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特遣部队
项少龙把桓齮留在主帐内与小盘和李斯说话,匆匆赶回骑射场去接两位娇妻,哪知两女早回营地去了。待要离开时,人丛里闪出嬴盈,扯着他衣袖,硬把他拉往泾水去。
项少龙见她花容惨淡,显是心神备受煎熬,顿时心情矛盾,再没有使性子的意思。
嬴盈一直没有说话,直至来到河旁一处疏林中才放开他,背转身呜咽道:“我知你定会看不起人家,怪嬴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项少龙走上去,抓着她有若刀削的香肩,把她轻轻扳转过来,按在一棵树身处,细察她如花的玉容,见她泪水珍珠串般一颗连一颗的滚下玉颊,微笑着以衣袖为她拭泪,道:“怎会怪你呢?男人可以风流,女人自亦可以风流,更何况你尚未与人定下名分,你大小姐不是常说样样事都要胜过男人吗?为何在这一项上如此泄气?”
嬴盈一呆道:“你真的不怪责我?”
项少龙潇洒地耸肩道:“人的身体最是奇怪,天生很难拒绝挑逗引诱,一时冲动下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但假若大小姐连那颗心都交给管中邪,那我只会祝福你们,再不插身其中,以免招惹烦恼。”
这一番确是肺腑之言,他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哪一个与他鬼混的女孩不是有过或同时拥有一个以上的男朋友,那时的项少龙已不介意,现在秦女又素性开放,他更不会计较。当时虽很不舒服,那只是自然反应,事后早平淡多了。
嬴盈回复生气,垂头道:“昨晚人家本是一心等你来的,哪知他却来了,胡里胡涂的就和他好了。真对不起,你真不怪人家吗?”
假若可以选择,项少龙怎都不想再有感情上的纠缠,但现在为对付吕不韦和管中邪,却不该放弃嬴盈,而且事实上他并不计较嬴盈的私生活,俯头在她唇上香一口,道:“我还是欢喜你刁蛮神气的样儿,那才是嬴大小姐的真正本色。”
嬴盈赧然道:“可是我却觉得自己犯了错,我总是先认识你啊!那天见你在市集惩治那些流氓后便忘不了你,只是你太骄傲和不近人情吧!唉!怎办好呢?若他再来找我,人家怕拒绝不了他哩!你可帮我吗?”
项少龙心中暗叹,知道管中邪目的已遂,凭手段征服嬴盈的肉体,使她生出抗拒不了他的感觉,假若怀孕了,更是只好嫁入管家。
那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首先受害的是昌平君兄弟,因为小盘会因此对两人生出顾忌,致他们宦途堪虞。唯一的方法,自然是在男女情欲上予嬴盈同样或相差不远的满足快乐,又予她正式名分,那就不怕管中邪再来作祟。
项少龙叹道:“嬴小姐试过在野外作战吗?”
嬴盈一呆道:“什么野外作战?”
项少龙凑到她小耳旁,揩着她耳珠轻柔地道:“就是在野外干在帐内的事!”
嬴盈立时面红及耳,低头猛摇。
项少龙故意逗她道:“小姐摇头是表示未试过还是不想试?”
嬴盈像火山爆发般纵体入怀,玉手搂上他颈子,甜笑道:“想试!但不能够!人家女儿的月事刚来。”
项少龙喜道:“那更不怕,因为是安全期。”
嬴盈愕然道:“什么‘安全期’?”
项少龙暗骂自己胡言乱语,也不解释。搂着她动人的肉体,亲热一番后,放过被他逗得脸红耳赤的风流荡女,径自回营地去。
纪嫣然刚睡醒,与乌廷芳等兴高采烈地扯着他驰出营地,到附近一个小谷内的清溪戏水沐浴,十八铁卫则当把风的岗哨,以免春光外泄。
诸女没有全裸,但小衣短裤,肉光致致,已足把项少龙迷死。
溪水清浅,溪旁怪石磊布,野树盘根错节,俨然天然盆景,到夕阳西下,阳光由枝叶间洒来,溪水凝碧成镜,更是金光烁闪,仿似离开人世到了仙境。
听众女的欢乐和闹玩声,项少龙浸在水里倚石假寐,确有不知人间何世的感觉。
纪嫣然来到他旁,倚入他怀里道:“夫君今趟去追杀田单,是否把嫣然算在内呢?致致已表示为报毁家之仇,她怎都要跟去的。”
项少龙想起赵倩之死,犹有余悸,道:“那岂非廷芳都要去?”
纪嫣然道:“错了!她会留下来照顾宝儿,小贞和小凤当然不会去。”
项少龙搂着她亲个嘴儿后,笑道:“你们原来早商量好,我怎敢反对?”
