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得道多助

　　老百姓皆为叶农欢呼，紧那罗不乐意了：“该死！真是气人！”他出声制止，“你们乐够了没有？五德还有三德没考呢，这会着急高兴，待会赶着投胎！”

民众当中有人实在看不过去，跳出来替国君训斥家奴：“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嚣张个屁啊！”

其他人也跟着鄙视，也有的选择沉默，最多的是谩骂跟诅咒：“这贱货，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救了他，如今却恩将仇报……就是，就是，不但是贱货，还是阉货……当官也是狗官……”

“你们别嫉妒，奴家生来就是这个命。有本事，你们也当官啊。”紧那罗嗲声嗲气地说出此话，竟连同派系的人马也反感唾弃。

“大家静静，我们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叶农瞧着紧那罗，目光甚是慈祥，“请问大人还有何考验？”

“少跟奴家惺惺作态，别以为奴家看不透你。世上的好人十有八九全是装的。”紧那罗没好气地说，“‘仁’和‘礼’两关算你勉强过了。再说这‘义’嘛……

“你们摩呼罗迦是农业小国，务农属牛最为辛苦，对人的恩德也最大。你既身负仁义之名就该报恩，代牛耕田，必须效率不减。方法由你，考验的是‘智’。限定‘三天十亩’，你可办得到？”

“定当尽力而为。”

紧那罗眼角妩媚透杀机：“你是在逞强或者讲大话，与我无关，反正你答应了，若做不到便是‘失信’，到时你也就没必要再苟活人世了。”

“大人说得在理，在下马上照办。”叶农毫无怨言，也没多说一句废话，居然真就下到农田，顶着烈阳拉犁耕地……

小酒看堂堂一国之主如此卖力耕耘，不禁要问：“他怎么什么事都委曲求全？未免也太傻了吧？”

“他可一点都不傻，还身怀大智大慧。”一脉嘴巴开出一弯上弦月，点评：“此人宅心仁厚，乃当世潜龙，一遇风云际会必将翱翔于青天之上；那个宦官嘛，所谓‘权胜才必有辱，威胜德必有祸’。我看他不会有好下场。”

“你看我们该怎么帮他？”阿密特问。

“别急，先回城里买一些水果，晚上再来。”一脉已有七分把握。

“买水果作甚？”查尔斯接着问。

“到时便知。”一脉说完，就动身返程。其余伙伴跟着他，进城采购水果去了。

一刻钟后，天子还的队伍也策马入城，仅留下数名侍卫看守田里那头“人牛”耕作。

时光流逝，卖命耕田地叶农已被挂在肩膀上死拖硬拉地绳子磨得皮破血流，系在绳子后头那具沉重的铁犁，变得越来越慢。血汗湿了他的衣裳，叶农仍不肯停歇。最后，他体力不支，累倒在地。堂堂一国之主让百姓给抬回了国君府。

当晚，诸事无异，但当负责看守地侍卫回城歇息，田地便起了戏剧性的变化。正如水流深了，就会发不出声音。人的感情深厚，也会看似淡薄：白天默不作声的那些农民，因不忍国君遭受欺辱，不谋而合地摸黑来到田里代其耕地。

没想到，这批农民下田后另有惊喜在等着他们——那埂道上貌似神明天赐，神奇的摆满了新鲜果子！聪明的农夫收获美事，继而别出心裁的想出一套工作方法。他们每开出一道垄沟就尝颗果子解渴，这般来回反复，效率奇佳。

这是一脉的计策，他看出百姓会在夜间偷偷帮忙，便摆下“果宴”犒劳。以此做为推力，巧借民力，既不负约定的替犀牛鲸偿还了昔日恩情，又解了农民之渴，两全其美。而他们人就藏在不远处的草丛内，静观“良民夜耕”。

“这群人可真有心啊！”达芙妮小声道，“都说‘得道者多助’，一点没错。”

“君主有德，黎民有情，”查尔斯接口，“何愁国家不兴？”

“你们瞧见没有，他们吃了水果后，越干越起劲了。”韦斯特瞧那些农妇俯身翘臀地忙活，想法变得不干不净。他担心实话实说会招致大伙仇视，假意提问：“你是怎么想出这办法的？一哥。”

“在西大陆某个工业大国的汽车公司曾做过实验，将地铁站的楼梯变成‘钢琴’，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琴声。结果走楼梯的人增加了66%，尽管梯道旁就是电扶梯。”一脉如是言道，“有位设计者在男厕的小便斗内画了一只黑色的苍蝇。

“因为有了这个‘靶心’，男士们‘射不准’的情形减少了80%。这种管理方式被称作‘自由家长制’：通过有趣的诱导设计，指引人们做出你期望的选择。与其板起脸孔‘说教’乃至强迫，不如用心设计‘推力’，让别人‘笑纳’你所盼望的结果。”

