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左右都是局
可奇怪的是，小叶子毁容一事竟在当时不知被谁压了下来，没几人晓得。
过后方大娘再往江绡寰屋里送膳食，一切也平静得什么也没发生过，江绡寰也终于在绝食数日后肯好好进食。
朱怀古问：“是谁将此事压了下来？太太？”
付氏巴不得江绡寰名声尽毁，问完她自个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会是付氏。
方大娘也摇头：“不是，太太也是后来听我说的才知道！”
付氏知道后还曾意图将小叶子糟江绡寰毁容一事给宣扬出去，想让江绡寰落个狠毒心肠的臭名声，可是没成。
朱怀古奇道：“为什么没成？”
方大娘也是不知，只知道付氏使人出去泼江绡寰脏水一举并没有成功，且当年那两个被使出去的小厮皆再也没有回来。
其中一个还是她好姐妹的亲儿子，她好姐妹为此哭瞎了双眼，被付氏悄悄使人送到外地庄子安养，自此不曾回来。
这么严重？
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一么跑了，一么死了。
跑了不可能，两个小厮的老子娘一大家子都在江家，那么便是死了？
朱怀古心下微凉，虽不太确定，却也觉得十之八九，要不然其中一个小厮的娘又怎么会伤心到哭瞎眼？
她问：“那位嬷嬷现今在哪一处的庄子？大娘可知？”
方大娘先是摇头，再是想了又想道：
“我也是不知道，不过有一回听我家里那口子说好像是在晋县边上的乡村里，那里也确实有咱江家的一个小庄子，但那里已许久未有人去，每年那儿的庄头来一回，都是匆匆来匆匆走，我那口子不曾遇到过，也就不曾有机会问上一问。”
这件事儿大败过后，付氏不再提及，也嘱咐方大娘将此事忘了，全当从未发生过。
那时就两人在屋里，付氏亲口嘱咐她，面色有些愤愤，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两个小厮都是太太的人，双双没了，太太会愤愤不平想查个清楚也是正常，怎么后来没查？”朱怀古见方大娘又是一个摇头，她又问：“那太太可是受人威胁了？”
方大娘本低垂着眼，闻言抬眼看着朱怀古，惊道：
“这、这不可能！谁敢威胁太太？”
“连太太的人都敢给整没了，难道这还不是下马威？还不算是威胁？”朱怀古分析道，“而引起俩小厮之死的事情则是二小姐毁了小叶子容貌一事，会不会是二小姐背后的人？”
这背后的人纯粹是她想试探一番，看方大娘知不知一些事情。
但方大娘一脸茫然的模样，很真实直接地给了她答案。
也是，知晓小叶子一事也是方大娘巧合遇到问及所知，再后来付氏碰到了硬钉子，不得不收起对江绡寰亮出的爪子，方大娘自是再没有其他缘由接触临梅院诸事。
时至戌时末，方大娘表示困了，要回屋去歇着去。
田大娘与阿四也回来了，阿四肩上扛着一袋面粉，说是面粉没了，两人出去特意购买了惯用的面粉，好赶回来为付氏做花卷、馅饼、包子当今晚的点心。
也就是说，在两人不在的时间里，两人是出府去了。
朱怀古本也想回屋坐会儿，今日是跑得她快累瘫了，没想田大娘招手让她打下手，她只好走进了小厨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阿四回来后倒是闲下了，又坐在小院里劈起还未劈完的柴。
捅着火的时候，火光照着朱怀古的脸，眸子一转，暗下瞧了瞧在边上桌面摆弄发酵面粉的田大娘，见其两手既巧又快，忙得很是专注，似是丝毫不知白日里清光寺的那一场风波。
那个田大娘亲手放进江绡寰枕头底下的诅咒布娃娃后被她取走，虽还未有机会丢进这火里烧毁，但至少江绡寰那边是安全了。
本想查江绡寰与当年大国寺失踪案的关联，没想进江府以来，她竟是接连帮了江绡寰两把。
正想着，小院子里便传来一些喧哗声。
朱怀古起身往外瞧，回头之际却看到田大娘嘴角的笑意正慢慢隐去，想着应该是白日里那个布娃娃的局已经启动。
田大娘隐去以为没被谁看到的笑意后，脸上一变，脸色变得同朱怀古一样好奇地往外伸脑袋。
方大娘皆已站在小院门外，朱怀古没再理会田大娘，跑到院门外问：
“方大娘，这可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方大娘摇头，正想说不知道，阿四便跑了出来道：
“是临梅院那边！听说二小姐跟四小姐吵了起来，二小姐气极了推四小姐下湖，这会儿正在捞人！”
方大娘险些软腿：“我的老天爷！四小姐可不会水啊！”
朱怀古心中一咯噔。
江绡朱要是不会水，那真是江绡寰推的江绡朱，江绡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江绡寰在这个江家哪里还呆得下去？
她替江绡寰摆平了布娃娃一事，未曾想江绡朱竟还有这么一着，为了致江绡寰死地，江绡朱竟是连性命都豁出去。
真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么，左右都是局！
跟在后面出来听到的田大娘不由说起风凉话：“哎哟！我就说这二小姐……太狠！就是连嫡亲的堂姐妹也下得去手啊！真狠！忒狠了！”
人越来越多，口越来越杂，像是邻近几个院的下人都齐聚在小厨房小院门口。
没主子在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热火朝天，多半是替江绡朱不平，虽不敢明目张胆骂江绡寰，但跟田大娘一样，皆说江绡寰心太狠，这样歹毒怪不得嫁不出去之类的云云。
朱怀古慢慢退出人圈，往小院子退去，完全退出前跟方大娘嘀咕了句：
“方大娘，今日跑得地方太多，我实在是又困又累，便先屋歇下了，要是田大娘问起……”
方大娘一听便明白过来，毕竟这跑腿去救江绡寰一事还是她提的，主要求朱怀古帮的忙，当即悄声回道：
“行！小黑子，大娘明白，你尽管歇着去，有什么事儿大娘担着，你就放心地好好睡一觉！”
又想起江绡寰白日里刚逃过一劫，这会儿又出这样的事儿，方大娘眉头又皱了起来：
“唉，这二小姐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到底没能说出来，最后尽化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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