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攻心
“你在哪里？”
“我在你即将到达的城市——首都耶鲁市。见面的地点就约在市内的首相办公室，时间定于今晚八点，阁下若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事先声明。”
“没有问题。”
“那你现在把手机转交给蛭先生。咳咳……”
消逝将手机扔给对面的蛭。他阴沉着脸，犹如行将咬人的恶犬：“你敢派人监视我？”蛭压抑的杀气如高压锅爆开，震得玛索血呕茶盘。
“她是我安排在飞机上的空姐，听我的属职责所在。我的理由够不够充分？”
“她这份忠贞的情操比金子都珍贵，却也容易惹祸——她对你越忠诚，我瞧她越不顺眼。这么跟你说吧，常人做事分两类：
“一类，有那种泻药，没那种屁股；
“第二类，有那种屁股，没那种泻药。你提供的剂量，我猜她大概吃不消也拉不完。
“这会，我看她真的非常非常碍眼，超想把她塞进马桶里！动手前，先提示你，我又输光了，赶紧把杀可卡的钱汇入我的账户。”
“钱早十分钟已经汇过去了。咳咳…蛭，听好了，此刻与你饮茶的家伙，就是你下一个刺杀对象，酬劳是杀可卡的三倍。趁现在好好观察他，等杀人的时机成熟，我会通知你。咳……”
“听到了。”蛭挂掉电话，欲触摸吸血水蛭，忽然暂止，貌似有事想不明白……
首相办公室，夜枭正正当当地坐在方桌内侧的大位上，身子稍微前倾，若有所思地眨动眼睛。
卡特站在办公桌外沿，听候调派亦琢磨对方心思。
少年本就瘦弱的体型置于首相气派的座椅上，愈显瘦小，但他比座位的主人坐得更稳，恰当庄重，或者说，他才是这个国家这个位子真正的主子。
“吩咐下去，”夜枭下达指令，“让全国媒体大篇幅报导‘妮莎事件’，并发布对太阳会两名作案成员的通缉令，借此咳咳咳……借此转移民众对近期王室宴会的关注。私下通知我们安插在各地方诸侯王内部的潜伏人员，命他们做好预备，伺机夺权。”
卡特静默等待，夜枭做事一向巨细靡遗，不会就这么草草了结。
“进京的诸侯王可有风吹草动？”他问，“监视咳咳…监听的对象中，有无可疑人物？”
“米修的跟班中有两个人与众不同，一个叫雨声张，感觉有些城府；另一个叫阿密特，我调查过，她曾为索卡尔的青族革命军做过杰出贡献。我窃听过他们的谈话，基本正常；
“菲怡那帮人拒绝入住我们提供的别墅，更控制了他们住宿的酒店，撤换了所有内部人员。不过，这属于她的个人风格，无可厚非，也算不上异常；其他诸侯本人及其随从均为泛泛之辈，不足挂齿。”
“我要咳咳咳……你重点盯紧米修和菲怡，尽可能地使用机械蚂蚁跟踪和窃听。两天后，以‘国王特别邀请’为名，通知他俩入宫，讨论可卡亲王死亡的善后处理。人来了，就扣咳咳咳……住他们，软禁宫中，免得夜长梦多。
“但须谨记，不可打草惊蛇！国王生日宴会前，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咳咳咳……池，吓跑了‘大鱼’，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要是拒绝呢？为何不统一开会，连其他诸侯也扣住，或者入宫后找借口单挽留他们？”
“特邀不来，集体邀请也差不到哪去；他们不远千里到此，就是为了面见国王，没有拒绝的理由；全部扣住，动静太大；在诸侯眼皮底下设计他们，也不好办，一个不小心，恐将生咳咳咳…变。
“倘若他们真的找到理由回拒，也不要强求或为难他们，我不想这个当口节外生枝咳咳咳……”他捧在嘴边的双手沾上自己咳出地血。枭小心擦拭嘴角，续道：“哪怕拖延到生日当天，反正他们的随从是进不了王宫的。
“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松懈，我要你在当日派专车专人去接诸侯王……”他交代了一条毒计，卡特听得心惊：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为敌！
夜枭又考虑了一会，整理好之前想出的计谋，说：“兴许是我过分猜疑焦虑，失踪的一脉一伙人，我仍然放心不咳…下。我有意再利用司徒小酒这枚棋子，杀支‘回马枪’，往要害上捅，准叫他们肝胆俱裂……”
他布置了周密陷阱，交予卡特执行——这回的计策比刚刚那条更加毒辣！枭详细讲明以后，补充道：“她是索卡尔副总统的女儿，不便直接公布照片姓名，一脉看了自会想到是她。
