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江直截了当地开口，丝毫不讲情面的口吻。
白楚楚懵了，难以置信地盯着男人的容貌，这张脸确实隐约有秦江的影子，可比曾经的秦江帅得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她才不会承认这帅气很大程度上有超级超跑加成的原因。
可，秦江怎么会要求自己赔钱呢？
他分明那么痴迷自己，为她甚至可以不要命！
难道……
白楚楚的目光瞥向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女人暗红色的长发，浑身攻击性十足的霸道气场，举手投足间无形的贵气感。
这……这……这分明就是——颜凉小姨！
那个嗜血成性恐怖疯魔的怪物，她这会儿不是应该将秦江囚禁折磨吗？
居然放任秦江开着豪车出门，难道是故意来试探自己跟秦江的。
“颜……颜……小姨？”
白楚楚甚至没有勇气叫出颜凉的名字，她也根本没资格叫。
白家作为颜家没什么存在感的旁系，她只知道颜凉是她的小姨，可每次即便有家族聚会她也只能在边缘，见颜凉一面更是奢侈。
只知道那个疯批的女人年仅20岁，甚至比她年纪还小，可却是颜氏最恐怖的存在。
颜凉坐回位置，戏谑又压抑着怒火挑眉看着秦江与白楚楚的表演。
她不能轻举妄动，阿江会自残。
可……他们真当她是傻子？
要不是秦江在旁边，她现在就能杀了这个让她碍眼的女人。
“白楚楚，少TM废话，赔钱吧。”
秦江再次催促。
他已经感受到颜凉的耐心不足了，没功夫跟白楚楚在这儿耗。
“秦江，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楚楚不过是敲了一下车窗而已，车又没坏，你何必小题大做。”
“再说了，什么折旧费要如此天价，你分明就是为了报复楚楚最近跟李少走得近，来找存在感吧！”
“还故意租了个漂亮女朋友和一辆假豪车给你找场子，简直太幼稚了，说吧，租这些多少钱？要你讹诈楚楚的钱才够费用？”
余倩可不认识颜凉，加上她站在白楚楚身后角度问题让她没看见颜凉的脸。
此刻认出来秦江，便下意识地羞辱。
白楚楚在认出颜凉之后就怕自己会凉凉，一时间也猜出秦江此刻对自己那么差一定是被颜凉胁迫，让他不得不装作与自己决裂。
秦云说过，秦江已经入了颜凉这个怪物的眼，只要他哄好颜凉秘密潜入颜家内部，拿到颜家的机密文件，那么就可以让秦云私底下创建的商业帝国翻身，超越颜氏。
那么，她现在就更不能暴露自己与秦江的关系。
白楚楚赶紧拉过余倩：“抱歉秦江，我刚刚敲车窗是不小心，二十万实在太多了，我一个大三的学生还没工作，实在拿不出来。”
秦江神色淡淡：“那就去跟秦云要！”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将钱转到这个账户里。”
秦江摸出一张卡片，卡片上赫然是一串银行卡号的数字。
但，或许又是要传递什么别的信息？
白楚楚赶紧接下。
深怕一旁的颜凉出手阻止。
——
秦江开着车疾驰离开了华京大，一路上车内的低气压持续释放。
两人回了凉月庄园。
颜凉去了书房。
墨大墨二没得到命令放走宋桀，也拎着宋桀来到了凉月庄园。
然后顺手扔到了秦江身边。
书房内。
“去查，秦江给白楚楚的那串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她可不相信那只是单纯的一串银行卡号。
“是，大小姐。”
颜凉眼底的血光越来越浓郁，让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周宁忍不住出声提醒：
“大小姐，您还是先吃点缓解的药吧，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颜氏高层内高强度的工作让颜凉长期神经处于紧绷状态，不仅有躁郁症，更是有严重的失眠症和厌食症。
大小姐今天已经一天都没进食了。
她很瘦，肤色也是常年病态苍白，分明是小小的一团但气势太强所以很少有人会看出她的脆弱。
颜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袭来但神经却依旧紧绷着，一股烦躁感笼罩周身。
她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弑杀的破坏欲了。
“不必了，我去解剖室冷静冷静。”
“这次一定要拦住阿江。”
“我不允许他再看到那些……”
“他会把我当成怪物的。”
颜凉的嗓音透出几分落寞与悲伤。
她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怪物，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颜凉13岁就被父亲扔进一个培养杀手的组织里，并且被关在牢笼里成为地下斗兽场中的“人牲”。
