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让天去决定
此时，坐在房间中的赵信托腮看着虚拟屏幕。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衾馨的对话框，从消息中的内容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她已经了解到了端倪，现在家里的人都很担心。
到底还是露馅了。
其实这倒是也不奇怪，就算左蓝的谎再怎么圆也不可能圆几个月。
“主人，你在想什么呢？”灵儿凑到赵信身旁低语，赵信托腮轻叹一声，“我在想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解释！”
灵儿听后不禁笑了笑道。
“你就直接跟他们说就好了啊，就是现在咱们都在蓬莱，等九年之后咱们会回去的，让他们等咱们，不要担心呀。”
“等！”
赵信突然抬起手指了灵儿一下又用力点头。
“我现在怕的就是这个等字！”
“啊？”灵儿不解。
“灵儿，你刚才说的话确实就是我本来打算好跟他们说，我最开始想的是将所有人拉到一个讨论组，告诉他们我由于某种原因在蓬莱。”赵信深吐了口气道，“至于是如何来的这些都很好解释，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相信他们对这些应该也有一定的接受能力，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对呀。”灵儿点头。
在遭遇了地窟入侵后的凡域，就应该已经能够感觉到世界的不同寻常。赵信这时候对他们说蓬莱，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灵儿就是这样想到。
只要将事情说清楚，再告诉他们等九年一切就可以了。
但，问题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九年，太久了，九年啊，3285天，78840个小时？”赵信眉头紧锁道，“灵儿，你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么？我到现在也才活了20岁而了，九年以后，我都30岁了！”
“这怎么了呀？”
灵儿依旧是不解的眨眼，道。
“30岁就30岁嘛。”
“剑主想说的不是年龄问题，他应该想说的是意外性问题。”剑灵在这时走了出来低声道，“在蓬莱生活九年，未来的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对了。”
“对！”
赵信看向剑灵的眼神中多出了一抹欣赏。
“九年的时间太久了，我不可能一直龟缩在这座城区中，未来我是一定会踏足荒野区的，你说……我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呸呸呸。”
灵儿皱着眉头啐了好几口。
“主人才不会……”
“我当然也想好好活着啊。”赵信低声轻叹道，“可是，谁又能肯定未来到底会是怎样？我不可能一直在城中苟且九年，这九年我必须要让自己尽可能的提升，再回去的时候才能够成为他们的避风港。然而，九年的时间太长了，哪怕是在即灵气未曾涌入之前，凡域还是和平时代，每年死于意外的也比比皆是。更何况，我要在荒野中征战九年，我要不择手段的让自己实力变得更强，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赵信的声音很低，从他的话语和声音中能够听到浓重的顾虑。
紧皱着眉眼的灵儿眼中噙着不解。
“主人，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的就是，我真的应该在这时候跟他们报平安么？”赵信低声道，“我是不是应该就此选择消失，就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灵儿皱着眉眼，道，“苏衾馨、赵惜月、江佳、肖乐渝……还有，邱元凯、周沐言、薛佳凝，好多好多的人都在等待着主人您还活着的消息啊。他们现在的心里，一定都很挂念主人啊。”
“会过去的！”
赵信的眼中却是萦绕着认真。
“时间会冲淡一切，现在他们是很担心我。一年以后呢，三年以后呢，五年以后呢，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可是您明明活着呀！”灵儿道。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
赵信眼眶突然有些发红，抬手按着自己的头。
“我让他们等我九年，可是我万一回不去呢？就算我真的活到了九年，万一封印出了问题，又将凡域那里封印延长了呢？”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我难道就让他们一直等着我么？”
“别人其实都还好，就比如说周沐言、邱元凯，他们可以等待我的归来，但就算我没有回去对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影响，苏衾馨呢，一句等我，她终生不嫁么？我给了她希望，最后我出了意外，她不是会更绝望么？”
