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有那么一瞬间, 大殿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上首的皇帝更是保持着诡异的, 匪夷所思的姿态,仿佛石化了。
群臣见皇帝脸色不好,心中发慌,一个顾尽忠不行, 礼部两位侍郎紧接着加入行列,
“太子妃殿下,您莫要说糊涂话, 快些,趁着陛下未动怒, 换个恩典”
“殿下, 孩子的事不着急, 您还这么年轻,迟早都能诞下嫡子”
“就是”
顾尽忠不遗余力地扯着她的衣角,这很不符合礼节,可他顾不上了。
只是无论三人如何劝说,伏在台阶上的绮丽女子, 纹丝不动。
沈妆儿什么都没听进去,脑海起了一阵刀戈般的铮鸣之音,她心依然抖得厉害,
她真的说出去了不可思议, 郁结多年的念头一吐而出, 是慌乱的, 也是无措的, 却不可否认, 胸口积压的沉郁一扫而空, 更像是燃起了一抔簇簇的烈火。
周遭嘈杂不堪, 她不管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要和离,她要离开他!
她抱着这样的信念,咬着牙,强抑住内心的颤抖与惶恐,伏在那一处,任凭风浪拂裙,任凭沸议物然,岿然不动。
朱谦身姿笔直矗立着,一身清越的气质恍惚能挥退周身的喧嚣,他目色时而沉,时而淡,注视着她,那身姜黄的迆地长裙,铺在台阶,被宫灯映照如有波光流动,她似水下一帧美人画,在他眼底晃动再晃动,仿若水中月,触不可及…双眸从未像此刻这般幽黯,喉结滚动数下,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朱献狠狠震了一下,万没料到沈妆儿会提这样的要求?
忍不住生出几分钦佩,能视权势富贵为粪土者,世间又有几人呢?
七嫂当真非寻常女子。
皇帝僵着身子险些拗不动,好半晌才回过味来,极缓极轻的,拂了一把额尖的汗,是他听错了,还是沈妆儿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艰难地扭转过视线,对上冯英骇然的眼二人对视片刻,均是一脸昏懵。
冯英嘴角一撇,差点哭出来。
看来是没听错
怎么办?
皇帝抓着冯英的的手指,用力地抠唆着,心生躁意,只怪自己话说得太满,下不了台来。
她怎么会想和离呢?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
他当然不可能答应,但是君无戏言,该如何收场?
忍不住抬了抬眉,头顶耀眼的光芒一泄入眼,皇帝突然眼前一黑,径直晕了过去。
“陛下!”
冯英不假思索扑过去,一把将皇帝给扶住,身侧的小内使也迅速扑跪下来,用脊背顶住了皇帝倒下的身子,一伙人手忙脚乱将皇帝围了个严实。
“快来人呀!快传太医!”
“救驾!”
百官与几位皇子蜂拥而上,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沈妆儿吃惊看着面前的一切,皇帝怎么晕倒了?
是伤势发作?还是被她气得?
也晕得太突然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刘瑾满目担忧看着她,
“娘娘,您先别急”
沈妆儿怎么能不急呢,好不容易宣诸于口,不能这般无疾而终,再说了,皇帝前世这一日死了,莫非这个劫还未过去?
几位皇子与司礼监的内侍群群绕在皇帝身边,朝臣也悉数挤在了台阶下,
唯独朱谦一人,立在原地未动,仿佛这一切喧嚣与他无关。
昌王与六王均吓坏了,倘若皇帝这个时候死了,他们
就等着被朱谦收拾。
“太医不是在隔壁呢,快些传来”
“父皇?您醒一醒?”
沈妆儿见上头围了个水泄不通,顿生不妙,沿着台阶往上挤,一点点将人群往后拨开,试图从人缝里去打量皇帝脸色,
“陛下,您怎么样了?”
这道声音一出,冯英忽然发现袖子被人扯了扯,咦,怎么回事?
定睛一瞧,方发现“昏厥”的皇帝悄悄撑开一丝眼缝,朝他眨了眨眼。
冯英愣了一下,瞬间明悟过来,皇帝这是装晕!
