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你还是我的
阮流苏觉得自己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她一直用低位者的眼光看待他和他的朋友们。
这样小心翼翼的心理,造就了两个人之间永远没有对等可言。
她甚至连生气的想法都没有,永远都是这么平静,冷眼旁观他和他的朋友们。
往日引以为傲又洞悉人性的那种敏锐在这一刻化作一把利剑,直直往斯见微心口上扎。
他宁可自己不要领悟得这么通透,这对他一点也不公平。
“我为什么要为你的自卑买单?还是因为你太不自信,觉得自己家世不如杨嘉,所以我就该选她而不是你?”
斯见微没有半点迂回,直接戳破了阮流苏心里最后那块遮羞布: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会觉得我跟杨嘉暧昧,事实上如果你理智一点,就会发现我他妈从来不需要像你这样用撒谎去迎合别人。”
“没做就是没做,我根本不屑遮遮掩掩。”斯见微没有明说,但他在暗示阮流苏瞒着他和顾策钟慈在酒吧打工的事情。
她如果想去,大可以告诉他,而不是让他从保镖支支吾吾的言语中得知,他又不是不让她交朋友。
他有这么不近人情么?
为什么他们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
斯见微紧紧盯着阮流苏微微颤抖的背影,退回到一个更加理性的位置劝告:
“当然,如果你再聪明一点,也该知道,有我当后台,你的人生捷径会多很多,完全没必要有现在这种卑微的想法。”
斯见微冷冷提醒:
“对了,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合约交接,这个月,你还是我的。”
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留下阮流苏了,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今晚不可以让阮流苏走。
不止他,连璨璨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它本来还颓然地蹲在两个人中间。
发现阮流苏良久不说话以后,璨璨主动跑到阮流苏面前,朝着她晃了晃脑袋,突然脖子一抬,冲着斯见微急迫地“汪汪汪”了三声。
奶凶奶凶得。
狗狗的反应有些异常,斯见微终于发现了阮流苏的不对劲,她蹲在柜子旁边好长时间,一直低着头。
“你在找什么?”斯见微完全没意识到刚刚的话到底有多伤人,他走上前,像往常一样,捏着阮流苏的肩膀,强势地把人往上提:
“不是要跟我吵吗?说句话——”
斯见微看到阮流苏的眼睛,突然胸口一窒,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理智的话了。
阮流苏眨了眨眼,刚刚蓄满眼泪的眼睛这会儿在灯光下被照的亮晶晶得,突然间的起身让她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
阮流苏甚至没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往日里斯见微虽然嘴毒,多少会给她留几分薄面。
今晚他的态度太过于刺痛。
阮流苏推了推斯见微,他不放手。
她抬起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高高在上吗,好像每次都能把问题怪到我头上,如果你想拿合约来压我,可以,我遵守合约。”
阮流苏觉得丢脸,她最近已经够丢脸了,为什么斯见微还要这样逼她?
她必须搬走,在这里一刻也停留不了:
“但你的合约条件上没有写过我们必须要住在一起,我有权利选择搬走,对吗?”
她掰不动斯见微的手指,只好推着他的胸膛,提高了一些音量:
“放手!”
斯见微觉得心慌,还伴随着阵痛。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一个善于放手的人,他只会掠夺:
“不放。”
他把人抱进怀里,死死摁住,抱得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为什么一定要分开?我们都冷静冷静,每次吵架冷静之后我们不都会和好吗?”
斯见微无端心慌了起来,像是被一股麻绳拧住,怀里的人一直在挣扎。
阮流苏的情绪有些失控:
“斯见微,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强迫我?我真的不想再低头哄你了,我好累,你也根本就不配!”
阮流苏伸手去拽斯见微的衣领,他用了蛮力,脖子上被勒出一条红痕也不肯放手。
阮流苏还是心软了,她反手去抓背后的手掌,仰着头想和斯见微拉开距离,却因为姿势让两个人的整片胸膛都紧紧贴合在一起:
“你放手啊,你没听懂我刚才的话吗?”
她的指尖在斯见微手臂上挠出几道血迹:
“你这种不在乎别人感受,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傲慢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斯见微猛然松手,握着她的后脖颈将两人拉开距离:
“你说什么?”
阮流苏剧烈地喘息将头低向一边,不想回答,她刚才快要被他抱到窒息。
“你喜欢我的,对吗?”
斯见微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再讲一遍啊,你刚刚说喜欢我,是不是?”
阮流苏抬头看着斯见微,好像想把他看个透彻。
以他的智商,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喜欢他?
他们落地伦敦的第二天,她带着阿May从泰晤士河一路走到牛津街,暴乱一度让街道十分混乱。
阮流苏在咖啡厅里躲了很久,她没听过枪响,也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
从咖啡厅被疏散,她就看到斯见微逆行人群往里冲,被警察拦下的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却又在见到阮流苏的那一瞬努力克制下自己的惊慌和失态,近乎谨小慎微地安抚她。
他懊恼自己的失态,但斯见微不知道的是,阮流苏看见的仿佛是从天上来到人间的斯见微。
如果当时秦书淮不在,阮流苏一定会冲上去抱住斯见微,告诉他:
“你是不是在为我担心害怕?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我真的好喜欢你。”
阮流苏也以为那次以后,她和斯见微会变得越来越不一样。
泰晤士河畔微凉的风吹过她和他的每一晚,比起年轻气盛,对感情更加赤诚的似乎是身体。
他们时常溺毙于伦敦的声色犬马之中,游走在一触即发的情欲边缘,至死方休。
斯见微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拉住阮流苏的手,却又在一次次尖刻的言语中将她越推越远。
未表达过的退让情绪从来不会消亡,它们只会被活埋,再以更加丑陋的方式涌现。
“我喜不喜欢你已经不重要了。”
阮流苏不想再继续之前的困境,她做不到无条件包容:
“我一定要终止我们的包养合约。”阮流苏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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