像牲口一样只能为了活下去与同类与猛兽拼杀。
父亲在离开前，俯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用温柔的语调道：
“阿凉，你姐姐就死在这里，她没福分活着回颜家享福。”
“她在颜家一无所有，甚至不会有排位，如果你死了你就会跟她一个下场。”
“颜家，不需要没有用处的女儿。”
后来，颜凉凭借一把镰刀团灭了组织，在成人礼的当晚回到了颜家老宅。
那一晚，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原本应该继承颜家的大少爷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颜老爷更是中风瘫痪，颜夫人进了精神病院。
只有颜家老幺颜左当时在国外留学，在众人眼中是逃过了一劫。
颜家大小姐是个嗜血杀戮的怪物这样的流言也自此传遍了京市。
18岁，颜凉亲自接手了颜氏。
没人敢置喙分毫，她手底下是切切实实沾着血的。
地下室里。
苍白的白炽灯下，一个女人正穿着纯白的手术服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剥皮……”
“拆骨……”
“你说把它做成新的玩偶陪我，阿江会不会不喜欢？”
女人暗红色的长发绾起，一双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一摊血色，一张光滑细腻的皮肤被她完美地切割下来。
她近乎痴迷地盯着手里的物件，仿佛在欣赏一件极致完美的艺术品。
“或者，把阿江做成玩偶，他就能跟‘它’一样，永远陪着颜颜了呢~”
少女脑袋一歪，语气染上天真与无辜。
哪里还有在外界时的杀伐果决与妩媚，仿佛此刻她才是真正褪去伪装，完全地释放自己的病态心理。
周宁看着被剥皮的兔子，舌尖啧了啧，即便见过太多次颜凉疯魔的模样，现在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凉。
这还只是一只兔子。
可曾经，在组织的地下实验室里，颜凉又被逼着亲手解剖了些什么呢？
他根本不敢乱想。
“凉总，您吃点药吧！”
周宁是从颜凉十五岁就跟着她的，那时候的她……已经没了少女的天真。
“吃药？”
“唔……阿江就是颜颜的药！”
“那你把他叫来吧。”
颜凉白色的手术橡胶手套上还沾着血渍与碎肉，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扔掉了手术刀，语气再次染上天真无辜。
她呢喃着：“不行，阿江会害怕的。”
“那就先把他拷起来吧。”
随即她拿出锁链与手铐，澄澈透明的眸子里倒映出周宁冷汗直冒的脸。
“你看起来也好像很怕颜颜呢，要不把你也做成玩偶吧~”
“谁都不许跑，要永远永远陪着颜颜哦……”
周宁“……”
救命！大小姐犯起病来，连一向看惯了血腥暴力的他也直呼招架不住。
就在他快要吓疯时。
地下室的门外传来响动，徐管家的声音此刻在周宁的耳朵里宛如天籁。
“大小姐，新姑爷正在四处找您。”
“正在来地下室的路上了……”
颜凉蕴着血色的眸子无辜地眨巴眨巴，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阿江，会主动找她吗？
他……也想自己了吗？
颤动着疯魔的眸子奇迹般地静了下来，她的嗓音终于恢复冷淡凉薄：“拦住他。”
她现在的样子，会吓坏阿江的。
可她还是好奇，秦江主动找自己是不是又要提什么条件？
“他找我有事吗？”
徐管家不敢踏入地下室，那是大小姐的私人领域，除了周宁，其他踏进去过的人都没再出来过。
“姑爷说，给您熬了补身子的猪骨汤。”
“要您趁热喝。”
颜凉很意外，也很惊喜。
难以置信秦江会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可他即便又是演戏，可他以前没演过这个剧情的，她还是忍不住来了兴致。
只要他愿意关心自己，她就很开心。
“不过大小姐，秦江的汤一定有问题，您可一定不能喝。”
徐管家自小看着颜凉长大的，小姑娘小时候特别讨喜，聪明可爱又漂亮，在颜家几乎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可13岁，小姑娘就秘密失踪了。
跟颜凉的姐姐一样，也是13岁突然失踪，只是那位大小姐再也没回过家。
而颜凉，在18岁成人礼当晚，提着一把染血的小镰刀，穿着一套血红色的哥特风lo裙，回来了……
那一晚，他躲在一张桌子下。