心也不慌了,气也不喘了,装出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往台阶下喊道,
“陛下呕血了,情况危急,快,快些将陛下送去内殿”
内侍二话不说,撑的撑,抬的抬,将直挺挺的皇帝往后殿送。
几位王爷瞧见这情形,两两相视,哭笑不得,眼见沈妆儿挤了上来,连忙默契地站成一排,形成一堵墙,隔绝沈妆儿探究的视线。
沈妆儿踮着脚,试图越过面前数位高大男人,却怎么都钻不过去,眼见内侍要将人往后殿送,脸色一变,提着裙摆绕开几位王爷,跌跌撞撞顺着台阶往后追了过去。
“陛下,您别忘了自个儿的承诺”
“陛下,君无戏言呢!”
“昏厥”的皇帝默默咬着后槽牙,掐了自己一把,怪他多嘴。
礼部几位官员恰到好处上前绊了绊脚,害得沈妆儿迟了一步。
冯英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演起戏来也是炉火纯青,飞快朝里努努嘴,示意内侍先把皇帝抬进去,旋即双手将殿门一合,
沈妆儿气喘吁吁扑过来,扒住殿门,冯英见状,怕夹伤了她,被迫留一条缝,当即将肥胖的身躯堵在那条缝,把嗓门一开,哭得撕心裂肺,
“太子妃娘娘,您行行好,咱们先别提这事,陛下刚刚呕出一大口血,一半是今日留下的暗伤,一半怕是被您给气得,您先回去,清醒清醒,想明白再来好吗?”
沈妆儿一面往内张望,一面气得眉心发红,“我非有意气陛下,实则陛下一问,我便说了,只是和离一事,我已经想得很”
“哎哟喂”冯英嗓门陡然拔高,如丧考妣哭道,“都怪老奴,没能照看好陛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结实地抽在自己脸颊,顷刻双颊便红彤彤的,肿成猪肝。
沈妆儿哪管他,用力拉门,这才发现门被里面一个小内使给扯住了,她的力气哪是男人的对手,气得瞪着冯英,“冯公公,您可是司礼监掌印,难道想要折损陛下威严?”
冯英尴尬地笑了笑,狠心将她手指往外一掰,“您想明白再来!”沈妆儿骤然失力,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冯英趁着机会,迅速将门合上。
“砰”的一声,沈妆儿看着面前高耸巍峨的殿门,繁复的蟠龙雕纹攀沿而上,气得面色铁青,
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成,她要在这里等他醒来。
双手扶在那殿门把手,头重重磕在其上,所有情绪被紧张与疲惫给淹没,纤细的身子依着殿门,缓缓往下一滑,最后如一折翅的鸟依偎在门口。
夜深,秋风冷冽,刺骨的寒凉渗透肌肤,直往四肢五骸里钻。
沈妆儿穿得单薄,双手抱臂,在殿门东侧龙蟠高座后的丹樨上坐了下来。那一声“砰”久久在脑海回荡,似将心底的情绪给拂了个干净,只剩五内空空。
明眼人都看出皇帝这是缓兵之计,打算以昏厥糊弄过去。
也对,这太子妃莫不是因为没孩子而魔怔了,竟是提出和离这样荒谬的念头,皇帝这么做,何尝没有保全的意思,定是
想让太子妃回去好好想一想,给她个台阶下。
百官如潮水缓缓从朱谦身侧退去,只剩他一人矗立其中。
赤红的罗袍将他那张冷白的脸,衬得瑰艳无双,他黝黑的长睫沾染了些光芒,似清霜,眸子微微眯起,狭长而带着几分锋锐。
殿内空空荡荡的,静得出奇,唯有风吹宫灯,飒飒作响之声,这些声响清晰的回荡在二人当中,令这份尴尬铺的越来越密。
朱谦目光钉在角落那一处,高高的蟠龙座投下一片侧影,恰恰将她瘦小的身子掩映其中,她太弱了,瑟缩在那一处,如同无家可归的雏鸟。
一步又一步迈了过去。
与她隔柱相望。
乌洞般的眼,往他瞥了一下,当即瑟缩回去。
沈妆儿抱着膝盖垂下眸,望着自己脚尖,她着实有些怕,害怕朱谦掐死她。
她这般当众撂他脸面,他该要气狠了,对于她来说,迈出这一步,如同跨过那道天堑,不可能回去,也不想回去。皇帝金口玉言答应完成她的心愿,君无戏言,不容他反悔。圣旨一日不下,她一日不放手。
