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江湖庙堂,儿女情长
酒这一样东西,它很特别,它贯穿了人类的历史,贯穿了人类的文化。它的出现可以在很多场合,几乎涵盖了人类所有情绪。
无论是交友还是杀人,无论是战场还是江湖,人类的枉然,愤怒,欣喜,惆怅,悲伤,不舍………,都可以有酒作伴,而且天作之合。提一壶酒走在江湖中,你会发现这场江湖本就应该对酒当歌。提一壶酒走在庙堂里,你会发现这场庙堂就是天空风雨烟云。
所以我有酒有故事,可是我这一壶酒,依旧无法慰心神。
所以古人谓之,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而白久的梦从开始之时,便是秋风萧瑟,百草肃杀之时。
世间没有什么恨比之爱情,没有什么仇比之家破人亡。
所以白久真的很苦,他苦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心。
一夜未眠,自然是一夜酒穿肠。
白久与陈二哥说了很多话。
从西凤城到永安城的一路风尘,从清风院到如今竹山下的种种事情,还有那些朋友们,唐椿、陆羽辰、莫开、刘平………当然还有欧阳落。
提到欧阳落的白久,脸上不自觉的就会露出微笑,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酒后颜笑的他,眉眼也不低垂了,话也变了多了起来。与陈二哥的谈吐之间,没有与别人那般的拘谨,更没有以前书生范的谦虚,倒有了几分江湖豪情。
陈二哥很喜欢这样的白久,因为这本就是一位少年该有的模样,如果南阳白家没有家破人亡,白久没有成为那唯一的男丁,或许长成这般大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会有忧愁,更不会有愁苦,没有恨,会有爱,人间幸事。
对于白久来说这一夜的时间是漫长的,因为他们先是走过了长街,然后又喝了一夜的酒。对于白久来说这一夜的时间又是短暂的,因为长街有二哥,一起喝酒的人是二哥。
在西凤陈家的时候,白久很少喝酒,因为那时候还小,有印象的时候也就两三次,最后一次,就是在白久临行的时候。
那一夜的时间很长也很畅快也是压力,因为代表着白久要一个人去闯,走自己的路。那一夜陈二哥说了很多话,其中众多都是对自己小弟的关怀。
然后就是这一夜,夜风有些凉,到依旧很畅快,因为白久付出了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第一步。所以白久说了很多话,其中包含了很多情绪。
人生在世不称意,十有八九。
陈老爷子总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生分很多步,步步为营。
…………
白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揉了揉自己疼痛的太阳穴,脑袋一阵蒙蒙的。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更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送回来的。
白久只知道,昨晚他没有刻意的用真气去蒸发酒精,而是选择了麻痹。
好久没有如此肆无忌惮敞开心神,实在是畅快。
白久以为陈二哥走了,其实没有。
因为这当中还有很多的故事,以陈二哥的话来说,如果我喝醉了万一死在外面怎么办?那样太傻了。
刑部这段时间的大门一直是关着的,陈二哥来到永安城后,更是没有要开启的迹象,那位黑面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兵部似乎有所骚动,但是被紫杉园压制了下去。
紫杉园沉默,古青阳已经离开了。
昨夜的长街一行,似乎对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影响,永安城繁荣依旧。
是的,本应如此,即便是经过仙剑暴动,东城的冬雪秋阳,这座永安城依旧是那座天下第一雄城。
但是,从此白久在这座永安城,只要刑部与紫杉园没有查到他是白家的唯一男丁,即便所有猜想都指向他,但是只要没有实质的证据,白久在永安城,不会有任何麻烦。
陈二哥用一条长街,用一夜的酒,告诉了那些人白久在陈家的重要性。
房门轻开,推门而入的人是欧阳落。
还没等欧阳落开口,白久便说道:“对不起。”
欧阳落问道:“对不起什么?”
白久看着她清冷的面容,轻声说道:“有的东西我真的不能说。”
欧阳落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白久不能说的难言之隐,她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生气,只是当她知道白久原来真的在陈家长大,觉得有些尴尬。
大唐时期早些的四大家族,岭南道的白家、江南道王家。西凉道的陈家,还有西北离阳王朝的钟家。
而如今经过大唐分解,群雄逐鹿,再到大虞建立。很多地方重新划分,再加上十几年前白家被朝廷封杀,如今的四大家族分为:西凉郡的陈家,南阳郡的王家,西北离阳王朝的钟家,还有新起的淮南郡的欧阳家。
而欧阳家新立,那位欧阳家的老太君渴求与除了王家之外的另外两大家族联姻,白久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欧阳落就是联姻的人,她的对象就是钟家的钟天明。但是白久不知道的是,欧阳老太君最早让她联姻的对象,实则就是陈家的二公子。
但是那时候陈老太爷以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来定的理由给否决了,而且那个时候欧阳落才五岁,而陈家二公子已经十六了。
所以欧阳落有些尴尬,毕竟如今他跟白久的关系是世人皆知的,虽然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但是还是不好的情绪。
白久不知道,所以白久只是认为欧阳落可能有些生气。
但是这种事情终究有些无奈。
他说道:“五岁的时候在青山岭我们被围杀,那时候是陈二哥抢先从人群中带出了我,从此以后我就在陈家生活。”
欧阳落想了一下说道:“初来清风院的时候,莫副院长曾说过这件事的蹊跷,只是那时候我们不太相信一点,那就是陈家为什么要救你?”
白久摇了摇头,说道:“陈爷爷曾说过与我的亲爷爷本就亦敌亦友,只是我亲爷爷死的早,我也从未见过。白家与陈家的关系就一直处在难以捉摸的阶段,毕竟一个是刀一个是剑,陈二哥救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欧阳落说道:“如今看来,那一夜白面人对你出手,并非只是刑部的意思。”
白久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能有所察觉,他们也一定可以,从我废了曹折的右手开始,这就不简单是一场刑部的报复,永安城里真的有很多人都想让我死。只是可惜了,我没有死,却登上了竹山。”
欧阳落想了一会,问道:“如今的江湖还真有这样棋逢对手,亦敌亦友,亦恩亦仇的关系吗?”
白久笑了笑,说道:“或许我们没有遇到,是我们还从未走入过这江湖。”
窗外有红霞落了下来,晚霞已经满天,白云仿若燃烧,像是红透的苹果,更像脸红的姑娘。
欧阳落犹豫了片刻,扭扭嘴说道:“江湖深远,包含万丈红尘。”
白久愣了一下,随后焕然大悟,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江湖红尘,不如此时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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