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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张府案


“再度复起?”江凌昱冷笑了一声,“这辈子怕是再不可能了。”

“此事不是尚未查明么?连王爷都不敢断言之事公子你为何知道?”阿宛故作惊讶道。

如今房内只有江凌昱与阿宛二人,只不过一小小青楼女子他也不怕说与她知,“实话告诉你,张家叛国的书信便是我使人送入的。王爷即使再查个一年半载,仍旧查不出任何实情来。”

“公子竟如此自信,不怕那位侍卫送信途中露出了马脚?”

江凌昱笑话阿宛的无知,“谁不知道本少爷的手下皆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自张兴枫派人将他打伤后,父亲便为他找了两位武林高手当护卫,此事他便是让其中一人去做的。

“公子便不怕小女子去告官?”

“哼!”江凌昱冷笑了一声,“除非那官如今便坐在此房中,你若去了官府只怕会被当作胡言乱语而乱棍打出!酒我也喝了,如今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真容了吗?”江凌昱说着便又要去掀阿宛的面纱。

只是此次不待阿宛闪躲,白启贤便掀开了床帘走了出来,一把将江凌昱按倒在桌上。

“谁?!”江凌昱脸靠在案上,并未能看清身后是何人,只是恼怒吼道,“你可知本少爷是谁?!你竟敢打本少爷!”

“那你可识得本王?”白启贤将江凌昱身子扳正,冷冷地看着他。

“王……王……”

江凌昱被眼前之人吓得浑身直抖,连“王爷”两字都说得不完全。

“如今这‘官’呀,可就出现在公子你的面前了。”阿宛有趣地看着江凌昱面上多变的神情,笑道。

“张家一案如今你可还有话说?”

“王爷,一切都是这个贱女人要陷害小人!她不知道给我喝了什么东西,让我不自觉就说出了胡话,请王爷切勿当真啊!”

江凌昱指着阿宛,说着满嘴的“胡话”,此时阿宛方将面纱摘下,她的面容算得上清丽但却不惊艳。江凌昱此时竟还有心神放在她身上,“你敢诓骗本少爷!”如此姿色青楼最普通的女子便有了,还冤枉他花了一千两!

阿宛冷笑江凌昱狗改不了吃屎,他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看她亲跳一支惊鸿舞,一千两不曾亏了他。

“王爷,将他押下吧。”

白启贤笑着点点头,没想到阿宛有一天竟也使上了美人计。

将江凌昱下到了大牢,白启贤当即派人将江大人一同抓了回来。只是江家一众老幼该如何处置,还是应当听从皇上的发落。

在江府发现了一沓与张府搜出的通敌书信同一材质的信纸,以及在江凌昱得力手下的屋中,发现一件可以与那块碎布相匹配的破衣服。这下江氏父子再无话可说,只求要见窦相,但亦被白启贤驳了回去。

阿宛以为终于可以好好呼吸一口宫外的空气了,白启贤才告诉她今日傍晚皇上已派人传召之事。阿宛感激地看着他,“谢谢王爷通融。”

“既是已经将你带了出来,若未做出一番事迹,恐怕皇兄也不肯轻饶于我。如今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查清了张府之事呢。”

阿宛也不推拒,笑着将白启贤的谢意收下,“那阿宛可否再劳烦王爷连夜将我送回宫?”

“已是二更,明日一早本王再亲送你入宫吧。”

“皇上既是已经发现我离了宫,恐怕会为难琴书她们。我若早一刻回去,也能早一刻为她们脱围。”

“那好。”

白启贤带阿宛入宫便直接到了御书房,以告阿宛擅自出宫之罪。

“王爷,皇上此时去了德粹宫。”看守御书房的小太监这才注意到已经换回宫女装的阿宛,当即惊恐道,“阿宛姑娘快回德粹宫看看吧,皇上正发着火呢!”

阿宛与白启贤相视了一眼,当即拔腿往德粹宫方向赶去。

傍晚直至二更,皇上都一直在德粹宫么……阿宛自知她对白启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唯一能解释的便是白析臻出了状况。

阿宛心下着急便提着轻功,不过须臾便到了德粹宫,而白启贤则落在她身后不远。

此时德粹宫内正跪满了一地的宫人,白启尘面色难看至极,“荒唐!来人!将琴书押下杖毙!”