至于朱谦,没了她纠缠,他正好去娶心上人,她这么做也算是成全他,唯一诟病之处,便是眼下略有些失面子,她已经尽量顾虑他太子的身份,将一切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一向重规矩,定明白这个道理。
心里的惧怕散了些。
只是,他又往前迈了一步,乌黑的鹿皮长靴,落在她眼前,秋风掀起他绛红的衣摆,如张牙舞爪的龙在她面前盘旋,浑身的冷气扑面而来,沈妆儿暗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朱谦在这时,坐在了她身旁,衣角拂下恰恰落在她裙摆上。
熟悉的气息灌入她鼻尖,沈妆儿略生几分不自然,他们现在已经不算夫妻,不能离得这么近,小心翼翼将衣裙给抽出,往旁边挪了挪,愣愣的将脸往里侧一搁,恨不得贴在墙壁。
和离一事,朱谦定会应允,就是担心他失了颜面,迁怒于她。
朱谦将她一应小动作收在眼底,自心口闷出一声冷笑。
沈妆儿浑身绷紧,果然怒了。
朱谦确实很气,不过这抹情绪很快又消散,他冷静地看着她,她之所以撂下太子妃的身份不要,无非是因为没有孩子,前几日她怀孕落空的情景历历在目。
她该是对自己绝望了,以为再也生不出孩子。
怎么会这么傻呢。
被自己的臆想给吓倒。
她今日仓惶救驾,本就受了惊吓,此刻意识定是混沌的,他不能与她计较。
要多些耐心。
“妆儿,我明白你的心思”
沈妆儿听了这句话,长吁一口气,就知道这么做正中他下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再好不过。
她由衷露出一丝笑,冲朱谦欠身,“多谢太子殿下包容。”
朱谦对她的疏离熟视无睹,他太明白她的小心思,一定是一时冲动提了和离,面子上挂不住。
他语气分外平静,也十分温和,“留荷还在殿外等你,夜风凉的很,你先回府歇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立太子诏书刚下,再加上今日案子还有些手尾要处置。
不过这一回,沈妆儿很客气地摇头,
“多谢殿下关怀,您去忙吧,我在这里等陛下”
朱谦听到这句话,心里倏忽被针扎了一下,一抹痛意滚过眉心。
他很努力维持住镇定,尽量将声音放得很轻,
“父皇伤得很严重,一时半会醒不来,你先回去,回头再来寻他也不迟。”他只能这样哄着。
沈妆儿怎么可能答
应?
她现在是和离的身份,不是什么煜王妃,更不是什么太子妃,为什么要回去?
要了和离书,回府收拾嫁妆衣物,立即离开,好给王笙腾地方。
她怎么会没脸没皮回煜王府?
朱谦好性子,沈妆儿也不能翻脸,毕竟人家是太子,她露出敷衍的笑,
“殿下说笑了,臣女就等在这里,哪儿都不去,臣女一定要等到陛下的圣旨,殿下不必管臣女,快些去忙吧。”
朱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眼底似刮了一阵旋风,眼窝沉沉的,要将她吞进去。
沈妆儿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殿门方向挪了挪,拍了拍门环,
“刘瑾开门,陛下醒了吗?”
可惜,里面没有丝毫响动,唯有空空荡荡的回音。刘瑾不会骗她,糟糕,皇帝已不在里面。
沈妆儿心凉了半截。
想食言?
没门!
皇帝刚刚经历一场祸事,不会留宿养心殿,他平日歇在奉天殿,宫人此刻定从后门将人送去了那头,皇帝为了躲她,真真脸面都不要了,沈妆儿抓起裙摆,往殿外跑,她现在就要一鼓作气去奉天殿寻皇帝。
怎知,翩跹的身影还没迈开几步,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径直将她给捞住了。
沈妆儿腰身被他铜臂给钳住,身子被迫依着他胸膛,气得面色铁青,
“太子殿下,你放开我!”试图去推他的胳膊,可惜那胳膊如铜墙铁壁,哪里能撼动半分。
“胡闹!”
