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哈哈哈！
一缕大笑，从渊主的体内传出。
“渊主！”
“你等了一百万年。”
“我，也等了整整一百万年啊！”
“不枉费我穷尽一生，耗费百万年心血，专注于凝练炼化领域。”
“哈哈哈！”
渊主震怒。
发出道道照耀古今的光芒，试图将零从体内逼出去。
但无济于事。
零如同与他身体长在了一起，无法再分离开。
“蝼蚁！”
“你忘了当年，是谁收留你这个可怜又卑微的人族？”
“忘了你是一只连突破圣境都做不到的可怜虫了吗？”
“现在居然妄图噬主？”
“妄图取我而代之？”
“你忘恩负义！”
怒吼声，震动着澜星域的每一个角落。
也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青云宗。
独孤月以圣力护着偌大的宗门。
若非如此。
刚才四尊古之大帝的身影，强行剥离神魔禁地时产生的毁灭波纹，早就将青云宗夷为平地。
此刻，听着从渊主口中道出的话。
她娇躯一颤，美眸瞪圆！
脸上涌出了震惊之色。
“不……不会的！”
龙家两位老祖，冰凤两位老祖，也齐齐瞪大了眼睛。
心脏好似被什么狠狠击中。
澜星学院，老院长陡然站起身，脸上滑落下老泪。
他摇着苍老的头颅，无法接受道：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的！”
“这不可能！”
吼——
天外一声巨吼。
江若尘的龙躯，震飞了古之大帝的投影。
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迈着沉重无比的步伐，回到了澜星域。
一双昏黄的龙眸，冷漠的盯着渊主。
或者说，是盯着里面的零。
强烈的怒意，充斥在他眼眸中。
明明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江若尘，竟发出了嗓音。
“是你！”
“独孤逆！！！”
那个曾经号称澜星域最强天骄。
那个号称人祖之后，最有希望中兴人族的澜星域骄傲！
那个被无数澜星域生灵期盼着，他能成圣归来的独孤家先祖！
他，居然就是零！
这么多年过去。
他非但没有中兴人族。
相反，他助纣为虐，亲手策划了一次又一次对乱星海，对澜星域的灭世攻击。
多少生灵涂炭，多少种族灭绝，多少悲剧上演？
这一切，都是他！！！
江若尘模糊的心中，涌动着巨大无比的恨意！
而他的吼声，传遍了澜星域。
独孤逆。
那个曾经如英雄一样的名字，承载了人族无数希望的名字。
竟成为了百万年灾难的源头。
无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渊主发出了怒吼：“零，你对不起人族，对不起乱星海，现在还对不起我！”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独孤灭没有说话。
而是将炼化领域运转到极致。
一丝丝裂痕在渊主的表面不断浮现。
渊主有些慌了，喝道：“停下！”
“马上停下！”
“凭你根本炼化不了我！”
“我乃人祖之镜，封存了无数上古大能之影。”
“你那点境界，根本承受不住我的身体。”
“强行炼化，我会死！”
“你也会灰飞烟灭的！”
“我们会两败俱伤！”
咔擦咔擦——
说话间，它体表再度出现几道裂痕。
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从镜中飞出。
渊主封存的上古大能之影，在迅速离开他的身体。
而独孤灭，也终于回应了。
他平静而淡定，发出了令众生都为之一怔的声音。
“谁说，我要占据你了？”
“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和你同归于尽的。”
什么？
渊主不敢置信：“你……你什么意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被骗了整整一百万年！
独孤灭长长一叹，发出悠远的叹息：
“很难理解吗？”
“当我还是渡劫境后期圆满，却面对着一个要毁灭乱星海的上古凶镜。”
“我所能做，所能想的，也只是和你同归于尽而已。”
“不如此，乱星海会灭，人族毁灭，我独孤家也会灭。”
渊主怒了：“你、你从来都没有背叛人族？”
“当年，我要拼着最后一口气，临死前吞掉乱星海时。”
“你劝我沉睡百万年，多积攒一口气，吞掉神魔禁地，获得九帝之力，如此便可征服天下。”
“你其实，只是想保护人族而已？”
当年的渊主，虚弱不堪。
临死之际，仍然释放着对天地的巨大恶念。
想和乱星海一起毁灭。
是独孤灭阻止了他。
并策划了一个百万年的庞大计划。
渊主同意了，暂时放过了乱星海。
并等待百万年后的今天醒来。
没想到。
这不过是独孤灭的拖延之计！
是给乱星海百万年喘息之机。
是给自己凝练炼化领域，准备足够的时间。
独孤灭沙哑道：“不然呢？”
“人族生我，养我，供我抵达渡劫之巅，距离圣境只有一步之遥。”
“我却为了圣境，背叛人族吗？”
“何为圣境？”
“江人圣已经演绎得很清楚了。”
“一族之脊梁，称之为圣。”
“焉有踩着一族的血肉成圣的？”
“那不是圣，是魔！”
咔擦咔擦咔擦——
渊主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
迅速密布了整个镜面，距离炸裂，不过是呼吸间。
“独孤灭！你这个叛徒！”
渊主悲愤的吼道：“你骗了我！”
“我要你不得好死！！！”
独孤灭哈哈一笑。
笑得异常畅快。
“我早就准备好赴死了！”
“带着你，一起去死！”
“不过，临死前，再为人族做最后一件事吧！”
一道身影，透过了镜子的裂缝，投射到天幕中。
是独孤灭。
他披头散发，容颜苍老，好似一位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
但他的脊背，前所未有的挺直。
环视着澜星域，老目中滚落出泪水。
“一百万年了。”
“重临故地，山河依旧。”
“好，好啊。”
然后看向江若尘，眼中流露出喜悦：“人圣，江若尘。”
“能将天弃深渊重创如斯，是我没有想到的。”
“若我当年有你如今之力，或许，就不用让乱星海受百万年的屈辱了。”
“人族有你，吾心甚慰。”
“这些年，我忍辱负重，以天弃深渊之灵的身份，生活在污秽中。”
“有时候，我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天弃深渊。”
“有时候，会觉得很疲惫，很绝望，想要放弃这条漫无止境的路。”
“一个人，背负着人族的命运，在黑暗中前行，实在是太累了。”
“可看到你，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现在，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为我人族，留下一支火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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