“有够聪明的你！”韦斯特明里夸奖军师，暗里算计波霸。他故作糊涂，向准达芙妮的大腿胡乱搂抱，陶醉道：“一哥，你是我的偶像！”

“少趁机吃豆腐。”小酒一脚踹翻韦斯特，众人随即发动默剧式地群殴……

隔日，叶农不顾伤势再度下田，其时已有七亩农田耕作完成。事情一传开，迦楼罗闻讯驾到，下令：胆敢再代叶农耕田者，就地处死！他又加派侍卫，日夜严加看守。尽管如此，仍有舍生忘死的民众，当场站出来帮助国君。

迦楼罗二话不说，上前就要斩断为首“代耕”者的脑袋，但被叶农拦下了：“上使勿怒，我这就叫他们回家。”

“来不及了，你给我闪一边去！”迦楼罗怒喝。叶农兀自无动于衷。将军怒气更盛，像狮子发威吼叫：“你显然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用我的剑刺穿你的胸膛，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叶农镇定自若地回答：“你显然也是不知道我是谁。我能够让我的胸膛被剑刺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正所谓，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叶农此等言行使迦楼罗为之震惊！他哑口无言，只是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离开了。

这一天，叶农没有让民众帮忙，单独一人带伤耕作到深夜，开出两亩田地，方才就地入睡。

第三天，天子还亲临，遣紧那罗担任监工，并事先命他在叶农行将耕满十亩田之时，以“夜耕之事”为由，下令补足那些田地。此举引发民众强烈愤慨，几乎导致朝廷命官跟农民百姓爆发流血冲突！幸好，叶农适时制止，百姓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叶国主的行为，天子还全看在眼里，也意识到“民心向叶”，若此时除掉这个眼中钉，恐将失尽天下人心，与其如此，干脆“丢卒保车”，以挽回颜面。于是，这位九五之尊当众宣告，事发原因乃宦官进谗，按律当凌迟处死紧那罗。

常侍大人顿时吓得栽落马下，昏迷不醒。而叶农却在这当口向仇家伸出援手，称：“凌迟太过残酷，恐有损上国仁德，何况紧那罗罪不至死，不该对他动用此刑，还请上使开恩。再劳驾大人在回国后，劝谏皇帝陛下从此废除凌迟酷刑。”

“呵！好个以德报怨的‘仁义之主’！”天子还笑意生冷，不但允其所谏，又以上国名义加封紧那罗为摩呼罗迦“御史大夫”，进一步调派他身在乡下的堂弟辅佐就职，令他们兄弟二人以当官为名，行间谍之实，监视叶农这边的国情，一有可疑事态，巨细靡遗，均需上报。

皇帝将事情安排妥当，遂带领队伍回宫。就算他心存遗恨，也只能暂时罢休。

出发前夕，迦楼罗曾问陛下，为何急着回去？

皇帝回答：杀他的时机尚未成熟，况且……朕收到可靠消息，轩辕家族传人镜先生已然返回青龙国，倘若能请得这位神人出山相助，必可助朕一统东土！

天子还遥望故国，满腔雄心壮志如江海潮汐高涨！

“德行考验”一事落幕，一脉等人当天便购买了马匹离开摩呼罗迦，进入东土第一强国青龙帝国境内。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乃是该国王城郊区的武冢，此次锋神会就在那里举办。

时间不等人，一行人来去匆匆，却也错失了一次大好机缘：他们结账退房，出了客栈，叶农即至。然，其时店内已无外客，叶国主只好落寞而归……

早在农耕之时，叶农便已留意到一脉团队。他的慧眼辨识，这些人身上的气质不比凡人。叶农更推测“果宴之事”可能与其有关。可惜，缘分未到，双方就此错过，重逢不知在何时？

一脉一行人初入青龙国，这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就像一间久经风雨却盛况不衰的老宅，常年笼罩一层黑幕，外观庄俨肃穆，内里门户深似海。

该国习武成风，分立流派众多，武林高手大有人在，切磋打擂等赛事屡见不鲜。不过，武者们大多“武德”双修，极注重礼教涵养，但凡比武只是点到为止，绝不逞凶斗狠。

一脉他们进入王城范围，其城市规划主要分作三大部分：“外城”，“里城”，还有至尊极贵的“皇城”。

外城，房屋鳞次栉比，户户青砖灰瓦，大同小异。此地人口密集，居住着三教九流各阶层人物。赌坊、窑子、鸦片馆等“娱乐场所”，在这就像公厕跟杂货店一样平常，社会关系也相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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