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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禁足


“你虽是一介宫女,但如今德粹宫上下谁敢不听阿宛姑姑一句话?德粹宫宫人作的证可能信?”生怕白启尘被阿宛绕了进去,雷辛琪连忙喝到。

“流云,”雷辛琪吩咐身边的宫女道,“你进去看看,这琴书毕竟是德粹宫的人,难免不会包庇阿宛。”

“是。”流云领命而入,当即“啊——”了一声,叶筱缨胸前一片很红的血掌印。

“启禀皇上,叶姑娘身上果有血掌印。”

白启尘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那便是般若掌无疑了!阿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宛毫不畏惧地迎上白启尘的目光,“奴婢为何要向叶贵人下此毒手?且皇上在场,奴婢这么做岂非蠢笨不堪?望皇上明察此事。”

“因为你关心二殿下,你听闻二殿下的哭闹声,关心则乱便伤了叶姐姐。只是你如今下手未免狠了些,若二下长期给阿宛照顾,不知道可会受到影响。”

阿宛此时便知叶筱缨早已与雷辛琪商量好,一个引开白启尘,一个作势晕倒,为的就是要嫁祸与她。

“阿宛不知雷贵人何时对宫内诸事如此上心了,只是莫须有的事情还是不要凭空来的好。”

“这要问阿宛你了,看你可有何事即使惹怒圣驾也要杀了叶姐姐的理由?”

“好了,”白启尘甚是烦闷两人的针锋相对,“等缨儿醒来再问她便是。”

“是。”雷辛琪狠狠剜了阿宛一眼,方复站在白启尘身边。

叶筱缨在德粹宫待到晚上才行了过来,一醒过来,入目的表情白启尘担忧的神情,“缨儿,你身子如何?”

“缨儿……”叶筱缨尚未说完,便看到站在一旁的阿宛,怒道,“阿宛,你竟妄图杀我灭口!”

“杀人灭口?”白启尘不禁诧异,道,“你这话是何意?”

“皇上,”叶筱缨说着就要下地跪在白启尘面前,但被白启尘及时止住了,于是便瘫在他怀里道,“那日我在身后的马车里虽然不敢出来,但是从车内隔着缝隙看到阿宛一剑刺向了皇后娘娘——”

“竟有此事?你为何之前不说?”

“因为阿宛速度太快了再加上我害怕便瞥了一眼就躲回马车里了,以阿宛对娘娘的忠心,本以为是我一时看花了眼。本想私下向她提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恼羞成怒想杀我灭口!”

白启尘沉吟了片刻,看向阿宛,“当真如此?”

“简直无稽之谈!”阿宛冷笑地看向叶筱缨,“我侍奉了皇后娘娘两年,又如何会背叛于她!”

“亲姐妹尤可能反目,更何况你与皇后娘娘只是主仆之情!”

雷辛琪将眉头深深蹙了起来,向皇上下跪道,“臣妾记得此前阿宛还去相求贵妃娘娘为她牵线,她不想再当人下人。言语间大有对皇后娘娘的不满,一心想自己做贵人。”

阿宛冷笑道,“我若真想杀人灭口,叶姑娘如今还说得了话不成!宫里戏台尚未落成,二位便急不可耐要唱戏了!”

“那是因为皇上及时赶到!”叶筱缨急急道。

“皇上,”阿宛朝白启尘盈盈跪下,“奴婢对皇后娘娘之心日月可鉴,分明是此二人陷害于我!”

“皇上!你千万别被这个贱婢骗了去!”叶筱缨哭着求道,“她一向巧言令色,若真将我杀了难保皇上不会降她的罪,如今只是将我击伤竟说我自导自演!难道一定要我死皇上才相信吗!”

白启尘本就相信阿宛对夏语嫣的心,但看着与柳芙盈别无二致的面容,便犹疑不定。

“此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这期间阿宛你不许踏出德粹宫半步!”

闻言叶筱缨和雷辛琪皆一怔,如此惩罚会否轻了些。

“那便望皇上早日还我清白!”阿宛并未松了口气,而是淡淡道。

又让叶筱缨在德粹宫里休息了小半时辰,白启尘才命宫人将叶筱缨抬回彩玉轩。

“皇上——”

将叶筱缨安置好后,白启尘转身便要离开,叶筱缨连忙叫住了他,“你可以留下来吗?”