朱谦利落地吐出二字,沉着脸二话不说将人直接扛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留荷正寻来一件披衫,只等着给沈妆儿系上,瞥见这副场景,唬得不轻,连忙跟了上去。
从延庆宫出来,往前过一条宫道,便可折入奉天殿前的台樨,过台樨往前便可出宫。
朱谦几乎是大步流星,死死地扛着沈妆儿,往宫外走。
寒风冷冽,沈妆儿却觉不到半点凉意,心中反而燃了一团火,
她眼底布满了错愕,震惊。
朱谦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和离?
还是要面子?
定是要面子。
沈妆儿心急如焚,举起双拳拼命去锤他,
“我不回王府,我已经跟你和离了”
“去娶你该娶的人放过我”
夜风刮入她眼眶,密密麻麻的酸楚涌上心头,她好不容易能挣脱这个牢笼,才不要回去。
身后的呜咽声压抑着,一抽一搭,如芒刺在背。
朱谦脚步猛地一顿,沈妆儿见状,双腿双手齐齐发力,拼命在他肩上扭动挣扎,
“你放我下来”
嗓音里还含着哽咽,听得朱谦心口一疼。
他脚步停住,手臂却依然将她钳得紧紧的,沈妆儿扭了几下压根动弹不得。
“什么叫娶该娶的人?”
沈妆儿愣了一下,心想装什么蒜。
留荷却在这时抱着披衫追了上来,扑通跪在朱谦跟前,泣道,
“殿下,奴婢知道您是怪娘娘一时冲动提了和离,可这不能怪娘娘啊”
朱谦听了这话,将沈妆儿慢慢放了下来,却依然揪住她的手腕,眼神阴戾盯着留荷,
“说清楚!”
留荷拂开被风吹乱的鬓发,哽咽道,
“今日宴后,岑妃娘娘传主子去咸福宫,说是三年期限已到,要替您纳侧妃了娘娘一面要承受怀不上孩子的痛苦,一面要看着殿下您迎娶新妇,她一时难过冲动了些,也情有可原,还请殿下莫要伤害娘娘
”
留荷委屈地泣不成声。
朱谦闻言脸色阴云密布,难怪好端端的要和离,原来是岑妃插了一手,她本因孩子一事心灰意冷,他母亲竟还往她伤口上撒盐。
朱谦深深闭上眼,心口怒火交加,手中的力道松弛了一些,却依然没放,眼神沉沉注视着她,此处恰在奉天殿台樨外一处角门,灯芒晦暗,风呼呼啸过,凌乱的发丝覆过她消瘦的面容,面颊的泪痕犹然未褪去,她从未这般狼狈过,朱谦心中滚过一丝痛意,温声道,
“这些事我来处置,你不要多想”
沈妆儿经他这般折腾,着实有些累了。
她心地渐渐平静下来,摇头道,
“殿下,岑妃娘娘所言不差,子嗣为大,我一无门第,二无才学,内嫉外妒,实在不堪太子妃大任,眼下娘娘为您觅得更合适人选,算是皆大欢喜我并未多想,我着实想成全殿下与王笙姑娘。”
朱谦听到王笙的名字,眼底一瞬间劈过一道厉光。
王家兄妹怎么阴魂不散。
他母妃愚不可及,又是孩子,又是侧妃,还是王笙,这是想逼死沈妆儿。
“我说了,这件事我来处置,你先回家。”一字一句如刀斧之音。
沈妆儿脸色一变,这人怎么还纠缠上了。
用力去甩他的手,朱谦拽着不放,手腕被勒出红红一圈,疼的她险些迸出泪来。
“朱谦,你有完没完!”
朱谦听了留荷的话,哪还认为沈妆儿是真心和离,只当她是气坏了,满肚子醋话。
从留荷手中接过披衫,裹住她的身子,再次将人扛了起来,踏入奉天殿的广场,一路往南行。
东侧的奉天殿灯火通明,陆陆续续有百官出入,
不消说,皇帝就在那里。
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放弃。
绝不!
