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流产
盛闻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接过纸巾，擦着手上的鲜血，这才发现自己大衣腹部的位置上已经湿了，连自己的衬衣上也染上的红。
他低着头，微微蜷缩起身体，哪怕他再不想承认，孩子大概是保不住了。
盛闻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他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开机密码都记不住，看着三分钟后重试的提示，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他解锁了手机，就给邢宝和打过去了。
现在凌晨两点，邢宝和已经睡了，接电话的时候嗓音都带着一丝沙哑，“盛闻，什么事情？咱们是没有时差的，大半夜的让人心慌。”
“马上联系迟书，让他到第四医院来，岁清……”盛闻始终不敢讲剩下的话说出来，“让他快些。”
电话那头邢宝和的声音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了，“我凌晨的时候联系过他，原本是想问电影的事情，一直也没打通电话，好像是跑的太急，手机摔坏了，他好像坐火车走了，将近十三个小时的车程，好像要去云南的一个小镇子，去查什么东西了。”
“哪个车次？”盛闻看着抢救室的方向，他无论如何，都该将人给找回来。
明明只等待了半个小时，但他手腕上的表，好似不会动了一样。
…………
迟书要去的地方，是云南已经很偏远的地方，连机场也没有，唯一直达的就是一周一趟的绿皮火车。
哪怕迟书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坐过这玩意儿，拥挤的人群中，空气中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尤其是凌晨的时候，不管男女，都躺在过道上，一个都熟睡着，连去洗手间都困难。
他要去严簌的老家，去查找真相，毕竟当初严簌的尸体送去的老家，而且死亡证明也是那里开的。
迟书坐在梆硬的椅子上，身边坐着的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女人显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孩子哭出来，大家抱怨。
她从廉价的旅行包中摸出一条毛毯来，盖住宝宝的身体，这么瘦弱的一个女人，单手抱了孩子将近一个多小时。
“我帮你抱会。”全车的人都睡了，这个女人不敢睡，迟书睡不着，“不过我没抱过孩子，你教我一下。”
女人满脸感激的看着迟书，还是很放心的将孩子放在了他的怀里，孩子哼唧了两声，她吓得不起，赶紧看周围的乘客，见孩子在迟书的怀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终于可以揉揉酸疼的胳膊。
“你是大学生？”女人看着迟书，声音也很低。
“我都快三十了。”迟书扯动了一下唇，他生的很好看，岁月对他也特别照顾，尤其是昏暗的环境下，连眼角的细纹也看不见。
“真没看出来，结婚了吗？你都没抱过孩子，那一定没娶媳妇。”女人的胳膊酸的连从包里拿面包都费力，“你将来结婚了，老婆已经会很幸福，还能照顾孩子，不像我家那位，回家只会玩手机，看你一路上手机都没掏出来过一次。”
迟书懒得解释，他正在街上追人，律师一直打电话，他接完之后，手机没放好，从衣兜里摔出去了，他也没来得及去修，只能等下火车再说。
“我也有个没出生的孩子，大概年后出生了。”迟书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临摹着自己孩子将来的轮廓。
“你的孩子一定生的俊。”女人由衷的感叹着，“而且爸爸还这么温柔。”
女人好奇的看着迟书，有些八卦的询问，“你们夫妻俩都是做什么的？”
迟书是个很少跟人聊八卦的，尤其是说自己的私生活，“我是婚礼摄像师，她是开花店的。”
“那挺好，开花店的都是热爱生活的，整天打理花花草草就很幸福。”女人满脸艳羡，“你这么好的男人，得多出色的姑娘才能谈，她一定特别好。”
女人说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靠在椅子上，歪着头睡着了，孩子还一直在迟书的怀里。
火车行驶到一处停靠点，窗户外面的大灯很亮，正照在孩子的脸上，迟书将窗帘拉上，生怕孩子醒了。
车内一片安静，迟书用手拍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孩子小小的一个，白皙的皮肤上连汗毛都是很细的。
车子停靠了十分钟，在开的时候动静很大，整个车厢都在摇晃，迟书抱紧孩子，一抬头看见列车员进来，“让一让，让一让，迟书是哪一位？”
就这么被人点名，迟书有一种潜逃被抓住的感觉，他的心脏猛地停止跳动，半晌才说，“是我。”
列车员走了过来，“迟先生，抱歉带给您不幸的消息，一位叫盛闻的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您太太在急救室，下个站点还有一个小时。”
车厢里顿时传来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迟书的手刚才一用力，孩子就惊醒了，身边的母亲更是跟触电一样，赶紧接过孩子。
周围全是抱怨声，但迟书的耳边只有孩子的哭声，无比的凄厉。
原来疼到肺腑里，是很麻木的，“她怎么样了？”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您电话也打不通，只能联系到我们了。”列车长满脸同情，“下一站是汕城，您下车之后赶紧买票回去。”
“汕城？”迟书念出这个名字，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已经宁静了，“怎么会是这里。”
…………
凌晨六点的医院很是安静，盛闻从留观室内出来，看着刚才抢救完的医生满脸疲惫的过来，他身上的手术服已经全部脱下了。
“人得中午才醒。”医生满脸惋惜，“我看过病例了，孩子能保下来费了不少的心血吧，不拿钱往里面砸着孩子早就先兆流产了，只可惜孩子走到这一步，还是没保住。”
盛闻的手撑着墙，几乎很难站直。
孩子的流产是意外，她的情绪不能太激动的，而她却看见了不该看的。
当初他们害死了严簌的哥哥，现在丢了一个孩子，因果轮回，仿佛冥冥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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