“朕与北辰王有要事商议,你就好好休息吧。”

望着白启尘的背影,叶筱缨终于闷吐了一口血水。行此事之前雷辛琪曾给她服下了一颗保心丸,虽不致命但身体的损伤终是有的。得不偿失的道理她竟如今才懂……

回了御书房后,白启尘当即命人差白启贤入宫。

白启贤才刚回府上,听得传唤便连忙又入了宫,“皇兄召臣弟前来可有何事?”

白启尘将适才在德粹宫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与白启贤,白启贤自是不信,“皇兄,我信阿宛。”

若阿宛真想攀龙附凤,当初便不会拒绝成为他的王妃。这两年来阿宛尽心尽力服侍在夏语嫣身边,并不是叶筱缨一句话就能抹灭掉的。

“或许阿宛想往更高处爬呢。”白启尘近来总是被阿宛拨乱了心弦,难保不是她有意勾引她。

“那日阿宛与皇上并肩杀敌,又如何杀得了皇后?”

“缨儿说,就在我掀帘而出的那一刻,她一剑刺向嫣儿再救于我。”

那短短电光火石之间的功夫,白启尘却相信阿宛有能力做得到。

“更何况……”白启尘将前日阿宛为张翰义求情的话说与白启贤,“难保他们不是一伙的。”

“皇兄如何能凭借叶筱缨的一面之词就判定阿宛的罪行!”

“那般若掌又该作何解释?”

“这件事可大可小,”白启贤见白启尘如此为难,也定是不肯相信真是阿宛杀了夏语嫣。“皇兄便判阿宛误伤叶筱缨之罪,至于皇后的事情,臣弟愿替皇兄审问张翰义。”

“好,”白启尘点头应了下来,他要看看阿宛还会不会为了求“上位”,勾引于她。

孟繁奕作为如今宫内最为高位的嫔妃,知道此事后便求见了白启尘,“皇上,对于阿宛之事……你当真还将臻儿交与她抚养?”

白启尘虽然解了孟繁奕的足禁,但对她仍是心有芥蒂。他淡淡地点点头,并未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也并未多看她一眼。

“她不过是护主心切,这才误伤了缨儿。朕已罚她闭门思过,这件事朕会好好查。”

“可是皇后娘娘……”

白启尘不耐道,“定是雷辛琪到你跟前又说了什么吧?”

“皇上,”孟繁奕轻提裙摆朝白启尘跪了下来,“即使你已经厌烦了臣妾,臣妾依旧要说。此前那件事臣妾妄自做主确实对不起叶小姐,但如今皇上既将叶小姐重新接回后宫,臣妾为赎当日之罪过定当真心相待叶小姐。如今阿宛既重伤了叶小姐,皇上你包庇罪犯难保她不会心寒。”

“丧子之痛与身体上的伤痛那种才伤她最深呢?”白启尘冷然看向孟繁奕,“朕不追究你之失不代表朕能原谅。你若真心想赎罪,那便等缨儿恢复记忆之时再去求得她原谅吧。”

“至于阿宛,朕说了会好好调查这件事,若她真的杀了皇后,也无妨让她多苟活这几日。”

“皇上不相信柳小姐?”孟繁奕没想到阿宛对白启尘的影响已经至此,看来她如今首要的敌人是阿宛才是,而如今了叶筱缨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草包罢了。

“她受了奸人的蛊惑一时糊涂也说不定。”

白启尘此话又令孟繁奕心头顿时“突突”地跳,白启尘这是在警示她吗?

“是,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孟繁奕微一行礼,黯然离去。

此事发生后,白启尘到德粹宫的时间便少了。而阿宛又无法出宫,便时常在院中起个小炉小灶,与祝宝全、何池他们一同吃乐。

这几日阿宛表面虽嬉笑,但内心没有一刻不为白析臻的未来做打算。近来白启尘已经多日不曾到德粹宫了,只怕皇后逝去的时日一久白启尘便彻底忘了这个皇儿。

一食罢,何池起身将阿宛教与他的招数在阿宛面前打出。看着何池,阿宛心里忽然有了个答案,“何池,你可曾到别处去练武?”

