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别等了,人阮流苏不会回头了
送完路聿青,斯见微再回到酒店,阮流苏已经走了。
斯见微想到她说的“你这样把它放到管家那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那还不是为了让她看一看璨璨,不然他就把璨璨送回斯公馆陪老头儿了。
想是这么想,斯见微还是从管家那里接了璨璨,带它去海边走走。
他订的第二天的机票,傍晚的时候,斯知博的电话就打来了:
“没追到吧?”
老头儿心知肚明,以斯见微的性格,要是这回追到了,朋友圈肯定要发,秦书淮或者斯涧羽肯定也要给他打电话汇报。
但这几天一直没反应。
“你都二十七了,别等了,人阮流苏不会回头了。”斯知博翻着手机里的资料:
“当时就跟你说,做人别太傲了,什么都胜券在握是不可能的。你说你当时要是不犯倔早点听我的,提前去山海云,不就能早点查到阮建明的事,早点做应对措施了吗?”
斯知博把另一份资料转发给斯见微:
“我看你是没戏了,还是抽空见见这个女博士,条件挺优秀的,配你一个硕士,绰绰有余了。”
斯知博也不爱搞豪门世家联姻那一套,这次这个女博士真不错,比那些动不动几百万行头穿小礼裙上班迟到早退吃茶聊八卦的小姑娘好多了。
“我上次听你和路聿青说,不是要找做气象预测研究的人才吗?巧了这个女博士就是这个方向的,照片儿里面看着也是斯斯文文,还有点像阮流苏那个气质。 ”
斯知博没带老花镜,把资料拉远了看,这女博士也是大眼睛,没化妆,穿衣朴素简单,白白净净的。
一看就知道,和他的好大孙是绝配。
斯见微没看斯知博发过来的文档,听斯知博说是做气象预测的才应声:
“那女博士叫什么?”
“什么眠,姓什么来着?”斯知博看得时候没记住,戴上老花镜准备再审一遍。
“老头儿,你都忘不掉阮流苏,你让我重新找,会不会太缺德?”
斯见微哼笑一声。
这老头儿真是,让相亲,连女方的名字都记不住。
当年阮流苏寒假到斯家去玩的时候,斯知博有时候比他还殷勤。
“并且我刚才又被人拒绝一次,心碎,无力,难过,动不了,我需要休息。”
斯见微叹了口气,被拒绝以后,他就一直蔫儿啦吧唧,像霜打的茄子。
“不至于吧,被甩而已,你才二十七啊,怎么现在这么脆弱了?明天回家做个检查,我让私人医生安排。”
“不用了,只要不相亲,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我们斯家不会要绝后了吧?”
斯知博现在年纪大了,没年轻时候那么严格了,尤其是看到周围的同龄人都在秀自己的小孩,他心里更难受了:
“我二十岁,你爸就出生了,四十出头,你就出生了,怎么临到你,快三十了....”
斯见微挂断电话,不给他矫情的机会。
人是不是越老,就会变得越柔情?
这几年斯见微和斯知博之前紧绷的关系越来越缓和了。
他说不清楚是自己变柔软了,还是斯知博变了。
斯见微从小在斯知博的教育下,习惯性的手段强硬,尤其是处理公事的场合,绝对不可以服软低头。
他其实这次见阮流苏憋了一肚子话想说,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想讲讲这几年他是怎么改的,怎么打算他们的以后的。
但是一句话都没用上。
阮流苏给的解释太让他难过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从不合适,变成了阮流苏单方面的“都过去了”。
她已经开始打算相亲,让别人介绍男朋友,遇见合适的很有可能就会和其他男人组成家庭。
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斯见微。
-
阮流苏最近挺烦心,找工作不是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明信风电内部变动的消息出来,董事长唐谷和总经理内斗激化,公司中高层天天在会议室里开会,好几次远远都能听到会议室里激烈的争吵声。
会议结束,又有几名工程师向研发部部门主管提交了辞呈,主管一直以现在用人关键期压着不批,脸上的笑几乎也是扯出来的:
“你们都是老员工,再等一两个月,这不集团总部最终的消息还没确定嘛。”
有些岗位就那么一两个人在干,人一走,工作就没人管。
研发任务从来都是一环套一环,这样大批量辞职走人,团队运行不下去只会形成恶性循环,管理层也没办法,能骗一天是一天。
阮流苏一直在面试其他公司,也收到了offer邮件,她还没确认到底去哪儿,并且将入职时间推到了次年一月。
阮流苏是个有始有终的人,身为副总设计师,她身上还有两个科研项目要在十二月份验收,kpi占比也比其他人要重。
微信弹出董事长唐谷的消息,阮流苏找了一个多月的唐谷终于在今天有了回音:
“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饭?叫上你师父陶晶晶。”
“好的。”