“我中间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给她希望！”
“突然有一天……我死了！”
赵信抬起手，用着认真的眼神看了灵儿一眼。
“这没问题吧，我相信蓬莱应该每天都会有武者死去吧，我……更是会不停的挑战自己的极限，让自己走在最危险的地方，我会不会死？灵儿，你来告诉我，你说我能每次都幸运的活着么？我知道，你不想我死，那你说我有没有死的概率？”
“真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办？”
“希望，突然消失了，那时候苏衾馨会怎样样，她会绝望么？”
“剑主考虑的没有问题。”就在这时，剑灵抱着肩膀低声道，“确实是存在着这种可能性，未来也充满了意外。人的一生也就短短百年，若不成仙就算是到圣级也就是二三百年而已，让一个女子枯等实在是太残忍了。”
剑灵说的就是赵信的想法，尤其他用了个词。
枯等！
赵信可以很肯定的相信，他只要对苏衾馨说一句‘等我’，她能够等到地老天荒，一直等到赵信归来。
可是他的归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不能做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一直在城中，到那时候他就算真回去，他的实力也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他不想做一个被保护的人！
他想保护别人！
而且，九年之后也并非就一定能够回去，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赵信怎么敢？
“我何德何能啊！”赵信轻吐了口气，“我凭什么让别人拿自己的幸福来跟我赌啊，我在凡域时我可以陪在她身边，我现在在蓬莱，我凭什么那么自私的让别人等我？我一句话等我，所有人都等我，凭什么啊！”
整个房间都沉默了。
外面小曼还在刻苦的练拳，时不时的就会听到‘轰轰轰’的声响，房间中的暖炉的火焰左右摇曳着。
赵信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脑海中就在想这个问题。
要回复么？
这时候就当做自己死了，如果以后真的有幸回去那就是个惊喜。如果回不去，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回复了！
给了希望，如果到时候回不去或者他真就死在了这九年里，他觉得那时候的离开会比现在更残忍。
“剑主，我其实是这样想的。”
冗长的沉默后，剑灵轻声低语道。
“你的想法确实没有错，如果是现在就让他们当成自己死了，那么伤害可能是最小的。可是，你能保证他们现在不会一直等你等下去么？应该也不能保证吧！我敢肯定，现在凡域的那些人中，一定还有着很多人期待着你的平安，他们会一直等到你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间，也不会变更他们的信念。”
“别人我不敢保证……”
“以下几个人，我可以保证，柳言、左蓝、赵惜月、薛佳凝、江佳、肖乐渝、邱元凯、周沐言、王焉、陆展翅、毕天泽、梁志新、李道义、王慧、青璃……”
剑灵一个接一个的将名字说出来，每听到一个名字赵信的心都会颤以下。
他……
竟然也是这样相信的！
剑灵说出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他都相信这些人确实会一直等他，可他也恰恰是不希望这些人等他。
这些都他的至交。
他，不想让他们背负着那么沉重的期待。
剑灵一连串的说了许多名字，到最后他抬着头微微一笑。
“苏衾馨！”
瞬间，赵信放在桌上的拳头就骤然握紧，他的剑灵……不愧是他的剑灵啊，他们俩真的有挺多时候都挺心有灵犀的。
“剑主，我觉得不如这样。”
又是沉吟半晌后，剑灵指着虚拟屏幕。
“你发消息。”
“你竟然也支持我发消息？”赵信缓缓抬头，剑灵却是咧嘴笑道，“其实这件事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我么得感情！我只是看你这样一直纠结，身为剑灵我应该站出来为剑主排忧解难。我建议你发消息，是……把这个决定交给……”
剑灵手指指了下房顶，赵信看到他的手指就知道他想指的是天。
旋即，他就会意抬手跟剑灵击掌。
“咱们俩想一块儿去了。”
“那是，我是剑主的剑灵啊，咱们俩的契合度可是百分百。”剑灵咧嘴笑着，灵儿皱着眉头不解，“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让天去做决定。”
赵信笑了笑，旋即不在有任何犹豫在屏幕上敲击出了一行字。
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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