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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的危机


皇后诞下二皇子,本应该宫内上下一片喜庆。只是皇子出生尚未足月,从楚夏交界传来的一道加急奏折却让白启尘龙颜大怒。

“皇上,可是发生了何事?”位于列首的窦枋问道。

白启尘将奏折掷于阶下,“夏康国犯境,如今已攻下三座城池!”

“这……”众官员面面相觑,“夏康国不是与我国交好?为何如今竟领兵犯境?”

楚夏联姻后,白启尘便疏于对夏康国的防范,而是将兵力重点放在东南处。是以夏康国一进犯,楚军竟节节败退。

“众卿有谁人能领兵出战?”

楚大将领兵于东南,如今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由京城派兵前往援救。

“皇上,臣愿领兵前往杀敌。”一阵沉寂之后,列于末尾的杨朔出列道。

登基后白启尘大量启用新秀之才,这杨朔便是其中之一。

“好,朕便予你精兵五万,即刻从京城出发!”白启尘赞许地点点头,原本打压新秀的旧臣们此时皆不敢搭话,白启尘冷哼一声,“若无它事便退朝吧。”

前朝之事白启尘因怕夏语嫣担心,并无告诉她。但夏康国进犯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夏语嫣见众宫人见到她时神色有异,经常瞒着她窃窃私语便心下起疑。

“阿宛,最近宫内出了何事?”

“娘娘多虑了,若说近来宫中有大事发生,那也是娘娘诞下皇子之大喜事。”

阿宛的心思是何等的细腻,宫人有何一样她怎可能查不出来?唯一的可能便是她连着宫人一起瞒着她。

“你若不说,本宫便叫琴书来问问。”夏语嫣第一次朝阿宛板起了脸。皇上已多日不曾踏足德粹宫,明明是德粹宫风头正盛的时候,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又为何会这样!

“琴书!”

见阿宛仍旧凝眉不语,夏语嫣扬了声音将琴书唤进来。

“你说,宫中到底有何传闻不可让本宫知道?说啊!”

“楚夏两国交战了。”见夏语嫣如此严肃,琴书不顾阿宛在一旁使眼色,合盘说了出来。

“为何会这样?”夏语嫣猛地站起身,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入宫便是为了楚夏两国交好,前日皇兄才命黄林前来看望她,为何转身楚夏两国便交起了兵!

“皇兄呢?我皇兄如何了?”

阿宛连忙稳住夏语嫣,只得将实情说出,“如今二皇子已夺了权,殿下在夏康国已无立足之地。如今无人知道殿下的消息。”

夏语嫣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着,“父皇怎会那么糊涂!”

她的众多皇兄中只有夏翊与她是一母所生,而众多皇兄当中也只有夏翊才德出众,只可惜父皇一向疼爱二皇兄,时常有废黜另立之意。

“娘娘不要忧心,殿下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让本宫怎能不忧心!”夏语嫣已带哽咽。

“娘娘,”阿宛捋着夏语嫣的背,将她扶着入座,“阿宛今夜便偷偷潜出宫,与黄侍卫见上一面。相信黄侍卫知道的定然比宫内的传闻可信。待确定了此件事的经过,再商量对策亦不迟。”

“好!”纵使夏语嫣心急如焚,但目前也只好这样。

入夜,未待阿宛潜出宫,便有一位侍卫送了封信到德粹宫,“启禀娘娘,黄侍卫托人送信过来。”

“快,快拿来与本宫看看!”

只见信中如是写道:“皇后娘娘亲启,故国政变,两国激战。殿下夜潜入楚军阵营,本欲与杨朔大将合商要事,却因大夏背信弃义引起了楚军的激愤。

“杨朔本要将殿下作为两军议和之资,但可恨二皇子罔顾殿下的生死,执意进军,杨朔将军大怒,称五日后要斩杀殿下于马前。如今只有皇上的信物让卑职送往军前才可保殿下一命了,请娘娘一定要救殿下!”

“娘娘,你要去何处?信中如何说?”

夏语嫣读完信后泪流满面,怔坐了半晌忽然站起就要往殿外走去。

“本宫……本宫要去求皇上饶皇兄一命!”

