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痕迹线索
朱怀古半张大了眼指着铺陈在书案中间,被她第一眼便看到的那张宣纸:
“那这……”
池千望道:“这也是当年圆坷大师亲手抄写的,但非圆坷大师本人的笔迹,而是临摹了大国寺开寺主持一楼大师的笔迹!”
圆坷甚是崇敬百年前的一楼大师。
朱怀古在前世便已知道大国寺开寺主持一楼大师的威名,只是未曾有幸见过一楼大师的亲笔真迹。
在前朝她尚活着的时候,便是大国寺开寺成为国寺之际,只是那时候大国寺还是前朝大周的国寺。
苍海桑田,百年帆过,旧朝亡新朝起,一切多多少少都已改变,仅这大国寺从未变过。
不管是大周,还是大魏,它依旧是国寺,寺中的人与事自始至终不曾变过。
心经、笔迹,在封存了七年的圆坷禅房中除了发现这些线索,再无其他。
池千望与朱怀古走出圆坷禅房时皆浑身灰尘,脸上也沾上些许。
殷朗随着千行去取了两条布巾过来,递给两人抹了脸与手,池千望便在院中石桌旁坐下,问起千行一些当年圆坷失踪前的情况。
朱怀古与殷朗未曾坐下,只随侍于一旁,时不时说上一两句。
特别是朱怀古,她问得尤为多。
她想着方恩说过当年江绡寰曾到大国寺里来,也曾寻过山清与圆坷,她便问了一问。
千行道:“是有此事,当时师父被主持师伯请到主持禅院去,小僧未曾跟着,是应正师弟跟着侍奉,后来听应正师弟说,同被主持师伯请去的还有山清师叔,但当时应正师弟与侍奉山清师叔的应互师弟皆未进入主持禅房,只守于禅房之外,并不晓得当时主持师伯请师父与山清师叔到主持禅院的原因。”
其中大概问过,池千望也认同江绡寰在当年失踪案中的关健重要:
“当时主持禅房中可还有一位女香客?”
千行想了想道:“小僧不曾听到应正师弟提过,倘若大人需要,小僧这便去喊应正师弟过来?”
池千望点头应好。
千行去了一小会儿便回到圆坷禅房前,还带着另一名小和尚,便是他口中的应正师弟。
应正向池千望行过礼后,便答道:
“当年小僧同班首到主持禅院时,已然见到应互师弟守在主持禅房之外,山清执事早于小僧与班首到的主持禅院,开门请班首进入主持禅房之际,小僧不敢伸头去看,亦未曾听到有何女香客的声音。”
朱怀古道:“看来还得再问问看应互小师父。”
方恩已说过这一段,当时江绡寰确实有在主持禅房中与圆坷、山清见过面,只是应正说起的这一段时却恰巧房中江绡寰未曾发出什么声响,让应正无法确定。
那么要证实方恩于当年事所言属实,便还需问问另一位当时同守在主持禅房外的应互小和尚。
离开西堂院,直往维那院走之际,池千望问她:
“你怀疑方恩大师?”
朱怀古道:“在未得真相之前,谁都有可能,所以小的是谁都怀疑。”
这话早听她说过,然此刻再听到,池千望却已无法再拿先前的眸光看她,但也没太过赤祼祼,他怕会吓着她。
尺度把握得宜的他相信不会让朱怀古发觉,但却瞒不过殷朗的利眼。
跟在他一侧的殷朗看向他,不禁多了几分探究,他侧脸对上殷朗的眼,眼里意味分明,他也相信多年的默契,能让殷朗看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殷朗随后收回注视的目光,下巴往下,他点了下头。
到了维那院,山清大弟子千难同样早恭候多时,他与千行一般,自山清失踪后,便由他暂代师父山清管理维那院一切事务。
千难礼毕后,便受池千望之命唤了应互到山清禅房前问话。
听朱怀古大概说了要问之事后,应互答道:
“应正师兄说得对,当时确是小僧与执事先到的主持禅院,随后不久西堂班首便与应正师兄一同到了主持禅院,当时主持禅房内不仅有执事、主持,及刚入内的西堂班首,还有一位女香客。至于女香客的名讳,小僧听得执事刚入内时,主持同执事介绍那位女香客,喊的是‘江小姐’!”
这下没错了,也证实了方恩在初时虽有诸多隐瞒,但在被揭露后确已如实道出当年原委。
待千难亲手打开山清禅房门上的锁,殷朗有了先前的经验,先是打开门让禅房里的灰尘与霉气散了散,方请池千望进入,他则依旧同千难、应互守在门外。
朱怀古则与先前一般跟在池千望身后走进山清禅房,再次分头细细查探起来。
最先吸引她注意力的同是放置于窗边的书案,不同于圆坷书案上的各种待续,忽略掉厚厚一层的灰尘,山清书案上收拾得十分齐整,如同房中其他摆设一般,所有东西各归各位。
书案旁便是书架,山清的书架正常许多,什么书籍都有,虽大都是关于佛理的书籍,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
辗转走到别处查看,她身后留下一串脚印,与池千望走过的脚印相互交叠。
倘若当年圆坷与山清曾在各自的禅房中留下何种线索,也早被七年间渐渐覆上的灰尘掩盖,即便清扫干净,也终将随之不复原样,更愰谈当年可能留下的线索。
看到她站在房中盯着脚下两人的脚印一阵发愣,池千望站在一面墙前道:
“事隔多年,许多可能有的线索确实已不复存在,即便存在也大概价值不大。”
朱怀古侧脸看他,斟酌一番后道:
“少爷,小的不明白,当年江老大人是全凭已身实力一步一步爬上大理寺卿之位,照江老大人破案的才能,当年关于失踪案的案宗记录实在不该那般少,且大都是无用的记录,就像是无谓的流水帐,于案情毫无帮助……小的以为,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池千望没有否认,也没有接话肯定。
他转回头,依旧看着眼前雪白积尘的墙壁,往上有一颗铁钉:
“这里原来有一幅画……”
就是他曾与她说过的鹰图。
朱怀古记得,他还说过鹰图没有名字,因画中只一雄鹰,故便一直以鹰图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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