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天换日
项少龙回到信陵君府时,耳朵似还听到纪嫣然的呼唤。
当每一个往访她的客人无不用尽一切方法希望能留下不走时,他却刚好相反,彷佛怕给她缠着般溜之大吉。
不过此女确是风格独特,初闻她的才艳之名时,还以为她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型,或拒人于千里之外、崖岸自高的绝世美人。见面后始知道她其实充满对生命的热情,不断在寻求真理,渴望着有识见的人能找出治国的良方,甚或真的还在找寻心目中完美的夫婿。
但那却绝不可以是他项少龙。现在的他既无时间且不适合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他要把所有精力用于保护拯救雅夫人和赵倩主婢等人,那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若因别的美女分神,铸成恨事,他会抱憾终身。
他虽然风流成性,却有强烈的责任感,何况他深爱着这些娇娆们。
借府内透出的灯火,他绕了个大圈,以工具爬上信陵君府背靠着的险峻后山,然后轻松的潜入府内,迅若狸猫地来到一座楼房旁的树顶处。
这是属于信陵君府内宅的范围,守卫森严,不时可见牵着恶犬的守卫,一组一组巡逻着,幸好他身上撒了雅夫人带来的药粉,否则早躲不过这些畜牲灵敏的鼻子。
时近亥时之末,即晚上十时许,小楼仍有灯光透出来,不知是什么人仍未入睡。
据雅夫人说这应是信陵君家眷居住的地方,假若楼下有人,他便很难不动声息地进入秘道里。
满心焦虑地苦候大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决定冒险一试,因为临摹需时,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他举起手上的宝贝,发动机栝,索钩破空飞去,横过三丈的空间,轻巧地落在屋脊处,紧扣在那里。接着飞鸟般滑去,悄无声息来到屋檐之上。看准落脚处,他翻到屋瓦下二楼被栏杆围着的露台上,掩到窗外,往楼内望去。
那是个陈设华丽的房间,除帘幔低垂的矮榻外,还有梳妆铜镜等女儿家闺房的东西,灯火明亮,床内传来男女欢好的呻吟和喘息声。
项少龙心想此处既是秘道的入口,住的自是信陵君信任的人,说不定是他的娇妻爱妾,信陵君若要人侍寝,大可把这里的女人召去,不用“远道”来此,难道是他的妻妾在偷男人吗?
不过这时无暇多想,待要翻往下层,下方人声传来,一组巡卫来到楼下,竟停下来,低声说话。
项少龙心中叫苦,等了半晌,下面的人仍未有离去的意思,猛一咬牙,拔出一枝飞针,由窗缝中伸进去,轻轻挑开窗闩,把窗拉开,翻进房内,一阵风随之卷入房内。
项少龙暗叫不妙,尚未关上窗子时,一把男人的声音在帐内道:“枝春你定是没有把窗子关好,看!窗被风吹开来哩!”
声音熟悉,竟然是少原君。
叫枝春的女子讶道:“没有理由的,让我去把它关上,天气真冷!”
项少龙大吃一惊,这个房间虽大,却没有藏身之地,那矮榻离地不足一尺,想钻进去也办不到,人急智生下,滚到蜡烛旁,伸手把烛芯捏熄。
那枝春刚坐起来,“啊”的一声叫道:“吹熄了蜡烛哩!”
项少龙哪敢迟疑,蹑足来到门旁,试推一下,应手而开,心中大喜,在枝春移动的声音掩蔽下,闪了出去,顺手掩门。
外面是个无人的小厅,一道楼梯通往楼下,另外还有两个房间。
蓦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项少龙魂飞魄散,箭步前冲,及时躲到厅内一幅屏风之后。
这时一位全身赤裸的艳女,由房内走出来,年纪绝不超过二十,长相清秀,肌肤嫩白,身体丰满,非常迷人,枝春风情万种地朝屏风走来。
项少龙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脚下放的正是尿盂、夜壶类方便之物,忙由屏风另一边闪了出去,伏在地上,以免被烛光照出影子。此时枝春刚步入屏风里,一出一入,刚好看他不着。
项少龙暗叫好险,匍匐爬到楼梯旁,在屏风内“咚咚”声响时,往下面走去。
刚到抵楼梯转角处,下方人声传来,最少有四个男人的声音。
项少龙呆立转角处,心中叫苦,假若今晚偷不到《秘录》,那便惨了。
他转过弯角,由楼梯处探头往下面的大厅望去,只见四名武士围坐席上低声闲聊,自己若走下去,无论如何小心,也休想瞒过他们,急得他差点搥胸顿足。
万分焦急中,楼上枝春清脆的声音传下来道:“还有人在吗?”
