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总觉得，那梦……应该是真的
“不必。”卓胤之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何必再劳累你一趟。”
楚明云知道他的意思，彭祖松一个要死之人，她也没有必要再跑这一趟。
但她自己，实在是想去和他聊聊。
思索之后，楚明云劝卓胤之道：“殿下，臣妾想着……他与楚明溪总归有些渊源，而楚明溪和三皇子，也是有所联系的……”
“你想去问问他，从楚明溪这一点切入，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卓胤之想了想，点头，“也好，孤与你一起去。”
“殿下，他既然现在情绪不稳定，怕是见到殿下更疯。臣妾与他无甚瓜葛，他要见臣妾，或许，要说的便是楚明溪相关，若殿下也去，怕是不好说了。”楚明云温声道。
卓胤之蹙眉：“你自己去？”
“臣妾带着春琼吧，殿下放心，臣妾又不会进到牢房里。”楚明云继续劝道。
哪怕卓胤之起了疑心，她现在也要去会会彭祖松。
她要去看看，若他真的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又面对现在这个境况，他会是什么样子。
楚明云可真的，太期待了。
太期待了啊！
终于让卓胤之答应楚明云自己进天牢，去看看彭祖松要说什么。
趁着天黑，楚明云带着春琼，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悄悄就进了天牢里。
这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而且是要皇上判决的重刑犯，一般能进来的也是皇亲国戚或者重臣。
所以这会儿，偌大一个天牢，一排排的牢房中，全都空着。
只最里面，住着一个彭祖松。
是这一世的、楚明溪的瘸腿夫君呢，还是上一世那个踩着她的血肉、过的意气风发的彭侯呢？
楚明云缓缓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门口，站住，看向内里的那个人。
只一眼，楚明云就确定，是上一世的彭侯。
楚明云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人应该是听到什么动静，一下子回过头来。
大约是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人，彭祖松快走两步，却又顿住，然后看了楚明云半天，抱着头又缓缓蹲下。
“竟是真的……”他喃喃，“你现在是……太子侧妃？”
“彭侯非要见我，有什么事吗？”楚明云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开口问道。
彭祖松抬头看她，双手还放在头上，瞧着模样有些滑稽。
但他依旧满是期待的问道：“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楚明云眼神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彭祖松后退着一个趔趄，大约还没适应那只瘸了的腿，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他摇摇头，硕大一个男人，竟一边摇头，一边眼泪落了下来。
双手捧住脸，彭祖松哽咽开口：“怎么会这样……”
“彭侯非要见我，到底何事？难道是关于我姐姐……”楚明云抛了个引子给他。
彭祖松抬起头，双目赤红，深深打量了楚明云半晌，咧嘴一笑。
那笑中苦涩满满，他开口：“在下……做了个一个梦，有关于侧妃您和您的姐姐，不知道侧妃能否一听？”
“你说。”楚明云眸光微微闪动，其中不屑一闪而过。
她能猜到彭祖松要说什么。
但依旧出乎她意料的，彭祖松所言，却不是她记忆中的那般。
按彭祖松的说法，他们两个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养育的几个儿女也是个顶个的可爱孝顺，承欢膝下。
至于彭老夫人，却成了他口中的慈母，对待那个楚明云像是对亲闺女一般，甚至还隔三差五的给那个楚明云添衣服做首饰。
“……我立了战功回来，深得皇上信任，咱们一家，在京中过的，人人羡慕……”
彭祖松又说的自己哽咽起来。
他掩面哭泣，一边还在说着：“我总觉得，那梦……应该是真的，是……是真实发生过的……”
楚明云冷眼看着他，连嗤笑一声的想法都懒得再有。
她感觉被食肉吸髓的生活，到了彭祖松口中竟是这样一副样子？
楚明云不必再顾及他的面子，直接问道：“据我所知，我姐姐嫁进侯府之后，侯府便几无进项，那请问在彭侯梦中，在你得了战功之前，侯府花用是从哪里来的呢？”
彭祖松哭声一滞。
楚明云继续问道：“我嫁给太子三年，已经生育三个孩子，为何在侯爷梦中，似乎并无你与我的孩子？”
彭祖松惊慌抬头：“你……我……我们……”
“是侯爷选择性遗忘了梦中的一些，还是对侯爷来说，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楚明云懒得和他掰扯孩子是不是孝顺可爱，彭老夫人是否是慈母。
人类的感受各不相同，她只问这些最实在的东西。
彭祖松唇瓣翕动片刻，也没有脸说出，花的都是彭老夫人的嫁妆，以及他们从未有过孩子这样的话。
毕竟这一世的记忆还在，如今的他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府中实在没有余钱了。
他发觉彭老夫人在偷偷典当嫁妆里的首饰了，还因为那首饰有些旧，当铺出不到老夫人想要的价，还嘲讽了她几句，导致彭老夫人生了场大气，回来就病倒了。
她病了，彭祖松才知道，府里已经到了这般境地。
揭不开锅了……
他堂堂一个侯爷，竟然连老母亲和孩子都养不活？
彭祖松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也积极走动，想去找个职务做，至少能有俸禄进项。
但因为他的腿，还有年龄，便是拉下脸来，也没个结果。
彭祖松恨极了楚明溪，原本想去楚家大闹一场，但此时，卓胤齐找上了他。
卓胤明也恨极了楚明溪，亲手写了一封信给他，先拉起他的仇恨，再许诺美好的未来。
正好彭祖松处处碰壁，正在犹豫要不要拿自己祖辈留下来的仅剩的兵权出来换点东西，这会儿见兵权有用，当即毫不犹豫答应了。
至于失败？
这样苟活着，真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这个彭祖松实在有够天真，还以为自戕能换来皇上放家人一马，结果一头把他给撞过来了。
彭祖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抬眸，带了些祈求的看向楚明云：“你救我一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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