“娘娘万万不可!”阿宛连忙跪下,殿外的琴书听到亦跑进殿中跪在夏语嫣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娘娘,”阿宛规劝道,“如今两国交战,夏康国本就占据了上风,又是夏康国背信弃义在先!皇上如今正为此事烦闷,又怎会轻易放了夏翊殿下!如今皇上连德粹宫都少来了,断不可再去惹怒皇上!”

“闪开!”

关心则乱,夏语嫣没了往日的好脾气。

“娘娘可否将信给阿宛一观?”阿宛跪请道。

夏语嫣默然,但还是将信递给了阿宛。

阿宛细细将信读了下来,却始终对心中的内容存在怀疑,“娘娘可认得黄侍卫字迹?”

“黄侍卫是皇兄的亲信,本宫并未多熟识。”夏语嫣接过信纸,指着信尾处的红泥印道,“但这印章却是做不得假,皇兄的侍卫皆有一个一样花色的印章。”这也是她信下的理由。

“一个印章并不能作为信物,奴婢这就出宫找黄侍卫,未得黄侍卫亲面告与,娘娘切勿相信!”

说完不待夏语嫣回答,阿宛便步出了殿,嘱咐琴书细心照顾夏语嫣。

琴书连忙半扶半按让夏语嫣复坐了下来,“娘娘便先等阿宛姐姐出宫求证再做商议不迟。”

夏语嫣终于点下了头。

趁着月色,阿宛来到了黄林在京城的住处,开门的老管家一眼就认出了阿宛,连忙恭敬道:“阿宛姑娘是将玉佩送来了吧?”

“黄侍卫呢?”阿宛朝老管家略一颔首,便要踏入院子寻找黄林。

“黄侍卫已经离京去找殿下了。”管家将门关好,随阿宛步于院内,果然黄林之前居住的房屋如今已经一片漆黑。

“黄侍卫既是离京,又为何会差人送信到宫中?”

“唉——”管家深深叹了口气,“黄侍卫他性子素来比较急,差人将信送入宫后坐等了几个时辰,还是决定动身前往军前营救殿下。临走前他将两位亲信留下,让皇后娘娘将玉佩拿到手后可交与他们手上。再让他们送往军前。”

阿宛沉沉看着管家,“管家是京城人吧?为何要尽心尽力为夏康国办事?”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咱这做下人的,哪有资格论自己是哪国人?主子是哪国的,咱就是哪国的。更何况夏翊殿下待下人一向不薄,我这也不愿见他丧命啊!”

“阿宛知道了,这就回去禀报皇后娘娘。”阿宛朝管家行了一礼作别。

“这玉佩……”管家在身后问道,阿宛却运气走出了老远。

待回到德粹宫的时候,已是三更时分,夏语嫣屋内的蜡烛依旧烧着。听到阿宛回来的声响,她出声道:“阿宛——”

阿宛掀帘而入,夏语嫣竟一身正装,并未梳洗歇下。

“这琴书回头我该好好说说她了,我这一不在,她也不知道服侍娘娘梳洗!”

“好了,”夏语嫣只关心阿宛出宫的事宜,“可曾见到黄侍卫?”

阿宛摇了摇头,“黄侍卫居住的府邸如今已少了大半的人,只有一个老管家和几个侍卫在。黄侍卫如今已经赶去搭救殿下了。”

“前军五万人,只凭他几十人之力如何救得皇兄的性命!”夏语嫣闻言又急了起来,“本宫这就为皇上讨得玉佩,让府中剩下的侍卫为送过去!”

“娘娘别急,”阿宛将她的怀疑如实说与夏语嫣,“奴婢既是未见到黄林侍卫本人,仍是不相信信中的言论的。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娘娘千万不要轻易相信!”

“让本宫如何不急!”夏语嫣怒道,“皇兄待你那般好,你为何还能如此冷血无情?”

“娘娘!”阿宛道,“正因为殿下待奴婢有恩,奴婢更要替殿下守着娘娘。如今不同于往日,断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娘娘且再等等,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只有五日之期,再等下去本宫的皇兄便没了!”

“可……”

“出去!本宫不想听!”

阿宛只得叹了口气,“那娘娘早些歇下吧。”

夏语嫣又如何睡得着,这夜她临着窗吹了一夜的冷风,隔日便病倒了。

“咳咳咳——”

这一日来,夏语嫣的咳嗽声从未停歇过。

“娘娘,”阿宛顺着夏语嫣的背,担忧道,“你这尚未出月子,怎可着凉?”