有人应了一声,往楼梯走来。
项少龙暗叫不好,今趟是前后均无去路,给夹在中间,把心一横,拔出一枝飞针,全神贯注着往楼梯走来的武士,同时贴入墙角,不教对方隔远便看到自己。
那人边走边应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项少龙恍然大悟,那枝春是少原君由赵国带来的两名姬妾之一。
那武士来到楼梯口,猛地和项少龙打个照面,“啊”的一声叫起来,竟是与蒲布齐名的另一家将高手刘巢。
项少龙本要掷出飞针,见到是他,连忙收手。
枝春的声音传下来道:“刘巢!什么事?”
刘巢惊魂未定,和项少龙交换个眼色,应道:“没什么!刚见到有只耗子走过,吓了一跳。”
女人最怕是这些小动物,枝春亦不例外,颤声道:“少君肚子饿,小盈她们又睡着了,麻烦你们到膳房使人弄些酒菜来。”说完逃命般回房去了。
刘巢凑上来,低声道:“我们正在谈起兵卫,兵卫到这里有什么事,我们怎样才可帮上忙?”
项少龙把心一横,告诉他盗取《秘录》的事。
刘巢见项少龙如此信任他,大喜道:“兵卫请稍等一下!”
回去向其他三人打个招呼后,才请项少龙出来。
项少龙先吩咐其中一人往膳房打点酒菜,然后在厅内仔细搜索,最后由厅搜到房内,才在一张榻下找到地道入口的暗门。
刘巢道:“兵卫放心下去,我们给你把风。”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最好你和我一起下去,必要时可由你把那东西放回原处。”
刘巢欣然答应,合力抓着铜环,掀起石板,走下十多级石阶,来到秘道里,只见一端通往信陵君内堂的方向,另一端却通往后山处,显是可安全逃离信陵君府的秘道,因为谁也不会想到险峻的石山竟有逃路。
刘巢取来一个灯笼,照亮了地道后,两人朝信陵君寝宫的方向推进。来到另一道往上通去的石阶时,项少龙停了下来,仔细观察敲打地道的墙壁,发现其中一面墙壁内另有玄虚。
两人试着推推看,墙壁纹风不动。项少龙灵机一动,逐块石砖检查,终发现其中之一特别凸出少许,尝试用力一拉,石砖应手而出,露出里面的锁孔。
两人大喜,项少龙取出开锁工具,依雅夫人传授的方法,不一会儿把锁打开。
当门推开时,灯笼照耀下,两人看呆了眼,原来竟是座藏宝库。
广大的地下石库里放置十多箱珠宝珍玩,其中两箱打了开来,在灯火下玉器、金银闪闪生辉,炫人眼目。
项少龙沉声道:“切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三个人,到我们有方法离开大梁时,才顺手偷走几件作盘缠,记着万勿妄起贪念,否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时连命也要丢掉。”
刘巢亦是英雄人物,给他提醒,心中凛然道:“兵卫教训得好!刘巢知道了。”同时涌起对项少龙不为宝物所动的尊敬。
项少龙迅速搜索,好一会儿才在墙角的暗格发现一个更隐密的暗格,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铁盒,打开一看,正是用重重防腐防湿药布包裹的《鲁公秘录》。
翻卷一看,项少龙放下心来,因为这图卷的丝帛已旧得发黄,兼且长达十多丈,又厚又重,换了他是信陵君,也不会每次检查均要由头看至尾,所以他的计划是绝对可行的。
略一细看,只见其上画满各类攻防工具的图样,又详细注明材料的成份和制造的程序,令人叹为观止。
时间无多,两人匆匆离去。
项少龙一觉醒来,雅夫人和八名婢女仍在辛勤临摹,是时天仍未亮。
雅夫人早把假卷和一截真卷接驳妥当,又以矿物颜料把卷边染黄,弄得惟妙惟肖,不愧仿摹的专家。
项少龙要趁夜色行事,取过只有开头一截是真货的《秘录》,轻轻松松送回地下密室内,这本来绝难办到的事,因有刘巢等人的帮助,变得轻而易举起来。
回到雅夫人处,天已微明,雅夫人等累得筋疲力尽,上榻休息。项少龙搂着她睡了一觉,直到信陵君派人来找他,才匆匆梳洗往见。
信陵君看来也是一夜没睡,不知是否故示亲切,在内进的偏厅接见他,坐下后笑道:“为了你的事,昨夜我一夜没睡苦思,终于想出了妥善的安排。”
此时有美婢奉上香茗,信陵君吩咐道:“我有事要和兵卫商量,所有人都不得踏进这里来!”