纪嫣然想不到他这么好相与,向赵致喜呼道:“致致!夫君大人答应哩!”
赵致一声欢呼,由水底潜泅过来,缠上项少龙,献上热情的香吻。
项少龙忽地想起善柔,若她知道自己为她去对付这大仇人,必然非常高兴。伊人究竟身在何方?
晚宴之时,滕翼才回到营地来,低声告诉他蒲布和太子丹的尤之已于今早上路去与徐夷乱会合,护行的有百多名乌家精兵团的好手。
项少龙把桓齮对高陵君那支叛军的估计告诉他,道:“看来高陵君并没有多大作为,到时只要调拨两千都骑军当可把他打个落花流水,这边的高陵君和他的亲卫由禁卫对付,只要乱起即平,吕不韦将无所施其技。该不用出动我们的精兵团,免得暴露实力。”
滕翼大感意动,道:“既是如此,不若我领人先一步起程,衔着田单的尾巴追去,不过最好得到储君的手谕,免得与沿途的驻军发生误会。三弟你可以脱身时,立即来会。”
项少龙道:“就这么办,二哥今晚连夜起程,小心哩!”
滕翼哂道:“我从不会轻敌大意的,放心吧!”
两人又找来荆俊,研究诸般细节后,项少龙忙赶往王营赴宴。
刚登上王营的斜道,遇上来找他的禁卫,忙随之到主营见小盘。
小盘正凭几独坐,研究几上的帛图。见他进来,招手道:“没人在,师父快坐下来。”
近日他们很少有两人相处的机会,项少龙心中涌起温暖,坐在另一边,道:“见储君这么奋发有为,微臣心中非常高兴。”
小盘道:“师父看人的眼光真不错,李斯如此,王翦如此,这桓齮亦非常不错,可以造就。”
项少龙低声道:“嫪毐不是都给造就了吗?”
两人对视发出会心的微笑。
项少龙奇道:“为何储君会忽然提起王翦?”
小盘道:“刚才我问起桓齮有关王翦的情况,才知他把土地向西北扩展数百里,赶得匈奴狼奔豕突,又修筑长城,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却给吕不韦一手压着,数次申请调回咸阳,都给吕不韦一概推搪。哼!此人一日不除,终是大患。”
项少龙苦口婆心道:“储君最重要的是忍一时之气,若现在对付吕不韦,说不定会给他反咬一口。就算除掉他,亦难保再无叛乱。上上之计,仍是由他把所有反对势力清除,我们再对付他。”
小盘皱眉道:“只看嫪毐刚坐上内史之位,立要显露锋芒,当知此人野心极大,只怕日后难以制伏。由于他与母后关系密切,宫内说不定有人会依附于他。”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储君何不成立一支特别调遣部队,直接由储君亲自指挥,平时藉训练为名,驻守咸阳附近,有起事来,储君一声号令,他们便可进王城平乱。”
小盘精神大振,道:“对!这就是师父说的什么‘枪杆子出政权’。不过我只信任师父一个人,师父又要主理城防。唉!这确是最佳方法,就算都骑军和禁卫军内仍有吕不韦的羽翼在其中,迟些还加上嫪毐的奸党,只有由外地抽调回来的人才最可靠,那时就算有蒙骜护着吕不韦也不怕了。”
项少龙道:“不若起用桓齮,再辅以王贲,如此将万无一失。”
小盘一呆道:“小贲只得十四岁,不嫌太年轻吗?”
项少龙道:“正因桓齮和小贲那么年轻,满腔热血,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才不会害怕吕不韦。现在我们有徐先和鹿公两人支持,便借口高陵君的事成立这支应变部队,时机一至,储君再把王翦调回来,代替年事已高的蒙骜和王龁,收拾吕不韦还不是举手之劳吗?那时所有军权、政权均集中在储君手上,谁还敢不听储君的话呢?”
又哈哈一笑,眼中射出憧憬的神色,续道:“那时文的有李斯,武的有王翦、王贲父子,再加上一个桓齮,天下还不是储君的吗?”
小盘奇道:“师父为何不提自己?”
项少龙伸手轻轻拍他的龙肩,唏嘘叹道:“你母亲死后,又有倩公主的惨剧,我早心灰意冷,只是对你仍放不下心来,但当你大权在握,我便会离开这里,远赴北方,过点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盘剧震道:“师父你怎可以离开我?”