“是!”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琴书连连叩首,白启尘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既是阿宛要逆他的意,那他便让她知道后果!更何况臻儿的身子岂容这个小小宫女疏忽!

琴书刚被押到殿外,便见阿宛和白启贤行色匆匆往殿内赶来。

“姑姑!姑姑!”

见到阿宛,周迁连忙迎了上来,甚至都未及向走在前头的白启贤施礼,便越了过去,“皇上命奴才将琴书杖毙呢,阿宛姑姑你快去想想办法!”

“杖毙?”阿宛倒抽了一口气,为何事态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入殿,“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若皇上要罚便罚奴婢好了!”

“你自然是要罚,你还以为可以为琴书挡罪不成?”

“皇兄,”白启贤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宛,亦掀起衣袍跪了下来。自登基后白启尘便免了白启贤对他的跪拜之礼,如今他竟为了阿宛向他下跪,“是臣弟私自带阿宛出宫的,皇兄要怪便怪臣弟好了。”

不待白启尘说话,白启贤又急急道:“但此次张府一案是阿宛帮臣弟查清的,是江左维父子嫁祸给张翰义,张翰义一向清正廉直,此事更是被冤枉的。”

“查案?你是说阿宛替你查清了张家的案件?”白启贤微微诧异,“江左维……他是窦枋最为得意的门生。”

“那皇兄可要臣弟调查窦相?”

白启贤看着一众宫人,道:“此事容后再议。”

“那阿宛此次可否将功补过?”白启贤再次探究地问道。

“仍旧荒唐!”但白启尘亦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此事朕便不追究了,顶多将功补过,想要赏赐,一点都没有!”

“皇上!请您恕琴书一罪,琴书只是为奴婢隐瞒而已,此事断不关她的事!”

“你以为朕是因为此事罚她?”白启尘冷笑了一声,“你未免太看重自己了,你倒去看看这琴书将臻儿照顾得怎么样了?”

“臻儿!”阿宛这才注意到关云靖一直静静地跪在一旁。便立马爬起身就要往里屋看白析臻,但走了几步便又跪在了白启尘面前,“春猎之时奴婢曾在虎口下救了皇上一命,皇上问奴婢想要何赏赐,奴婢如今想到了,请皇上赏奴婢一条琴书的命!”

阿宛且不管琴书所犯是何事,就像她不曾问她晚上经常出去之事一样,她也选择相信琴书。

“你!”在众人面前,阿宛此番话让白启尘不得拒绝,他怒道,“你可考虑好了,若下次你犯事便保不了你自己了!”

“奴婢想好了。”

“好。”

“谢皇上。”

眼下琴书更为着急,得了皇上的口允后,阿宛便当即跑入了殿内。

白析臻哭了许久之后终于睡了下去,但眼眶依旧红彤彤的,脸上也起了一点一点的红疹子。

“关太医,”阿宛将白析臻轻轻抱起,翻看他的手心手背竟都是红疹子,焦急地问道,“殿下是怎么了?为何会起了这么多红疹子?”

适才关云靖已经将病情说与了白启尘,此时既是臻儿之毒已解,他便甩手出了德粹宫。白启贤看了阿宛一眼亦随白启尘离去。

皇上等人离去后,德粹宫一宫的人才敢站起身。关云靖凑近了阿宛的身边,指着白析臻手上的红点道:“这些疹子是殿下喝了森山木耳后引起的,适才若不是皇上那里留有秦先生留下的解毒丸,及时让殿下服下,恐怕微臣此次也回天乏力了。”

“当真如此严重?”

关云靖点点头,此时周迁将琴书带了回来。周迁一味地帮琴书争取时间,皇上的赦令至的时候,她刚被打了两下。

“姑姑——”琴书当即便扑到了阿宛的怀里,哭得满脸跟小花猫一般,“琴书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方才将她扶在一旁。见琴书并未受重伤,阿宛知道是周迁有意照顾,便朝周迁行礼笑道:“多谢周公公。”

“无妨,无妨。”

阿宛亲自将琴书眼泪擦干,才问道:“为何殿下会中毒?”

