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隐瞒了什么
刑尚书这人没什么毛病，也没大的嗜好，就是好个小酒，能有个陪着大醉一场，自认是人生乐事。
刑颜玉嘟囔道：“不会讨好大舅兄，倒是挺会讨好未来岳父的！”
池千望得意地笑，朱怀古则羞红了脸，殷朗瞧着也摇着头笑了。
“别再喊少爷了，矮一截不说，小心把身份暴露出去。”刑颜玉回过头便说脸蛋红红的朱怀古。
朱怀古看了池千望一眼，对上他柔情蜜意的双眸，她红越发红了，点头：
“知道了。”
她实在有事儿要同池千望说，又道：“那个……大哥，你同殷朗先出去行么？”
“做什么？”刑颜玉满身戒备，好像池千望是个登徒子似的。
池千望看得一阵无奈，倘不是非得刑家才能让他祖母点头彻底同意这门亲事的可能，他真不想选上有刑颜玉这么一个大舅兄的刑尚书府。
“我有话儿要同少……呃……”朱怀古突然停下来，不喊少爷，她该叫什么？
池千望眉眼弯弯：“千望，或者夫君。”
刑颜玉刚横眼想说什么，朱怀古立道：“千望！”
“大哥，我有话儿要同千望说。”她请求道。
“什么话儿？”刑颜玉立问。
朱怀古嚅嗫着：“就是……”
“刑大人，怀古真有要事儿与少爷说，自回京路上，怀古便一直在念着，你就行行好，松一松，让怀古同少爷说说话儿，不久……”殷朗替朱怀古说话儿，说到这儿转向她：“用不了多久吧？”
朱怀古立点头：“对！无需多久！”
刑颜玉看看眼里泛着祈求光芒的朱怀古，又看看一脸明显不知是何事儿的池千望，最后落在说情的殷朗脸上：
“可以，别太久了，不然我妹子吃亏可怎么是好！”
真说得他是登徒子似的，池千望简直想翻白眼，再用眼白瞪刑颜玉几个来回。
朱怀古憋着笑，憋得实在辛苦，最后池千望刑颜玉殷朗三人察觉，齐齐看将过来，她方把笑生生给咽下去，一脸正经道：
“大哥放心，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嗯，很好！”刑颜玉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被刑颜玉进来这么一闹腾，待殷朗终于把刑颜玉带出屋，整整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你想对我说什么？”在椅里坐下来，池千望看着桌对面的朱怀古，她一脸的难言让他产生不安，直觉她要说的话儿，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我……”想说是一回事儿，真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朱怀古话儿到嘴边，总不自觉又吞回去。
“说吧，什么都好，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吞吞吐吐。”纵非池千望想听到的，他也不会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还记得你问过我，我到底隐瞒了你什么么？”朱怀古先问了句，池千望点头，她继续道：“我隐瞒了……”
“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池千望打断朱怀古的话儿，她的紧张让他的不安越浓，伸手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跟前：“你先告诉我。”
说出来，她会先试试玄机子给她的方法，试试能不能真回到百年前大周朝。
说出来，试过了，真的能行，那她便会……
朱怀古沉默着。
果然是坏事儿啊，池千望给自已也倒了杯水，端起递至嘴边，唇无由来地发干。
他满心欢喜地等她回京，不顾一切阻挠非要娶她为妻，终于母亲同意，刑尚书答应认她为义女，祖母看在刑尚书的面子上终松了口，愿意试着接受她为池家媳。
而现今，她是想告诉他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说，我听着。”再不好，再坏，池千望从来也不是个选择逃避的人。
朱怀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觉得不够，直喝到杯子见底，她犹觉得渴。
池千望伸手提壶再给她添水，她看着，他五指修长，节骨分明，很少见到一个男子的手能这般好看。
“少爷，我追查百年前白家之祸，非得查清白怀古突然身亡的真相，其实并非因着朱家先祖有留下这样的遗命……”朱怀古再把水一饮而尽，严然当成酒了，她需要壮壮胆，可惜水不是酒，喝下去也没酒的效果，她心跳得厉害。
“我质疑过，但我愿意相信你。”池千望盯着朱怀古垂下的眼帘，她不敢看他，吞吞吐吐，真是不太好的感觉：“我一直在等你答案，所以没关系，全部说出来，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我……”朱怀古慢慢抬眼，眼里的犹豫慢慢变得坚定，兄长余下日子不多了，她不能把时间尽数费在这里：“我不是朱怀古。”
沉寂，许久的沉寂。
池千望曾想过多个可能，例如说朱怀古会那么执着于查清百年前百家的一切冤祸，即便非朱家先祖遗留下来的，或许是同百年前的白家子孙有什么关联。
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你……你不是朱怀古？”池千望顿了顿，“那你是谁？”
“我，姓白，闺名……怀古。”
“白怀古？”
“白怀古。”
“百年前……”
“对，百年前传言得急病而亡，实际上是被刺杀而亡的白家之女，白怀古。”
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他脑海里窜来窜去，鸣叫得让他无法思考，不得安宁。
当晚池千望是怎么回到池府的，他都有些不记得，只刻是他再三向她确认，当确认意识到无误时，他起身走回屋子，一路自刑府走到池府，任殷朗怎么喊他，怎么问他，他都恍恍惚惚得像是在做梦。
而梦的那种感觉，不是糟糕，也不是可怕，更不是惊慌，仅仅是……
未知。
对未知的怪力乱神的一种本能反应。
他想起了在翰林后山上的古庙里，她曾说过她碰触巨石，巨石有一瞬间是柔软的，她也曾说过在庙里香案上的香炉，她也有过这种感觉。
她向他与殷殷求证，他们会不会也这样？
不，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巨石与香炉怎么可能是柔软的？
在翰林那件案子里，能找到壁洞，再顺着壁洞最终破案，也是在她不经意间碰到巨石的虚空跌落，无意间发现巨石下的壁洞。
那时她同他说过，那瞬间就像是有谁穿透过巨石往悬崖下拽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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