贝齿张开狠狠往他背上咬,只可惜朱谦皮糙肉厚,凌厉的背身线条挺直,沈妆儿一口咬住了他的衣裳,差点磕到自己舌头,被迫放弃,
“我都已当着百官的面提和离了,你为何纠缠?你堂堂太子,脸面何在?换我,便干脆利落和离,一别两宽,各奔前程,你有这个功夫,该要去咸福宫与你母亲商议,何时娶新妇,额外再挑几个侧妃,良娣”
小女人的气话,跟她计较什么。
朱谦不为所动,步伐反而迈得更快,再这般吹冷风,该要生病了,得快些将她送回去才行。
沈妆儿浑身被折腾出了汗,冷风嗖嗖从后领灌进,直打哆嗦。
见朱谦不闻不问的,她泄了气,有气无力,趴在他身上,也不折腾了,而是好好劝导他,
“朱谦,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想离开你,你明白吗?”
前世六年,今生三年,爱过,也恨过,更痛过。
整整九年,她活得水深火热,如今捞起来,只剩疲倦。
她真的,想好好歇歇了
只可惜,她说的话,朱谦一个字都不信。
奉天殿的灯火渐渐从视线里远去,沈妆儿心生一抹绝望。
恰在这时,广阔的台阶上似拾级而下一人,那人着一身绯红的飞鱼服,他渐渐地奔得近了,露出一张清肃又俊秀的脸。
正是刘瑾。
沈妆儿神色当即一亮,喊道,
“刘公公,快些救我!”
刘瑾快步往这头行来,目光落在沈妆儿红彤的脸,心中闪过一丝疼惜,却是不敢露出半分,而是绕至朱谦身前,行了跪拜大礼,
“殿下恕罪!”
刘瑾今日与沈妆儿一同救驾,又刚升东厂提督,朱谦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
扛着人当即驻足,
“刘公公何事?”嗓音淡的出奇。
刘瑾起身,见他依然不肯将沈妆儿放下,眼中忧虑重重,再揖道,
“殿下容禀,今日娘娘受了惊,也受了累,还望殿下疼惜些娘娘,勿要因今日之事与娘娘生了嫌隙,陛下深意,想必殿下您明白”
朱谦深深看了刘瑾一眼。
刘瑾这话里有两层意思,其一,担心他记恨沈妆儿,苛待了她。其二,皇帝看重太子妃,自然不会答应和离,且让朱谦回去好生哄着。
沈妆儿听了这番话,彻彻底底明白了。
所有人都当她是冲动行事,又因她救驾有功,是以默契地把今日之事给抹去。
沈妆儿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扭起头,与刘瑾道,
“刘瑾,我是认真的,你帮我回禀陛下,君无戏言,不能失信于臣民,我等着陛下的圣旨”
越说越不像话了!
朱谦当真是忍无可忍,径直抱着人提气往半空一个纵跃,疾疾往宫门掠去。
沈妆儿眼见地面离她而去,吓得闭上眼,簪子被惊断,发髻一松,乌发被漫天的狂风席卷,将她与朱谦缠绕其中。
待朱谦落地后,她犹如折翅的蝴蝶挂在他身上,惊魂未定,撑着最后一口气,抬眸怔怔望向奉天殿,那巍峨宏伟的殿宇,灯火渐歇,余下一点微弱的光芒在夜色里摇晃。
好不容易迈开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得想个法子
扛着人当即驻足,
“刘公公何事?”嗓音淡的出奇。
刘瑾起身,见他依然不肯将沈妆儿放下,眼中忧虑重重,再揖道,
“殿下容禀,今日娘娘受了惊,也受了累,还望殿下疼惜些娘娘,勿要因今日之事与娘娘生了嫌隙,陛下深意,想必殿下您明白”
朱谦深深看了刘瑾一眼。
刘瑾这话里有两层意思,其一,担心他记恨沈妆儿,苛待了她。其二,皇帝看重太子妃,自然不会答应和离,且让朱谦回去好生哄着。
沈妆儿听了这番话,彻彻底底明白了。
所有人都当她是冲动行事,又因她救驾有功,是以默契地把今日之事给抹去。
沈妆儿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扭起头,与刘瑾道,
“刘瑾,我是认真的,你帮我回禀陛下,君无戏言,不能失信于臣民,我等着陛下的圣旨”
越说越不像话了!
