,让刘母不要太过伤心。
走至屋门口,屋门虚掩着,也没关严实,推开喊人之后进屋,她方知是为了散一散屋里的味儿,这味儿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有药味、腐烂味,还有一些闻起来似是自茅坑里发出来的臭味。
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两三张凳子,再是堆放了一些杂物与农具,仅一个小窗因正对床榻,怕刘母吹风太过,受了风寒,此刻也关着,整个屋子就屋门那里虚掩着留了一条门缝,以供散去屋里不好闻的怪味儿。
对于朱怀古的到来,邻家大姐问清楚她的身份与来意后,先是欣喜,还说了许多殷朗的好话儿,再是脸色露悲,瞧向边吃着晚膳边流泪的刘母直叹气,喂完刘母膳食,邻家大姐便回了隔壁自个家,同朱怀古说,定要好好查清刘三木之死,那么好的一个孝子,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在离开老周家时,朱怀古知时辰不早,便在老周夫妻的盛情下用了晚膳才离开,到刘三木家待邻家大姐离开,她坐在床沿处同刘母说着话儿,泪不由自主地跟着滑落。
刘母虽病瘫在床,其他却是清楚得很,只是自刘三木未归家失踪起,她便一直哭,哭到这会儿,眼睛已然有些坏了,看朱怀古是看得一片模模糊糊,但也大概晓得朱怀古的模样生得俊:
“要是我家三木有小公子这般俊,大概这会儿早娶妻生子,不至于连死了连个披麻戴孝的人也没有……”
完了又是一阵落泪。
朱怀古抹去脸上的泪:“大娘,你别这样说,案子总会查清楚,总不会让刘大哥含冤九泉之下。”
刘母伸手握住朱怀古的手,紧了又紧,泪一直流下,哽在喉底百般感激的话儿,她是半字也说不出来,不是她不想说,一句刘大哥,已然让她难以把感谢之类的话来形容此刻她对朱怀古的感激之情。
“大娘,我来是想多了解一些刘大哥生前的事情,大娘知道的,还请如实相告。”刘母含泪点头,朱怀古伸手伸去刘母脸上的泪:“大娘,你别哭了,仔细听我说,好好回我的话,好么?”
刘母再次点头,伸起手背两三下抹干脸上的泪痕,即便眼眶里仍溢出泪来,她仍重重地点头:
“好,好,不哭了……”
说着刘母咳了起来,自得知刘三木已死的确切消息,她便病了,这咳嗽是越发严重,吃了药也不见好。
朱怀古记起邻家大姐走前说有汤药放桌上放凉,待会儿得让刘母吃下,她赶紧起身到桌边端来汤药,将碗递到刘母嘴边:
“大娘,咱先喝药,喝完咱再说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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