“本宫无妨,”夏语嫣说着,又一时间咳了起来。

“阿宛这就去请太医!”

阿宛待要跑走,夏语嫣一把拉住了她,“去请皇上。”

“这……”

阿宛看着夏语嫣饱满忧思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是。”

隔了十多天,白启尘终于又踏足了德粹宫。

关云靖已先白启尘到了德粹宫,白启尘询问皇后的病情便恭敬地跪下道:“回皇上,娘娘忧思过重,又受了寒气,需要好好静养身子。否则这月内落下的病着实难断根。”

“有劳太医了,”夏语嫣使了个眼色,“阿宛你请太医出去吧。”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

正说话见,夏语嫣又猛咳了起来,忽然间呕出了一口血。

夏语嫣支起身子,状似委屈地拉了拉白启尘的衣襟,“皇上好像在生臣妾了气,连着几日都不曾来臣妾宫里了。”

本因为前朝的事对夏语嫣有所膈应,但如今看到她惨白的脸蛋甚是可怜,白启尘还是软下了心,“进来国事繁忙,待过些日子朕歇着了带你下一趟江南。”

“皇上……可是因为夏康国的事情忧心……”

“后宫不得干涉朝政,你便不要过问了,安心养身子吧。”

“可是臣妾皇兄他……”

见夏语嫣还是提起前朝之时,白启尘沉下了脸,起身便要离开。

“皇上!”夏语嫣连忙唤住了他,“皇上,臣妾不提便是。今夜皇上可以留下来陪臣妾吗?”

“……好。”夏语嫣说得楚楚可怜,白启尘狠不下心,便点头答应。

皇上在德粹宫歇下,阿宛本要入内服侍,夏语嫣却将她隔了出来,“你去看本宫的药熬好了没有,这里让琴书来便是。”

“这药让琴书去熬便可,奴婢……”

夏语嫣缓缓摇了摇头,“这药啊,本宫还是喝你熬的才放心。”

阿宛无奈便领命出去。

却说夏语嫣将阿宛支走后,便叫琴书入内。此时白启尘已躺于榻上,龙袍挂于一旁的衣架上。

“琴书,替本宫将头上的珠钗取下吧。”

趁着白启尘不注意,夏语嫣将她适才从龙袍上扯下的玉佩塞进了她的手里。

既是阿宛谨慎劝阻,那她便将此事交与琴书去办。

出了大殿,琴书便来到何池的屋前,“何公公——”

“吱呀——”听得琴书的话,何池连忙将房门打开,“琴书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皇后娘娘听闻你会武功,”琴书拿出包裹好的玉佩递与何池,“特命你将此物送至宫外黄林侍卫的府上,并让黄林侍卫的亲信拿了此物连夜便离开。注意了,切记不要让人看见。”

“是!”得到皇后娘娘的赞赏,何池顿时睡意全无,连连点头答应。

怀抱着玉佩,何池当即便出了德粹宫。只是走了不多远,迎面却撞上了梓月宫一行人,而他们中拥簇的是孟繁奕。

“前面是何人?”芷云一声令下,身旁的太监便将何池团团围住。

“奴……奴才参见贵……贵妃娘娘!”何池无奈只得停下脚步,身子抖得厉害。

“你大半夜做什么呢?见到本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回娘娘,这宫内梅花开得正盛,阿……阿宛姑姑特命奴才折点新鲜的梅花回去与她酿酒。”

孟繁奕今夜本就为了何池而来,又怎会轻易放过他,“本宫看却未然——”

“来人,给我搜身。”

三五个侍卫当即在何池身上搜了起来,忽然,何池身上一袋香囊状的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是何物?”

何池将玉佩死死捂住,只露出一条丝绦,“这是奴才娘娘临终前交给奴才之物,请各位公公手下留情,切勿将这东西从奴才身边抢走!”

“与本宫拿上来。”

何池本会武功,几个太监一时竟无他法。只是一拳难敌四手,何时终是让太监制了住。

“既是你不给本宫看,那便到皇上面前分辨如何?”

闻言何池更是害怕,身子不住颤抖着,但仍旧道:“奴才并无犯甚大错,娘娘为何要抓奴才?”

“有无犯错,皇上一观便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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