朱谦当真是忍无可忍,径直抱着人提气往半空一个纵跃,疾疾往宫门掠去。
沈妆儿眼见地面离她而去,吓得闭上眼,簪子被惊断,发髻一松,乌发被漫天的狂风席卷,将她与朱谦缠绕其中。
待朱谦落地后,她犹如折翅的蝴蝶挂在他身上,惊魂未定,撑着最后一口气,抬眸怔怔望向奉天殿,那巍峨宏伟的殿宇,灯火渐歇,余下一点微弱的光芒在夜色里摇晃。
好不容易迈开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得想个法子
扛着人当即驻足,
“刘公公何事?”嗓音淡的出奇。
刘瑾起身,见他依然不肯将沈妆儿放下,眼中忧虑重重,再揖道,
“殿下容禀,今日娘娘受了惊,也受了累,还望殿下疼惜些娘娘,勿要因今日之事与娘娘生了嫌隙,陛下深意,想必殿下您明白”
朱谦深深看了刘瑾一眼。
刘瑾这话里有两层意思,其一,担心他记恨沈妆儿,苛待了她。其二,皇帝看重太子妃,自然不会答应和离,且让朱谦回去好生哄着。
沈妆儿听了这番话,彻彻底底明白了。
所有人都当她是冲动行事,又因她救驾有功,是以默契地把今日之事给抹去。
沈妆儿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扭起头,与刘瑾道,
“刘瑾,我是认真的,你帮我回禀陛下,君无戏言,不能失信于臣民,我等着陛下的圣旨”
越说越不像话了!
朱谦当真是忍无可忍,径直抱着人提气往半空一个纵跃,疾疾往宫门掠去。
沈妆儿眼见地面离她而去,吓得闭上眼,簪子被惊断,发髻一松,乌发被漫天的狂风席卷,将她与朱谦缠绕其中。
待朱谦落地后,她犹如折翅的蝴蝶挂在他身上,惊魂未定,撑着最后一口气,抬眸怔怔望向奉天殿,那巍峨宏伟的殿宇,灯火渐歇,余下一点微弱的光芒在夜色里摇晃。
好不容易迈开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得想个法子
扛着人当即驻足,
“刘公公何事?”嗓音淡的出奇。
刘瑾起身,见他依然不肯将沈妆儿放下,眼中忧虑重重,再揖道,
“殿下容禀,今日娘娘受了惊,也受了累,还望殿下疼惜些娘娘,勿要因今日之事与娘娘生了嫌隙,陛下深意,想必殿下您明白”
朱谦深深看了刘瑾一眼。
刘瑾这话里有两层意思,其一,担心他记恨沈妆儿,苛待了她。其二,皇帝看重太子妃,自然不会答应和离,且让朱谦回去好生哄着。
沈妆儿听了这番话,彻彻底底明白了。
所有人都当她是冲动行事,又因她救驾有功,是以默契地把今日之事给抹去。
沈妆儿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扭起头,与刘瑾道,
“刘瑾,我是认真的,你帮我回禀陛下,君无戏言,不能失信于臣民,我等着陛下的圣旨”
越说越不像话了!
朱谦当真是忍无可忍,径直抱着人提气往半空一个纵跃,疾疾往宫门掠去。
沈妆儿眼见地面离她而去,吓得闭上眼,簪子被惊断,发髻一松,乌发被漫天的狂风席卷,将她与朱谦缠绕其中。
待朱谦落地后,她犹如折翅的蝴蝶挂在他身上,惊魂未定,撑着最后一口气,抬眸怔怔望向奉天殿,那巍峨宏伟的殿宇,灯火渐歇,余下一点微弱的光芒在夜色里摇晃。
好不容易迈开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得想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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