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里应外合
然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事后冯秦深回府，她同冯秦深说，冯秦深却是什么也没说就给了凌氏一巴掌：
“他说，要是民妇早些主动和离，马员外也不必出于下策，洋哥儿更不必被误伤！误伤？呵，原来他希望伤的人希望死的人，是民妇！”
“那冯洋不肯让冯冰告诉我们是谁伤了他，他是知道他被伤一事儿，他的父亲脱不了干系？”见凌氏点头，朱怀古总算明白冯洋那个态度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到底，妻贤子孝，凌氏纵被抛弃，也不会道一声丈夫不好，冯洋被误伤流血，也不愿承认他的刀口是在父亲的默认下造就。
她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个包子倒也罢了，没想凌氏母子三人除了擅不太懂事的冯冰，余下两人皆是包子，被伤被害了，也不想冯秦深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与牵连。
池千望更是紧抿薄唇，半晌方叹息一声，他也着实不知该怎么评价凌氏冯洋对冯秦深那单方面的血脉之情，倘冯秦深也念夫妻父子缘份，或许也不会发展到今时今日这般难以收拾的局面：
“马钱发买凶威逼你，还伤了冯洋，你大可以到府衙来告他，但你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何？”
“告不赢的。”凌氏低声回道，“马员外京里也有人，秋大人是位好官，但同京里的贵人相较，秋大人斗不过，民妇不愿秋大人为了民妇这点小事儿而受连累。”
四个字，告不赢的，听得池千望朱怀古殷朗同时向汪捕头看去，汪捕头被看得压力山大，但他不得不承认凌氏的话也是他的心声：
“马员外势大……”
先时他便说过了。
池千望转向殷朗：“给颜玉的书信送出去了？”
殷朗回：“送出去了，快马加鞭加急的信，快的话，过两日，应当就有回信了。”
再问及凌氏有关冯秦深的事情，诸如冯秦深的人际关系，可有交往到府衙里的人？
这话是朱怀古问的，她是想问问冯秦深可有结交到府衙牢狱里的人，纵不是直接的，可有间接的，里应外合，冯秦深能越狱越得那么成功，她还是觉得一定是有人帮了冯秦深，可惜这人眼前是揪不出来，倘揪出来了，指不定能拉出一长串关系人与事来。
然凌氏并不能给出什么有效的答案，只说了两个人名，都是金陵里同冯家有生意往来的富家子弟，平日里同冯秦深结交，也大都是因着买卖，虽这些冯秦深没同凌氏说过，然凌氏把冯秦深当做天，她的天，她不可能不去关注冯秦深的一切，所以即便她不完全清楚冯秦深的人际，但说出两个人名来也不难。
池千望问得差不多，末了看朱怀古一眼，那意思是在问她还有没有要问的，倘无，便让凌氏归家去。
朱怀古会意，即便多问了凌氏一个额外问题：
“冯少奶奶，令兄令嫂是不是对你久居娘家有什么意见？”
凌氏没有想到朱怀古会直接问她这么个问题，微怔后轻咬下唇，她垂着眼不吭声。
朱怀古叹道：“冯少奶奶，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想到哪儿去过日子是你的自由，可你有没有想过，洋哥儿与冰姐儿他们想不想？他们在舅舅舅母家过得如何？纵然他们的外祖父外祖母待他们很好，那他们就真的没受委屈了么？冰姐儿亲口对我说，说舅舅舅母待她与哥哥不好，能让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娃儿说出这样的话儿，可见是真的不好。我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考虑虑，冯府现如今空无一人，但你公爹还是为你们母子三人留下这么一座大宅，你们自已有家不住，反而要到娘家受那气，你可以忍，但你想让你的儿女也同你一样忍么？”
凌氏看着朱怀古许久，想着朱怀古的话，想着儿女那两张明明该是快乐的却因她与冯秦深的孽缘而许久未真正笑过了，她突然握紧双手，似是下了决心，也对朱怀古肯对她说这番话而感激，她起身深深地福下去：
“朱侍从，民妇谢谢你！谢谢你这样真心地为我一双儿女着想，也谢谢你肯相信我夫君说的话，我公爹信，我也不是不信，可我们不管信不信，到最后都没能改变结果……”
“不。”池千望突地出声，“结果改变了，冯国失踪，冯秦深越狱同样行踪不明，他们都不见了，生死不知，显而易见，马徽儿被杀一案纵已判刑定罪，最终冯秦深还是改变了这个结果。”
凌氏哑言，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她无从辨驳。
朱怀古也想起一点：“你说冯国病了，那病重不重？自已行走应该没问题吧？”
“先前没问题！”这个凌氏答得出来，“先时公爹变卖家产为我夫君奔走伸冤，那会儿公爹的身体还挺得住，民妇曾劝过公爹，但公爹只让民妇照顾好洋哥儿冰姐儿，硬是不肯让民妇插手，坚持一个人就行。后来，也就是在我夫君越狱前，我回冯府看过公爹一回，那时公爹已然病在床上起不来了，别说自已走了，就是下床走出院子都有些问题！”
当时她想回冯家照顾公爹，没想公爹说不必，还说不准回冯府。
“不准回？”池千望疑道，“看来自那会儿开始，冯国已然在酝酿着什么，不让你回冯家，是不想让你知道，更不想让你打乱他的计划，你起初带着儿女回娘家，也是冯国让你这么做的？”
凌氏道：“是，公爹说要谴散下人，府里会没人，公爹又要四处为我夫君奔走，已无人照顾我们母子三人，便让我带着俩孩儿回娘家暂居一段时日。”
朱怀古听之，觉得事儿越发蹊跷，特别是冯秦深越狱与冯国失踪是同一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关联：
“少爷的意思是，冯秦深越狱果真同冯国有关，指不定就是冯国一手策划，买通内贼里应外合？”
池千望点头：“大有可能。”
转了一圈，越发显出揪出内贼这一点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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