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回 女儿泪·掌门人
她想要讨好无烟居士,倒不急于将江枫渔杀死,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上,道:“江前辈,对不住啦。我也不愿杀你,就在你的脖子上割一刀口子好不好?”无烟居士点头道:“很好,让他血尽而亡,比起一刀杀了他好上百倍。”他哈哈大笑,笑得数声,牵动内伤,咳嗽数声,道:“动手。”
唐天娇应道:“是。”手起刀落,往江枫渔脖子上斩去。
便听“当”的一声,一粒石子自远处射出,击在匕首之上。唐天娇虎口剧痛,连忙撒手,往后跳开,四处看时,一人自树林内飘然走出。
此处本是极陡,常人便是双手双脚都用上也难以攀援。这人却背负双手,犹似闲庭信步。
他笑眯眯跃到茅屋前,微笑道:“姑娘好狠的心,世间万物皆有性命,更何况是人了。你在这位先生的脖子上割一刀,他的血液流尽,死得极惨无比。你小小年纪,又是女流,怎如此狠辣?”
他一双眼睛四处瞧,已将地上坐着的三人看得清楚,倒是颇为惊讶,道:“想不到武当山今日来了这么些高手,贫道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唐天娇盯着他的大胡子,道:“你是武当人?”
这人伸开双手,瞧瞧自己的衣服,哈哈笑道:“贫道今日忘了穿上道袍了,哈哈,恕罪恕罪。”
唐天娇问道:“你是哪个道士?”
这人合十道:“贫道道号无俗。”又呵呵笑道:“地上这位无尘道长是贫道的大师兄。”唐天娇吃了一惊,仔细一看,这人与当年的无俗相比,虽多了胡须,面目更加慈祥,但依稀正是武当无俗道长。
他丝毫不敢失了礼数,拜道:“小女子见过无俗掌门。”
无俗道长呵呵直笑,道:“不必多礼,来来来,快些起来。”他袖袍一拂,便将唐天娇缓缓托了起来,道:“还请姑娘给贫道一个面子,将这位先生放了吧。”唐天娇惊得花容失色,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无俗向无烟居士略一欠身,道:“这位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无烟居士吧?”无烟居士缓缓点头,心中思索对策,却知自己此番是死定了。无俗道:“贫道不知你来此何干,但既然来了,便是客人,是否愿意留下来喝杯茶?”
无烟哪里肯留,但此际自己动不得,也无可奈何。
无俗踏步上前,伸出右手按在无烟头顶。无烟吃了一惊,但自己无力反抗,也只能心里呐喊:“罢了罢了。”却觉一股暖流自无俗手掌传出,传入身体,通身舒畅无比。他立时便觉欣慰,原来无俗并不是要害他,只是要助他疗伤。
无烟居士心中对无俗感激,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片刻之后便将无俗的真气融入自己体内,只盏茶功夫,他便缓缓站了起来。无俗收了掌,道:“若不愿意喝茶,那就请便吧。”无烟居士一抱拳,按原路下山。
无俗望向唐天娇,道:“你呢?”
唐天娇嘻嘻一笑,道:“我留下。”无俗缓缓点头,不再理她,上前伸出双手,一按无尘后心,一按江枫渔后背。
约半个时辰,无尘首先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道:“有劳师弟了。”江枫渔不久之后也是起身答谢。
无俗道长哈哈大笑,道:“这位先生是哪位侠士?”江枫渔抱拳道:“江枫渔。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渔。”无俗摆手道:“江贤弟别跟我吊文,懂不起。哈哈。”他转向无尘,道:“凭师兄的武功,怎么会受伤?”无尘摇头道:“在高人面前,哪里还敢自称武功了得。”江枫渔连忙道:“道长过谦了,你的武功实在是比我高上一筹啊。小弟佩服。”
二人相互谦逊。无俗倒是不耐烦了,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来,与我说说。”
无尘笑道:“师弟虽是当了多年的掌门,逼着你读了些道家典籍,这脾性却始终改不了。”三人在院中坐下,无尘便将与江枫渔切磋,遇上无烟居士之事一一说了。
无俗听闻江枫渔武功高强,心下起了切磋之意。江枫渔微笑道:“我哪里还敢和武当高人过招?你助我疗伤,已经是胜了我了。”他向二人行礼,道:“我这就下山了。二人保重。”无尘知道挽留他不住,只得合十道:“若是有缘,自当见面。保重。”
江枫渔仰天大笑,一袭绿衣,飘然下山。
无俗见江枫渔走远,叹气道:“山上实在是无聊。二师兄硬是要喊我挑个徒弟,那些人资质平庸得紧,我又不大会教徒弟。”他望望三间茅草屋,道:“还是大师兄这里好啊,这才是真正的隐居。”
二人并肩进屋,竟是将唐天娇晾在一旁。
唐天娇怒哼一声,厚着脸皮跟了进去,便见阿水身子漂浮在半空,吃了一惊,道:“阿水。”无尘连忙低声道:“不可打扰了他。”
无俗无尘二人连连点头,眼中均是向往之色。
无尘打个手势,三人缓缓出门。
无俗叹道:“阿水练的可是太极功?”无尘点头道:“不错。只是修炼这门武功不易,我尚且是练了多年才有小成。他只是个把时辰便已入门了。”
无俗道:“世间事本就难懂,说不定他有什么际遇呢。既然是机缘,那就随缘去吧。”
无尘道:“今年武当收徒,估计阿水是最好的传人。”二人在院内席地而坐,谈着武当之事,丝毫不将唐天娇放在眼里。唐天娇顿觉索然无味,一面偷偷看看阿水,一面听二人谈话。但二人聊的都是道家之学,她也不懂。
但见太阳西垂,肚子也饿了,在三间茅屋间穿走,已知最右边是卧室,仅仅是一桌四椅,加上一张木床罢了。中间是厨房,里面放着一些白菜豆腐之类。左边便是阿水练功所在,想来便是书房。她心里嘀咕:“老道士穷成这样,居然还弄个书房,无趣得很。”
她走进厨房,也不管别人,将自己当成是主人了,把白菜洗净,烧火做菜。
她与计无计才长白山隐居之时,均是自己做菜。计无计有时嫌她做得不好,便不传授她武艺。她为了学到武功,便努力去学做菜的绝活。她每次下山采购食物,都会向酒楼大厨学上半日。那些大厨们见她长得俊,也都好不藏私的传授。久而久之,她的厨艺大有长进,得到计无计连连夸赞。
只不多时功夫,她便已烧出几样好菜。虽只是些素菜,却也香飘十里。况且在这幽静深山里,哪里会有这样的香味?
无尘道长平日里做菜,那可是有什么吃什么,有时白菜萝卜拿来生吃,只要填饱肚子就行。有时也会烧火,但也是胡乱一炒罢了。这时闻到香味,一下子便勾出了馋虫,笑呵呵的赞不绝口。
唐天娇将小桌子搬了出来,无尘和无俗连忙帮忙搬凳子,又抢着去端菜盛饭。
修道之人,虽说清心寡欲,但食色性也,一般人难以抗拒美食的诱惑。二人一阵囫囵,唐天娇心疼得叫道:“不给阿水留点么?”无俗一面拔饭,一面道:“管他做什么,他这会儿练功兴起,封闭了七情六欲,眼耳口鼻早就没知觉了。他也不会觉得饿。”
唐天娇这才放心,道:“两位道长吃吧。”
唐天娇待众人吃罢,又抢着刷碗扫地。
无俗道长见天色已晚,邀请唐天娇去武当山上住宿,唐天娇看看阿水,见他还在闭目练功,便摇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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