闻言琴书的眼泪又决了堤,“都怪我不好,今日昭应殿高公公送来些森山木耳,奴婢便泡了煮汤与二殿下喝。喝完他便这般了!可是姑姑,这泡森山木耳的水并未起黑,也就是无毒!”

适才关云靖本欲为阿宛解答,琴书入内后便被打断了,如今他接着道:“木耳本身无毒,泡久了才会有毒。”

“可是此前奴婢也是吃过木耳的,为何……”

关云靖心下了解,“想必昭应殿的公公没告诉你这森山木耳不比一般木耳,顶多能泡一炷香的工夫,否则生成的毒素很容易致命。”

“都怪我不好!一点疏忽竟然差点害死了殿下!”琴书连连自责。

“不怪你,”阿宛将琴书从地上扶起,“此事想必是孟繁奕指使高公公所为。”

更可恨的是若真要追究起来,也只能查办琴书的办事不力,毕竟木耳真的没毒。

“姑姑,”琴书握着阿宛的手害怕得发抖,“殿下还这么小,德粹宫内又无一主子,琴书真的怕了——”

今日阿宛不在宫内,看着殿下那难受的模样,她吓得失了心神。从白析臻啼哭到现在白启尘出现,那个时段在她的脑海里几乎是空白的,她当时吓得冷汗涔涔。

阿宛沉吟了片刻,安抚琴书道:“我会守护好德粹宫的!”

却说白启尘出了德粹宫,便生着闷气朝御书房走去。白启贤跟在他身后,本以为阿宛此次能立功受赏,却不料因为白析臻中毒将一切都打乱了。

但他还是要帮她向皇上请旨,“皇兄,既是阿宛帮臣弟查清了张府的冤案,便能证明她的清白了吧。”

“这是两码事。”

“那适才阿宛对二殿下的关心,皇兄应该也看见了,臣弟相信她。皇兄便解了她的足禁吧。”

白启尘生气拂袖,“你忘了当时与朕说的话了?”

白启贤反应了片刻,才想起白启尘说的是他对阿宛没有感觉这件事,便立即起誓道:“臣弟此次带阿宛出宫,实是为破解张府一案。臣弟愿意帮助阿宛是因为她的为人值得臣弟这么做。”

“最好是如此。”

白启贤见皇上的脸色稍稍缓和,一路上将今日在宫外发生的一切悉数报与了白启尘。白启尘闻之愕然,不禁惊诧阿宛有如此头脑,也惊诧她竟然会惊鸿舞!

“既是此事当真,皇弟你明日便带领侍卫将江家下入监牢。”

“皇兄,江家不是才下了江侍郎一人?为何江家……”

“亏了张大人他为官清廉,朕才欲给他一个机会。而这江大人……”他生平最厌烦嫁祸他人之人。更何况这江家是窦枋最得意的门生。此事说不定与窦枋尚有关系,此次他便来个杀鸡儆猴。

“皇上……”白启贤将适才入宫前阿宛与他说的话说与白启尘,“这连坐之罪未免太残忍了些,江家上下数百口,不乏有无辜妇孺。若当时柳家之罪不牵涉柳夫人等,或许三嫂还不至于如此绝望。”

“这件事不许你再提!”见白启贤又提起柳府一案,白启尘冷下了脸。

但隔日终究还是赦免了江家的连坐之罪,以及阿宛的足禁,并让周迁送了一应补品到德粹宫与白析臻调养身体。

隔日入夜,白启尘脑海中满是阿宛跳惊鸿舞时的样子,白启贤说阿宛的舞姿与盈儿一般无二,不知是也不是。用完晚膳后,白启尘本欲到德粹宫去,却在途中遇到了叶筱缨,“参见皇上。”

“你欲往何处去?”

“民女在宫中逗留了许久,特来向皇上请辞。”叶筱缨身形微僵,朝白启尘行了一礼。

“你要出宫?”白启尘盯着叶筱缨看了良久,“朕正想到你宫中看看你,此事便回你宫中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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