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腹背受敌
可人大约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依然下意识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是去怨怪别人。
在现在的柳蔓青看来,她无法嫁给李承翊,最大的原因还是柳家不愿意帮她。
如果有太后,柳贵妃,太子和柳家的全力支持,要皇上收回圣旨也未必不可能。
她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但太后是什么人,作为从先帝的后宫拼杀出来的最大赢家,察言观色早已成了本能。
见柳蔓青如此,她的眸光冷了下来,不过仍是语气温和地道:“你是柳家嫡女,这世上愿意娶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何必如此想不开。好孩子,你好好保养身子。日后姑祖母一定亲自帮你挑一个青年才俊,看着你风光大嫁。”
柳蔓青心底已经麻木了,她根本不相信太后的话,何况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李承翊,什么青年才俊也不是李承翊,有什么用?
她垂眸将眼底的不甘敛去,转眼又恢复了往日高贵优雅的样子,对太后道:“您这么大年纪了还为我操心,我心中真是过意不去。我在宫中打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之前是我冲动,给家里惹了事,父亲罚我,我受着就是了。”
太后拉着她的手不依道:“你说这话,可见是没把姑祖母当自己人,有嬷嬷宫女伺候你,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如今这副模样回去,你爹娘说不准还以为我苛待你了呢。你听话,好好在宫里待着,这里叫太医也方便,养好身子是正经。”
柳蔓青还想说什么,太后便不由分说道:“你再推辞,可就是跟哀家见外了。”
说着,让嬷嬷宫女带柳蔓青回去休息,柳蔓青见此,知道太后决计不会同意她离宫,只好行礼告退了。
冷眼看着她离开,太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摔在了桌案上。
许嬷嬷吓了一跳,一边指挥宫女收拾,一边劝道:“娘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姑娘不受教,让她出宫回家去就是了。”
太后怒道:“回家?你忘了她之前做了什么,那时候皇上还没有指婚呢,如今事情已经没有了还转的余地,我放她回去,谁知道她又会做些什么,到时候柳家说不定也会被她拖累。”
太后能看出来的事情,许嬷嬷自然也能,只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火上浇油:“不能吧,回去了相爷自然会管教,哪里还能让她再做出那样的事情。”
太后疲倦的摇了摇头:“承翊那孩子自小就跟承安亲,如今两人皆入了朝,太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再加上一个吏部尚书阮密,恐怕丞相也是腹背受敌。若是本宫的那步棋能成,柳家何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许嬷嬷可谓太后心腹中的心腹,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安地问:“肃亲王那里……”
太后咬牙:“也是个废物,十几年的时间,连个声响都没弄出来,就这么被弄回了京城。”
这话许嬷嬷不敢接,沉默了片刻后,她转移话题道:“大姑娘那里,还要两个嬷嬷过去吗?”
太后摇头:“不必了,这丫头已经废了,只需要将她留到承翊大婚,将她送回柳家就是。”
许嬷嬷点头应是,心中不由唏嘘,以柳蔓青的出身,想要什么样的人不行,偏偏看上肃亲王世子。
得不到也就算了,竟还因此怨怪起了家里,难怪成了弃子。
柳蔓青如何暂且不提,阮明烟自从被赐婚,便终日待在府中,因为日子紧,需要准备的事情多,她着实忙乱了几日。
幸好这些日子,老夫人和魏芸兰安分的很,没有人来打扰她。
阮明柔听了赐婚的消息,回来过几次,可惜门上的小厮得了阮密的吩咐,直接将人拦下了,阮明柔发现自己连娘家的门都进不了,气急败坏之下,却也无可奈何。
接到赐婚圣旨的第二日,阮密便将孟清辞留下的东西全部给了阮明烟,这日阮明烟正在整理嫁妆,感慨道:“没想到娘亲留下这么多东西。”
夏菱跟在一旁笑道:“夫人当年可是丞相嫡女,在相府再受宠不过,嫁妆当然丰厚,而且……”
她凑到阮明烟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这里面,还有不少是王爷留给您的。”
阮明烟想到那个命途多舛的永宁王,心中竟忍不住有些酸涩。
夏菱见她神色突然变得黯淡,连忙哄道:“奴婢就是随口一说,姑娘别伤心,不然王爷在天之灵也会怪奴婢的。”
阮明烟摇了摇头:“我没有伤心,只是突然有些感慨。”
她扫了一眼嫁妆单子,上面的东西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她相信就是公主出嫁,也未必能拿出这样丰厚的一份嫁妆,叹道,“看到这些,我就觉得心中难安,你说,我如今这安稳的日子,是建立在多少人的付出和鲜血之上。”
夏菱安慰道:“姑娘快别这么想,人各有命,咱们这些人算的了什么,保护您本就是应该的。反倒是您,本应是……”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阮明烟却是清楚的,在夏菱这些人眼中,她本应该是王府的郡主,却不明不白地成了阮密的女儿,身份上就受了委屈。
阮明烟不以为意道:“我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哪里还有资格讲那些。”
现在看来,不管是她,还是原来的阮明烟,能活着都是上天的恩赐。既然她代替了这个阮明烟活了下来,以后的日子,不管有多难,她都不会再退缩。
两人这么闲聊着,外面突然有人有回禀,说是有亲戚上门了。
阮明烟一头雾水地看向夏菱:“我们家还有亲戚?”
她穿越过来也有半年了,可从来没听过阮家还有什么亲戚。
夏菱也有些不明所以,只得问那来通传的小厮:“可有说是什么亲戚?”
小厮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小姐,说是夫人的娘家人。”
“夫人?”阮明烟更加疑惑了:“魏家的人不是死光了吗?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夏菱倒是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小姐忘了,之前皇上给您和魏家大公子赐过婚,那位魏大公子后来不是失踪了吗?不会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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