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调查
马氏瞥了一眼顾明棠,心想,这丫头实在倒霉得很,明明哪都不差,怎么就总说不成亲呢?又不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等离开兰芳院,马氏就安慰明棠:“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人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不是么?”
明棠浅笑道:“不用和这样的男人定亲,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难过什么?”
马氏拍拍她的肩膀:“是伯母多虑了。”
明棠问道:“对了伯母,如今的顺天府府尹是哪位大人?”
马氏道:“是葛钧葛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明棠摇头道,却细细思索起来,葛钧……那不是谢临的三妹谢青的小叔子吗?
谢三小姐前些年嫁给了大同总兵葛将军做继室,前世谢临死后,葛家也惨遭牵连,这位葛钧明棠记得,后来是被以谢家同党的罪名流放了的!
难道是谢临……明棠忽然想起那天在通善坊的那一眼,又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可笑。谢临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又怎么可能会出手帮她?
如果想要知道真相,恐怕得去问一问张致远才能知道了。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见到张致远呢?
明棠心神不宁地回到清梧院,想了很久,写了一封信,让丫鬟偷偷送去韩老先生的私塾交给沈易,让他帮忙安排自己和秦齐光见一面。
她之前听外祖母提起过,秦齐光的长兄是顺天府府丞,兴许他能帮忙让她进大牢见到张致远。
沈易收到信,很快就回复了。
第二天明棠就以要去玉石店取头面做借口,坐马车离开了顾家。
明棠先是到玉石店取了头面,又假装想去对面的茶楼喝茶,跟着小二进了沈易的雅间,让婆子护院们都守在外头,只让秋月陪她进去。
沈易和秦齐光坐在茶案前,看见明棠进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一个给她拉开椅子,另一个却显得有些局促。
明棠摘下兜帽,和秦齐光互相见礼,说道:“今日贸然请秦公子出来,实在是有急事,若有唐突,我先给公子赔个不是。”
秦齐光和气地道:“六小姐言重了,我和你表兄是好兄弟,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不必客气。”
“先坐吧。”沈易招呼着他们坐下,又给他们一人沏了一盏茶。
明棠便不再兜圈子,缓缓道:“张家昨日发生的事,想必秦公子也知道了。我听说公子的兄长在顺天府任职,可否请公子帮忙和府丞大人说一声,让我进牢里探望一下张致远,我有些事,想亲口问一问他。不需要多长时间,给我一刻钟就行了。”
秦齐光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拢成拳,脸色不太好看。
“表妹,你还见他做什么?”沈易忍不住说,“我可告诉你,他这次动静闹得可不小,就是他爹来也保不了他,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儿了。
张家这样的大家族,在京城里有亲戚有人脉,张致远杀了人,就算脱不了罪,也该想办法尽力把事情压下,保全家族的名声才是,怎么会放任事情发酵下去呢?死者家里又没有背景能与之抗衡。
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明棠解释道:“表哥,你别多心,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想弄清楚而已,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
沈易端起兄长的架子:“那也不行,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污秽的地方?要是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秦齐光合拢的手又松开,微笑着说:“不如这样,姑娘要是信得过我,就把想问的问题告诉我,我替你去牢里问他,如何?”
明棠看着秦齐光真诚的目光,思来想去,眼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那就多谢秦公子了。”
秦齐光瞧她笑得十分温柔,如沐春风,让人看一眼心情都好许多,不自觉地傻笑起来:“姑娘客气。”
沈易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若有所思。待明棠交代完事情离开后,秦齐光正要起身,忽然吃了沈易一个爆栗子。
秦齐光吃痛,捂着额头,瞪大眼睛:“你做什么打我?”
“凭你敢惦记我妹妹,就该打。”
沈易真想拿一面镜子给他自己瞧瞧,这小子一见着明棠,眼睛都伸直了,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人身上。
“我怎么就惦记你妹了?”秦齐光下意识反驳,又顿了一顿,站起身,理直气壮地:“就算我惦记她又怎么了?她如今不和张家说亲了,男未婚女未嫁,我凭什么不能惦记她?”说完,转身就走。
沈易被噎得一愣,焦急道:“就凭你见色起意,就凭你居心不良,就凭你在家里排老小,被宠得没点大男子气概……”哪里比得上人世子爷更适合做他妹夫。
秦齐光也想到了世子爷,却豁然开朗。要是顾明棠真和世子爷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找世子爷帮忙?说明那天沈易都是骗他的。
想到这,秦齐光眼睛都亮了,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打开房门走出去。
……
明棠回到家中后,依旧坐卧不宁。
她倒不是不信任秦公子的为人,只是觉得这位秦公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心计的样子,傻里傻气的,审问这种事,还是需要点技巧的,他真的能顺利从张致远口中问出什么吗?
不过两日,沈易就带着秦齐光来顾家找明棠了。
明棠收到顾老夫人的传话,在花厅见到沈易和秦齐光,很是惊讶,问道:“你是怎么和祖母说的?”
沈易指着桌子上那一堆点心糖盒,得意洋洋:“这还不简单,就说姑奶托我给你送东西就完了,齐光只是顺路陪我过来。唉,买这些东西的钱,你可要记得还我,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放心吧,不会少了你的。”明棠笑着说,又看向秦齐光,和他互相见礼,问:“秦公子,情况如何?”
秦齐光看了一眼候在远处的丫头,小声道:“六小姐,我就长话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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