听了一夜的惨叫声，还有少女用稚嫩嗓音轻轻哼唱的童谣，那是小时候颜凉最爱唱的童谣，可那晚却成了所有人的噩梦奏曲：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路边有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布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
是不是你没有家，没有爸爸和妈妈？
布娃娃，不要伤心不要怕。
让我借给你一半妈妈，和你共同拥有一个家。
让我借你一半爸爸，和你共同拥有一个家……”
那一晚，他以为自己也会没命。
一把锋利的镰刀将他眼前的桌布掀起，颜凉一脸乖巧地看着他：
“管家叔叔，你能跟小时候一样……继续照顾我吗？”
“阿凉没有家了。”
那一刻，徐管家无比心疼，上前抱住了浑身是血的颜凉。
大小姐从来都没有错。
世人不理解，那他就跟随大小姐站在世人的对立面。
“大小姐不用害怕，以后老徐来照顾大小姐。”
“绝不会让大小姐再受到伤害了！”
他明白颜凉的创伤后遗症，所以才更厌恶秦江逃跑时一次次对大小姐的伤害。
而曾经。
秦江不止一次在大小姐的吃食里做手脚，大小姐对虾过敏，他便故意温柔地替大小姐剥虾，将虾仁亲自喂进大小姐的嘴里。
他出不去，便要以此来折磨颜凉。
可颜凉却连这一点小小的温柔地无比珍惜，心甘情愿被他喂下会让她全身过敏甚至丧命的虾仁。
最终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才稍微痊愈。
但偏偏，回家后，秦江又为她端来了其他海鲜吃食。
凉月庄园上下都清楚，秦江这就是想要颜凉受折磨。
可，偏偏大小姐每次都宠着他。
心甘情愿被他喂下那些过敏食物。
但这次，他炖了猪骨汤。
他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还是说，猪骨汤里又有海鲜？
颜凉换下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地下室时眼底隐晦的血色才被她用尽全力地藏住。
刚刚发泄了一下。
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稍微正常了些。
但在徐管家和周宁眼中，还是忍不住担心秦江又来作死。
颜凉刚走出地下室，就见秦江已经端着一盏汤走了过来。
她眼底缓缓升起柔色。
每次这种时候，都是秦江对她最温柔的时候，她都格外珍惜。
“老婆，你刚刚去哪了？”
“我找你好半天。”
秦江走上前，心思细腻的他目光没有放过颜凉脖子上有一粒还没干涸的血迹。
她……又去地下室了？
这让秦江想起前世自己误闯入地下室时，看见正戴着橡胶手术手套正在解剖人体的画面。
那场面，让他对她的恐惧达到巅峰。
即便他现在尽力掩饰，还是忍不住被前世的惊惧所影响。
“抱歉，刚刚有点事。”
能让颜大小姐亲自道歉的，这世上恐怕只剩下秦江一个了。
宋桀站在不远处不瞪狗呆。
他猜到了秦江现在被富婆包养。
但……但……也不是这种富婆啊！
又美身材又好，财势更是出众，对秦江还一副百依百顺的温柔模样。
秦江这哪是入赘啊，他这是上天堂了吧！
“没关系，听说你今天还没吃东西，我喂你喝点汤补补。”
秦江到底还是心疼颜凉，女人艳丽的面容此刻有些憔悴。
在外她从来保持杀伐果决残暴冷血的模样。
但在他面前，颜凉会主动卸下伪装。
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期待被自己照顾。
一双澄澈的眸子更是眼巴巴地盯着他，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阿江，你对我真好。”
要是一直那么好就好了。
可惜，都是演的。
徐管家却是看不下去，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把夺过秦江手里的汤匙：“姑爷，这汤太烫，我先给大小姐试试。”
大小姐的安危，他必须要保证。
“……嗯！”
徐管家一口喝下去，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众人：？？
这次秦江下的什么毒？
难不成是要把大小姐毒瞎！
周宁也急了：“老徐，汤怎么样？有海鲜吗？”
徐管家啧啧舌，猪骨汤仿佛在他的味蕾旋转一圈，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嗯……宣（鲜）~”
“太宣了~”
众人“……”
好你个老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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