项少龙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师父代表着的是你的过去,只有我离开,你方可真正与过去的小盘断绝关系,成为威凌天下、前所未有的第一个始皇帝。你若尊敬我的话,必须遵从我最后的意见。”
小盘呆望着他好一会儿,喃喃念了两遍“始皇帝”,大讶道:“为何师父随口说出来的名词,总是含有很深刻的意思?”
项少龙真情流露地道:“相信我!日后天下必是你的。”
小盘凝神想了一会儿后,道:“师父是否准备去追击田单?”
项少龙记起滕翼今晚便要起程,忙把详情禀上,小盘自是一口答应。此时昌平君来催驾,晚宴的时间到了。
今趟项少龙比昨夜舒服和自然多了,与昌平君兄弟同席,另一边还有李斯,居于小盘左方内围的第五席。
纪嫣然等今晚没有赴宴,昨晚若非朱姬的要求,素喜自然清静的纪才女亦不会出席。
琴清更是芳踪杳然,今年还是她首次参与田猎,只不知是为纪嫣然等人,还是为小盘或项少龙。
太子丹成了唯一的外宾,居于小盘右手下的首席,接着是吕不韦和高陵君两席。
高陵君身材颀长,脸容有点苍白,予人耽于酒色纨绔子弟的感觉,一对眼睛没有什么神气,陪着他是两个幕僚式的中年人,看服饰该是王族的人。
吕不韦不时和身旁的管中邪耳语,出奇地吕娘蓉出现席上,还不时偷瞥项少龙。
周子桓、鲁残在后席处,另外还有两个吕府有地位的食客,项少龙均曾见过,一时记不起他们的名字。
人数大约与昨夜相若,鹿丹儿、嬴盈等女儿军在最远一端的外围处凑了四席,可见尽管是秦廷,亦因她们本身尊贵的出身,默许女儿军的存在。
只是席中没有纪嫣然和琴清两位绝代佳人,怎也要失色不少。
烧好的野味、酒菜流水般由禁卫端上几桌,空气中充盈肉香火热的味道。为防止有人在酒食里下毒,禁卫中有专人负责这方面的保安。
朱姬不时和小盘说话,只不知她是否藉此机会与儿子修补出现裂痕的关系。
由于杯盘交错和谈话声喧天震耳,李斯凑到项少龙耳旁,道:“储君对大人引介的桓齮非常满意,此人的兵法谋略确是不同凡响,难得他尚如此年轻,假以时日,必是我大秦一员猛将。”
项少龙大感欣慰,有王翦、纪嫣然和李斯三人同时称赏此人,桓齮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正是他对抗吕不韦的长远办法,是起用秦人里有才能的人,既易于为秦国军方接受,又隐然形成一个以秦人为骨干与吕不韦和嫪毐打对台的军政集团,同时巩固小盘的君主地位。
这时太子丹举杯向小盘和朱姬祝酒,众人连忙应和。
项少龙放下酒杯时,轮到昌平君倾身过来道:“储君已和我们说了有关叛党的事,就让我们兄弟打醒精神,你主外、我主内,把叛党一举扫平。”
项少龙笑道:“你这小子弄错哩!是内外均由储君作主,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昌平君一呆道:“储君尚未足十五岁,这样……”
项少龙道:“你难道不知储君乃天生的军事、政治天才吗?不是要由储君亲自提醒你吧?”
昌平君乃才智过人之士,闻言会意,道:“噢!是我一时糊涂,嘿!来!喝一杯!”
昌文君凑过来道:“昨晚项兄说输了给管中邪,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昌平君知谈的是有关嬴盈的事,神情立即凝重起来。
项少龙暗忖只为两位好朋友,牺牲自己也没话可说,何况嬴盈又是如此尤物,坦诚地道:“我刚和令妹说过话,以前的事不再提,日后如何发展,仍难逆料。因为令妹对管中邪非是无情,田猎后我要离开咸阳一段时间,谁都不知在这段日子里会发生什么事。”
昌平君断然道:“不如先订下亲事,若管中邪仍敢来逗小妹,我们就可出面干预。”
项少龙把心一横,道:“假若嬴盈肯答应,就这么办吧!”
昌平君两兄弟大喜,亦是心中感动,明白到项少龙有大半是看在他们的情面上。
昌文君最冲动,立时退席往找嬴盈去。
此时吕不韦忽然起身向太子丹敬酒,同时道:“尝闻贵国剑法专走轻盈险奇的路数,不知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
场内立时静下来,人人均把目光投向太子丹。
项少龙心中一震,知道多次和太子丹接触的事,已落入吕不韦耳里。
现在他是借故公开挫折燕人,好向自己示威。
假若自己被迫动手,就更正中他下怀。
现在谁能击败他项少龙,立可成为大秦的第一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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