婢女领命去了。
信陵君顺口问道:“昨晚有没有打动嫣然的芳心?听说龙阳君和嚣魏牟都应邀去了。”
项少龙叹道:“不要说哩!那种聚会哪有我插言的余地!”
信陵君不同意地道:“并不是这样,你的想法很有创造性,谭邦便很欣赏你呢!”
项少龙暗忖欣赏我有啥用,还不是给你做成功的踏脚石和牺牲品。
信陵君见他默然不语,顺口问道:“少龙吃过早点吗?”
项少龙一摸肚皮,摇了摇头。
信陵君叫道:“人来!”旋又拍额叹道:“我真糊涂,刚把人赶走,你坐一会儿,让我吩咐下人把早点弄来。”起身出外去了。
项少龙大喜,跳将起来,第一个目标便是潜入内进,那像个办公的地方,放满卷宗一类的东西,旁边有道侧门,外边是个大天井,天井后看来是浴堂一类的地方。
时间无多,他推开侧门,果然是信陵君的寝室,匆匆瞥一眼,自然发现不到地道的入口。他急步抢前,揭开榻底一看,地道进口赫然入目,奇怪的是有根铜管由地下探出来,延往榻上,变成一个铜制的龙头,有若床头的别致装饰。
项少龙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匆匆回到内厅,这时信陵君刚好回来,笑道:“早点立即奉上,来!让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项少龙心中想的却是那枝铜管,分明是通往地道和密室的监听器,里面的声响会由铜管传到信陵君床端的龙头去,设计巧妙。幸好昨晚他没有上床睡觉,自己的行动才未被发觉。
信陵君道:“我会使人假造文书,今天送到大王处,让赵雅和贵属全体返回赵国,只留下你和赵倩两人。赵雅是我邀来的客人,龙阳君亦无权反对。”
项少龙心忖你这是自说自话,以你的权力,放走他们仅是举手之劳。同时亦由此知道他实际上是半个人都不会放行,只是做戏给自己看。当下诈作大喜道:“那真好极了,不过可否让他们早点走呢?”
信陵君先脸现难色,才道:“假若这么小的事亦做不到,会教少龙小看我了,好吧!我会安排雅夫人等今午出城,与贵属会合后立即起程,少龙放心好了。”
项少龙心中暗笑,问道:“那赵倩的问题又如何解决?”
信陵君道:“我会派人假扮她让你送入宫去,再找隐秘地方把她藏起来,我信陵君向天立誓,无论事情成功与否,我也会把她不损毫发地送回赵国去。”
项少龙暗叫厉害,那等若他有人质在手,不虞他项少龙不依照吩咐行事,就算失败遭擒,也不敢把他供出来,确是老谋深算至极。
这时早点送到。
信陵君看着他吃东西,笑道:“少龙满意我的安排吗?”
项少龙扮作十分感激地道:“非常满意,到时我一定不会有负所托!”
信陵君像已成功了的开怀大笑,他见项少龙不反对他扣留起赵倩,还以为他完全信任自己,对项少龙疑心尽去。
两人各怀鬼胎时,下人来报,纪嫣然来找项少龙。
两人同时发怔,纪嫣然竟会上门来找男人,这真是天大奇事。
信陵君双目射出强烈的嫉妒之色,以干咳掩饰道:“少龙你去见她吧!说不定她看上你呢!”
项少龙却是眉头大皱,他今天有无数事等着去做,全是与生死攸关的重要大事,无论纪嫣然的吸引力多么大,他亦不可把时间耗在她身上。
思索间,随下人来到外宅的客厅里。
纪嫣然外披一件白毛裘,娴雅恬静站在一个大窗旁,看着外面的园林美景,连一个随从都没有。
厅内阒无一人,但所有后进的出入口和侧门处都挤满争着来偷看她风采的府卫和婢女下人,可见她的吸引力,便像二十一世纪娱乐圈的超级巨星,幸好这时尚未有索取签名这回事,否则她的玉手必定忙个不停。
项少龙来到她身后,低声道:“纪小姐!”
纪嫣然优美地转过身来,朝他甜甜一笑道:“可以腾点空闲时间吗?”
看到她笑脸如花,项少龙硬不下心肠断然拒绝,点头道:“若只是一会儿,便没有问题。”
纪嫣然听到只是一会儿,幽怨地横他一眼,轻轻道:“那随嫣然来吧!”领先往大门走去。
项少龙心中奇怪,这美女究竟要带自己到哪里去呢?