“近来梅花已凋落,梅林无甚人走动,我便常常去那处练武。”

“是了。”阿宛沉吟,这几日她想破了脑袋,终于知道叶筱缨如何会中了般若掌。定是有人趁何池习武的时候偷学了去以此嫁祸她。

“姑姑,可是有何问题?”

见阿宛眉头紧锁,何池以为犯下了大错,连忙问道。

“没什么。”阿宛笑笑,“你继续练吧。”

“阿宛,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阿宛看着何池习武的背影,而祝宝全则看向阿宛的侧脸,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身为奴婢的命是否贱如蝼蚁。”

“前日之事,平平常常一个小宫女定是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判上死罪,而皇上只罚了你禁足思过。如今你的命呀,指不定比宫里不得宠的宫人还值钱喱。”

“公公说笑了,”祝宝全愈是如此说,阿宛愈是神伤,“阿宛记得之前听公公说过有一个自小服侍先皇,万事妥帖的姑姑,因卷入了后宫的争分,便被囚禁了起来,这几年来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前些日子咱家才得到她的消息。”

“公公有她的消息?”阿宛不过是旁敲侧击,不想此行果有收获。

祝宝全点点头,“我道为什么这么久了不曾有她的消息,原来如今她被皇上关在了冷宫里。”

冷宫的围墙比其他公司更高了许多,尽可以说是以不见天日来形容。

“公公为何能够知道?”

祝宝全神秘兮兮道,“冷宫的那个老太监前几日逝去了,新到任的公公与咱家是多年之交。那公公发现冷宫里日夜有人啼哭,才知道原来是那姑姑。可惜这么多年来她已经疯掉,问她话她都是疯癫回应,说什么‘孽种’、‘宫内丑闻’之类的话。那公公怕听多了招来杀身之祸,便再无与姑姑说过话。”

“那公公可曾去看望过姑姑?”

想来便觉惭愧,这宫内想来都是得势者的天下,失势者的坟冢。姑姑既是被关在冷宫这些地方好些年,祝宝全又怎么会去淌这趟浑水?

祝宝全摇了摇头,仰头痛饮了一杯酒,阿宛知道他与那姑姑交情匪浅,便道,“公公别太伤心了。”

“唉,我这是在感叹我们当奴才的命啊!主子犯错连我们奴才也遭殃。若不然,她又怎么会被关在冷宫里这些年。”

何池已将阿宛教他的武艺从头联系了一遍。回到座位上时发现祝宝全竟然老泪纵横。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别多问了,”阿宛朝何池使了个眼色,起身道,“我去看看殿下睡醒了没,一会儿再教你下一招。”

“好!”

自从知道了那姑姑的所在,阿宛便换了夜行衣当夜便到了冷宫门口。所幸白启尘只是下了命令,并未让士兵看守德粹宫。阿宛一路顺利地来到冷宫前,匾额上大大的“长凉宫”只眼观便觉凄然。只是苦于冷宫过于封闭,除却从正门进入否则再无他法。

阿宛巡视了一圈,实在无法进入才无奈回宫。

“琴书,”阿宛回宫的时候,琴书刚照顾二殿下睡下,阿宛唤住琴书道,“皇上已经多少日不曾来德粹宫了?”

琴书吸了吸鼻子,“已经有小半月了。”

“是啊,已有小半月了——”

阿宛转入里屋拿出白启贤昔日赠她的玉佩,递与琴书,“明日北辰王上早朝会经过安平桥,你拿这个玉佩给北辰王看,称我有事相求,请他到德粹宫来一趟。”

她托祝宝全探听到皇上将此案交与白启贤详查,如今她不能再这么枯等下去了。

“是。”琴书接过玉佩,收入囊中,“已是二更,琴书去打一盆水来让姑姑梳洗梳洗吧。”

“无妨,你下去歇息吧。”

服侍了夏语嫣两年,如今阿宛倒不习惯被人服侍了,于是自己打了半盆水,对着镜子竟端坐了半晌。

为了臻儿为了柳家,她一定要好好打一场翻身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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