唐谷订的地方挺高档的,到了地方阮流苏才知道,唐谷和陶晶晶都是幌子,唐谷的儿子唐闻洲也来了,还有姗姗来迟的路聿青。
唐闻洲两年前阮流苏见过一次,小伙子生了一副好皮囊,多情脸,大眼睛,尤其笑起来,真诚又阳光。
那会儿他报考ICL,唐谷特地请阮流苏吃饭咨询。
“苏苏,这儿。”
唐闻洲远远看见阮流苏过来,将自己旁边的椅子往后拉了一下,主动招手。
陶晶晶看着唐闻洲笑,公司里都在传阮流苏和唐谷的绯闻,在她看就是扯淡。
唐谷在家是个好男人,以前还和阮流苏的父亲阮建明有几分私交,明显是唐闻洲对阮流苏有意思,让自己父亲牵线搭桥。
不过公是公,私对私,今天这东既不是陶晶晶做,也不是唐谷做,是陶晶晶的学弟,路聿青做的。
几人寒暄一会儿,酒过三巡,陶晶晶直入主题:
“你工作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阮流苏还在犹豫说不说,陶晶晶没给她机会,挑明了说:
“风电这圈子小,北市的企业就那么几家,我都在这圈儿干了小十年了,你又是我唯一一个徒弟,往哪儿投,当年带你去各大所做技术交流的时候,人家问一声我就明白了。
今天在的都是自己人,尤其是唐董,风电在国内兴起的时候,他就转行做了,前两年是赶上抢装期的好时候,国内各大整机厂家百花齐放。但抢装期一过,你也看到了,整机厂家头部那几家去年没一家不亏本的,都快把尾部厂家吃没了,不然我也不可能转行去做光伏。
研发一直走在市场最前沿,你想继续搞设计我不反对,经济形势不好,这行确实是在缩水,你有没有想过市场这么多台风机,后期运维要怎么做?行业一直向智慧化升级,挑战和机遇并存。”
路聿青觉得陶晶晶说的有些局限:
“陶学姐说的我补充一些,我们不单做风电业务,电力行业,机械行业我们都有涉猎,你本身的专业课就偏向传统机械,专业素养也可以最大化,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们P7以上工资构成除去月薪年终和股票,还会按照四年归属增发,到公司上市,足以让你在北市安家立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真的很需要你这个方向的人才。”
唐谷年纪大,没另外两个年轻人直接,他先道了歉:
“风口浪尖,把你推出来,是有跟人斗的意思,但我不认为有副总设计师这层头衔对你是坏处,一年前你的论文研究成果崭露头角,你行业嗅觉敏锐,现在盲目做超大型风电机型,又死咬降本增效,不论是叶片还是各类轴承技术都跟不上,我年纪大,看多了操之过急的失败经验,现在的研发是要慢下来,解决飞速发展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三个人观点各有不同,阮流苏选择性听取但也没完全接受。
路聿青这招其实挺狠狠,找了阮流苏的师父和领导来当说客。
其他人都可以忽略不计,但陶晶晶的面子阮流苏不可能不给。
考虑了两周后,十一月中旬,阮流苏最终确认了智源科技的offer,次年2月过完春节入职智源科技风电业务组。
阮流苏目前还不知道,她的直属上司是斯见微。
当然,这点路聿青是不敢提前告诉她的。
-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
斯见微给路聿青打电话,问他:
“怎么样,她愿意来吗?”
路聿青那头没接话,斯见微急了:“不愿来加钱,从我私人账户走一笔。”
“你又来?上次开绿灯她都不乐意。”路聿青想了想,又解释:
“她手上还有两个国企的offer,我估计薪水会少一点,但对比之下,确实比我们每年的kpi要轻松。”
PE投资后,智源科技预计2-3年内会完成上市,这期间的工作压力会比国企的要大得多。
斯见微忍不住,明知故问:
“她不知道中级工程师来我们这直接定级P6?”
团队缺人才,路聿青也着急,但是和斯见微不一样的急:
“干得好,年底大概率增发股票或期权我也说了,还是说在考虑。”
“学长,帮忙再推她一把。阮教授之前对她保护得太好了,导致她总喜欢按部就班,不算主动。”
斯见微这声“学长”叫得,给路聿青都叫不好意思了。
路聿青真诚地回复:
“我尽量。”
傍晚斯见微叫秦书淮出来喝酒。
秦书淮滴酒不沾,从兜儿里掏了盒口香糖,往手上到了两粒:
“备孕呢,烟也戒了。”
斯见微一个人喝了点,挺没劲的。
他带着秦书淮轧马路,走了一会儿,停在一个小区门口,看门口人来人往,下班的,买菜的,接完孩子的。
挺热闹,比他家有烟火气。
斯见微不自觉又要点根烟,想到秦书淮在备孕,又把烟盒放回去,朝秦书淮伸手:
“口香糖。”
还有半盒,斯见微倒了几粒嚼着。
薄荷味挺上头的。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秦书淮的口香糖吃完了,阮流苏才终于从公交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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