马车由信陵君府的大门开出,朝东驰去。车厢内只有项少龙和纪嫣然,车身摇晃,他们不断地互相碰触。
项少龙偷看她美丽的侧面,不施半点脂粉,美靥洋溢着青春的光辉,娇躯香喷喷的,诱人至极。
纪嫣然忽地念道:“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嫣然还是首次听到这么一针见血和富有智慧的话,先生真有勇气。昨夜你走后,所有人包括嫣然在内,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嫣然一夜没睡,反复思量先生说过的每一个字,并想着先生说这话时那深信不疑的神采。”
项少龙心中叫苦,这叫无心插柳,可是自己哪有时间和她谈情说爱?
纪嫣然面容冷了下来,淡淡道:“项先生为何会和信陵君来见嫣然呢?”
项少龙很想说只是信陵君的安排,不关他的事,但怎忍心如此伤害这绝世美人儿,叹道:“纪小姐总是会如此逐个询问慕名来访的客人吗?”
纪嫣然亦轻轻一叹,柔声道:“项先生是第一个令嫣然想问这问题的人,坦白告诉嫣然,她是否令你生厌?所以每次都急着要走,现在又想着怎样离开这辆马车呢?”
白他一眼后续道:“我从未见过像你那么测不透的人,说话都藏在心底里,逼得没有法子才露上半手。嫣然多么希望和你秉烛夜谈,畅所欲言呢!”
项少龙放下心来,看来她仍未爱上自己,只是生出好奇之心,希望多知道点他的想法。当然,若此刻他发动攻势,把二十一世纪的精彩理论拣几个出来取悦她,说不定可占得花魁,夺取芳心。只叹刻下真是有心无暇,还要快点联络上乌卓和蒲布,安排逃出大梁这迫在眉睫的急事。
马车停了下来。
项少龙愕然往车窗外望去,原来到了一块林中空地处,四周静悄无人。
纪嫣然伸出纤美的玉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眼中异采连闪道:“若还觉得嫣然并不讨厌,便下车吧!”
项少龙更是糊涂,讨厌她与否和下车有什么关系呢?
禁不住她连番催促,茫然步下马车去。
纪嫣然向驾车的大汉道:“你躲到远处去,半个时辰后才可回来。”
大汉领命去后,纪嫣然脱下白毛裘,露出内里的武士劲服,项少龙登时眼前一亮,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身上无限美好的曲线和威风凛凛的英姿。
纪嫣然拔出腰间佩剑,娇笑道:“项少龙!我是奉大王之命来把你杀死的,应战吧!”
项少龙愕然道:“小姐说笑吧!”
纪嫣然脸寒如冰,秀眸射出深刻、锐利的光芒,娇哼道:“谁和你说笑?看剑!”
项少龙但见眼前尽是剑光,不敢怠慢,拔剑出鞘,“当”的一声架着这美女凌厉无比的一剑,只觉对方力道沉雄,毫不逊色于男儿的臂力,更使他震惊的是对方的剑似带着一种黏力,使自己无法展开剑势。
纪嫣然像变成一头雌豹般,又似鬼魅地倏退忽进,腰肢如装上弹簧有力地扭动,把腰腕之力发挥尽致,剑势若长江大河,无孔不入地攻来。
项少龙又气又怒,使出墨子剑法,苦苦守持,挡了十多剑后,才找到一个反攻的机会,一剑劈在对方剑锋上。
纪嫣然的臂力自然及不上项少龙,仗的只是剑法精微,教项少龙有力难施,这下给对方劈个正着,忙往后退开。
纪嫣然娇笑道:“终于肯露出真功夫哩!”