“此次的招式是虚的，但假戏做真了，即为杰作。有时，假的反而比真的管用，尤其是对付惊弓之鸟，无须羽箭，效果更佳。”
“我马上去办；您可有别的任务须布置。”卡特追求效率，态度恭谨。
夜枭驼着背，一时半会说不出话，便敲击桌面留人：“慢着咳咳咳……玄冰寒胆的事处理好了没？”
“国王顽固，不论怎样都不肯交出寒胆。”
夜枭又眨了眨眼，然后说：“找出一名与达芙妮公主手指相似的少女，剁下她一根小指交给国王。若他仍旧不肯，就改剁无名指。一天一根，剁完手指砍手脚，到他点头为咳咳咳……为止。”
“是。”卡特闷吭式地答应，本想转身走出办公室，感觉心态不安，遂问：“您确定今晚要跟消逝会面？我是怕……”
“不必多虑。手握权柄如掌教鞭，因材施教，随敌应变。”他随手拿起桌面的一支笔，于指间任意回旋耍弄，“能攻心则反侧自咳咳…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应敌变通须灵活。”
“我还是觉得不妥……”卡特素来谨小慎微，再次奉劝：“不如我们今晚设计除掉他？”
“我的语言能力有差到让你听不懂的程度？何必咳咳咳……总把问题执着在单方面？”夜枭停止转动笔杆，“上个世纪50年代，有个研究机构在国内多个城市的贫民区实行大规模研究，调查这些地区‘为什么犯罪猖獗’、‘年轻人为什么辍学’？然而，情况毫无改善。
“到80年代，学者改变问题，不再问‘他们为什么失败’，改而研究‘尽管在不利处境中，为什么有些人还可以成功’？
“研究发现，表现较好的弱势孩童，都有些共同特质，例如韧性强、心中有仿效的典范等。
“于是，研究者着手让孩童们阅读成功者的传记，培养同样的特质，情况随之好转——改变问题，就改变所见的事实，进而改变结果。消逝此人就是个典型的案例——不能执着于‘杀’，须得利用其心理弱点，巧取，而不蛮横硬拼。”
“属下了解。”卡特躬身倒退数步，开门出房。
距国王生日尚有十天，首相卡特于午后4点召开记者会，发布了搜捕太阳会成员的通缉令。此后，哈多利全国媒体争相以头版头条报导“妮莎事件”，其轰动效应动摇国势，百姓舆论哗然……
不少民众质疑，为何该起特大的恶性案件会被封锁消息，推迟了整整一星期才曝光？但更多的是对“黑色太阳”恐惧不安的良民。此事仿佛九年前“玛多岛事件”的“简化版”，它所形成的阴影深入人心，挥之不去。长期病弱的社会因而饱受冲击，形同危楼！
针对此事，内阁相关部门的发言人宣称：之所以延迟一周发布通缉，是为了避免情绪过激的群众阻碍了案件侦办的进度。日前，哈多利王室已委托世界同盟，雇佣阴阳海的精英入境协助缉凶，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展，案情侦破指日可待。
官方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话说得冠冕堂皇，却饱受民众诟病，不买账者居多。人们都受够了内阁发言人那套千篇一律的说辞：假如民众抱怨，做思想工作的人会教他们，若是自己没有尽力，就没资格批评别人不用心。开口抱怨很容易，但是闭嘴努力的人更加值得尊敬；
问题是，安稳的生活、绝大多数的好处都让讲这些话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占尽了，不改变社会格局、光靠努力没用啊？
人们有目共睹的是，那些缺乏个人能力、对国家没什么贡献的饭桶，活得一个比一个好，作奸犯科者全堂而皇之的逍遥法外。纵然，王室的公信力已被贵族官僚消费成负数了，却仍在深度拖欠中。
下午5点，首都待客会所内，一脉他们刚从王陵回来。
早上，首相派专人来提出国王的特别邀请，米修以“百善孝为先”婉拒了。他宣称，自己将在王陵陪伴先祖，到国王生日宴会那天才进宫。
每到下午五点钟，会所的桌子上会固定放置一份晚报，一脉拿来报纸，坐下，姿态像位老头子，认真翻阅……当他看到“妮莎事件”的相关报导后，已是忧心忡忡，可马上又有一则爆炸性新闻，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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