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蒋翼:您打断我的腿我也必须听您的课!

老徐:滚!

蒋翼:您看看,您当老师的怎么能说粗话呢?

老徐挥拳头:我当老师的还揍你呢!

我傻愣愣看着蒋翼跟老徐斗嘴,好半晌终于弄清楚了发生了什么,脱力坐在史老师对面的椅子上。心想可不是么,蒋翼这种中二的分科表交上去一个礼拜都没动静,自然是因为交上去也没用啊。不过这些老师太坏了,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看着我们纠结玩。

老徐跟蒋翼比划了半天拳脚,正色说了一句:“这事我今天就算了,不过你可记住了,没有下次。”

蒋翼随意应酬了一句:“知道了,以后先和您说。”

“不是跟我说不说的事,是你自己也得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种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事也做得出来,你们是小孩子么?因为不想分班就这么闹……”

蒋翼没说话,被说什么都应承下来,没有半句反驳,是他一贯吝啬解释的样子。

然而两年后我们才都知道,老徐其实冤枉了蒋翼。

这个人,从小到大,对任何他力所能及的人或者事负责,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这是后话,不是那么开心的后话。

可那一刹那我们都仿佛卸下重担,虽然不免被史老师敲打了几句“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不过也都老实点,要是有别的心思趁早都给我收一收。”

“什么别的心思?”我懵懵问了一句。

史老师咬着牙瞪了蒋翼一眼说,“如果耽误成绩我就请家长来,到时候别说在美国,在外太空也得给我回来。”

老徐插话:“对了,你的竞赛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

“别跟我还行,我就等你这个金奖拿到手就退休呢。”

我一听就气急了,“您这不是给他压力呢么?”

“我就给了,怎么着?”

“您也太过分了吧……”

“行了,走吧。”我稀里糊涂被蒋翼拎出办公室,迎面是抱着一摞卷子的庄远。

我立马忘了办公室的事,迎上去播报新消息:“庄远咱们文理不分科了你知道么?咱们这届考大综合!”

庄远点头:“听说了。”

蒋翼一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交分科表的那天。”

蒋大爷当场发作:“都一个礼拜了你不告诉我!”

“怎么还什么事都得让你知道呢?”

庄远面无表情抢了蒋翼每次怼我的台词:“让开,我交作业。”

哈哈哈真是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蒋大爷震惊得一脸匪夷所思,被我来拽起袖子:“走啦,瞪他也没用,这轮你真输得好丑。”

“谁丑了?‘输得好丑’是病句知不知道?你语文及格了么?”

“及格了呀,你才没及格吧?”

蒋翼一把抽回胳膊,大步流星越过我走了。

留下黄瀛子一个人在身后傻笑。

接下来的两年都不用分开了。

真的好开心呀。

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逃过了分离这一劫,不知被哪位慈爱的神仙眷顾,得以继续挥霍莫名深厚的缘分。

暂时要离开的是邹航。

邹公子出发前在肯德基请我们吃汉堡大餐。

明雨要参加英语竞赛集训没出现。

第二天中午,我们没吃午饭去给邹航送站,她也没到。

邹航笑眯眯跟每个人击掌告别,轮到我的时候,他想说什么,到底没张口。

这不像是邹航,没皮没脸的人突然深沉寡言,仿佛是被薅掉了一把软毛还不会叫疼的小动物,让人心疼。

我想让他宽心,但是也做不了什么,只好说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文理分科了,回来还是一个班。”

邹航低头笑:“是啊,我可放心了。”

男孩子穿着干干净净的格子衬衫、球鞋,背着旅行包。他爸妈一整天各自排了两台手术,谁也没来送行,他也看不出难过,笑嘻嘻地挥手,说“拜拜,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北京哪有好吃的?”蒋翼说了句,“你早点回来就得了。”

“行!”

我看着他孤单单的背影,鼻子竟然发酸。蒋翼一脸嫌弃,转身就走:“行了啊你,当着这么多人,别说我认识你。”

一群人打打闹闹回了学校,快上课了,明雨也没在教室。

第一节是体育,我换了运动鞋,拎着她的鞋出了教学楼,绕到实验楼背面,抬头正看见天台有人在那坐在栏杆上。

那是明雨的地方。

分数不理想会去,人际关系紧张会去,庄远被传有女朋友会去……

今天是为什么去呢?

我爬上楼顶,上课铃正好响起来,潮水一样的人涌回教学楼。正午的阳光温暖过量,让人迷幻。

我把运动鞋扔在一边走过去趴在明雨旁边的栏杆上,“快上课了呀。”

明雨晒得小脸通红,似乎有点犯困,迷迷糊糊回答了一句:“知道。”

然后我们两个人都没动。

“他走了?”明雨突然问。

“走了。”我回答,又说:“开学他就回来了。”

“谁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明雨接得飞快,又突然说了一句:“他回来,也许就不是我认识的人了。”

我真是困惑,想不明白她的脑回路,随便应承了一句:“反正你现在跟他也不熟。”

明雨恨恨瞪了我一眼,无力说了一句:“为什么不熟呢?真是的,为什么不熟呢……”

我哪知道,你年级第一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不熟大概是因为还没长大。

那年的夏天,世界杯再次来临,日韩主场,少见的没有时差的世界杯。阵容青黄不接,赛前不被看好的德国队竟然一路拼到最后一轮。而决赛之夜,却到底败给了罗纳尔多两粒神来进球。

九十分钟终场,已经知道什么是越位的我还是不愿意相信结果。

解说员说:“整场比赛,明显德国队不管是控球还是战术都做得更好,但是很可惜,我们总有无法预测的天外来笔。”

我有一刻恍惚。

长大也可能意味着失序,意味着天外来笔。

从生下来就在一个班级念书,一直到高中毕业,应该是小概率事件。

高考几十年,省里只有我们和下一届文理没有分科,考大综合,概率是几十分之一。

可还有更奇妙的遭遇,比如给喜欢的女孩子找鞋子被大导演看中,之后出道拍电影变成大明星……

邹航那一年还只是坐在我前面,喜欢我的同桌,也喜欢让她抓狂的男孩子。

记得那时年纪小,转过一年,我们就都十七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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