项少龙被她先前一轮急攻,杀得招架乏力,虽说自己输在失了先手,主因仍是对方剑法高明,更胜连晋半筹,此刻哪还敢让她,一剑当胸搠入,角度、力道与时间均拿捏得无懈可击。
纪嫣然秀眸闪亮,在电光石火间侧身让开胸口要害,长剑由下而上,绞击在飞虹剑上。
项少龙差点宝刃脱手,大骇下横移开去。
纪嫣然剑光大盛,轻易地抢回主动,剑势开展,“嗖嗖”声中,奔雷掣电般连环疾攻,不教对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项少龙此时才真正体会到她为何可在魏国以剑术排名第二,实在胜过自己一筹,不过这只是纯以剑法论,自己的长处却是身体没有任何部分不是厉害武器,今天若要活命,不得不以奇招取胜。一边运剑封架,极尽墨子剑法擅守的本领,另一方面暗察地形,看看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妙法。
纪嫣然愈打愈勇,每一个姿势都是那么活力十足,既可怕又好看诱人。
这时项少龙不住后退,背脊撞上一棵大树。纪嫣然哈哈一笑,长剑吞吐不定间,忽然一剑抹来,项少龙横剑扫挡。
“当”的一声脆响,项少龙的飞虹剑应声脱手飞出。
纪嫣然呆了一呆,因为明显地是项少龙故意甩手,让她把剑劈飞,而她用猛了力道,身子不由往同方向扑倾过去。
“砰”的一声,纪嫣然的粉臀被项少龙飞起的一脚扫个正着,剧痛中不由自主往旁边扑跌,倒入厚软的草地里。
纪嫣然大骇翻身,正要藉腰力弹起,项少龙已整个飞扑过来,压在她动人的身体上,两只大手铁箍般抓紧她手腕,立时使她动弹不得。
项少龙笑嘻嘻凑下脸去,在离开三寸许处的距离看着她的秀眸,道:“不服气吗?”
纪嫣然全身放软,松开握剑的手,俏脸转红,愈发娇艳明媚得不可方物,柔声道:“嫣然怎会不服气呢?”
项少龙脸色一沉道:“那你怎样向你的大王交差?”
两人肢体交缠,阵阵销魂蚀骨的感觉激荡来回,偏又要说着这类敌对的话,项少龙真的不知是何滋味。
纪嫣然放弃反抗的软躺地上,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道:“什么交差?嫣然不明白项先生你在说什么。”
项少龙看着她打从心底透出来的喜色,逐渐明白过来,愤然立起道:“原来你在骗我。”
纪嫣然嗔道:“还不拖人家起来吗?”
项少龙气得差点不想理她,终是很难狠心对待这美女,伸手把她拉起来。
纪嫣然施礼道:“不要怪嫣然好吗?若非如此,怎能试出你的盖世……嘻……盖世脚法,人家那处仍很疼呢!”
项少龙苦笑摇头,走去拾起飞虹剑,还入鞘内,掉头便走。
马车回府途中,纪嫣然一副喜不自胜、得意洋洋的娇憨神态,不住偷看气鼓鼓的项少龙,温柔地道:“项少龙你发怒的神态真好看!”
项少龙为之气结,狠狠瞪她一眼道:“想不到才艺双全的纪才女也会骗人,还扮得这么像。”
纪嫣然白了他千娇百媚地一眼道:“你不奇怪为何人家想试你的剑法吗?”
项少龙挨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摆出个满不在乎的样子,失笑道:“你想看看项某人是否有资格做你的未来夫婿,是吗?”
纪嫣然抿嘴赧然道:“只说对一半,因为尚未到那种地步,而你亦只是勉强及格罢了。”接着“噗嗤”一笑道:“直到今天,你还是第一个入围者,若你真想追求人家,嫣然可以尽量予你方便和机会。”
项少龙暗忖此女妙不可言,皱眉道:“爱情是男女间一种微妙的感觉,发乎自然,哪有像你这般诸多考较的。”
纪嫣然秀眸闪着难以形容的光彩,微笑道:“说得非常动听,比任何人都要好,所以嫣然知道你只是因某种原因扮作不喜欢人家,但你看人家的眼神却透露出你内心的秘密。尤其刚才你把人家压在草地上时,嫣然更清楚你对我的心意。”
项少龙暗叫惭愧,又是哑口无言,只懂呆瞪着她。
纪嫣然喜孜孜地道:“究竟要回信陵君府,还是回嫣然的雅湖小筑?”
项少龙一震醒了过来,暗骂自己给她迷得失魂落魄,嚷道:“快转左!”
纪嫣然发出命令,在抵达信陵君府正门前,转入另一条街去。
项少龙道:“请在前面街口停下,我要下车。”
纪嫣然再发出命令后,幽怨地道:“项先生,纪嫣然真是令你那么毫不留恋吗?”
项少龙感到一阵神伤魂断,暗叹一口气后,凑到她小耳旁柔声道:“小姐是项某人一生所遇到的女子中最动人的尤物,但时机上太不适当了,很快小姐会明白我的苦衷,忘了我吧!好吗?”猛下决心,走下车去。
他站在街头,纪嫣然掀帘唤道:“项先生!”
项少龙暗叹一声,移到窗旁。
纪嫣然深深看着他,俏目闪动智慧的彩芒,脸色平静地柔声道:“嫣然明白了,若有什么困难,记着纪嫣然会不顾一切来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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