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您好。”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法语让云翛愣了一下，“我是muse公司的原创部门负责人，鉴于您在我们公司原创专栏本周数据飙高，希望您能参与本公司开创的‘锚点计划’。”
muse，云翛签约直播的线上全球文化社区。不论那人口中什么部门或是什么计划，云翛都没放在心上，数据飙高这种无稽之谈，现在的诈骗没根没据的，尽是胡说。
“抱歉，您应该是找错人。”云翛正打算挂断，对方又报了云翛的账号名称，“数据不可能飙高，我没那么出名。”
“是您，没有错。”
云翛将信将疑，自己已经几天没有直播不说，自从受回国时差影响，曝光率大跌比之前还要惨淡，只剩下一年不到的合约，正打算之后就不再续约了。
“等我确定之后再回复您吧。”云翛话里带笑，显然对方不会听不出来讥诮的口吻，但还是很笃定自己的结论没有出错。
如果不是看到后台不断增加的评论和点赞，云翛真的会把那位负责人的话当作玩笑。
这是回国后的一次直播，和镜头外的林青秋互动之外还有让听众选择的三首曲目，这三首之一本应该用在海选却阴差阳错地错失了面世的机会。
一些片段被加工之后再次投稿在平台上，居然吸引了千万播放量…投稿人：oral
“云翛，你在看什么？”echo凑上前，本想叫云翛去拿饭盒，久久不见人影，只好替他拿了一份送到房间，进屋就见到云翛表情诧异、疑惑、严肃几种情绪在脸上格外丰富。
云翛迅速把手机压进怀里，对着echo摇摇头，“甘星涯去哪了，一晚上没见到他。”生涩地转移话题，echo也没放在心上。
“我和甘星涯提了一嘴廖齐不喜欢你，甘星涯现在可是忙着推广你，生怕你错失了认识廖齐的机会。”echo侧过身，压低声音道，“廖齐真要被他磨死了，上厕所都不放过。”
“真是难为他了。”
“饭在这，早点吃。”
云翛目送他离开，又一次点开视频浏览，如果细看之下视频里并没有表现的出格，只是对于一个从不露面的主播而言，和林青秋之间的互动更多的会刺激到视觉，带着一丝丝挑|逗的意味，多了一些不可明说的x张力…确实很容易博得眼球，再加上那三首歌烘托得气氛。云翛抓了抓头发又松开。
【未经同意就随意录屏转载，oral，你是我的粉丝却要干这种事？】
云翛原以为私聊oral并不会得到回复，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才发出去，消息就已经显示已读。
【oral：一周了。】
【oral：终于见到你了。】
【oral：为什么不直播了？】
【oral：为了让你能够参与‘锚点计划’，我给你带来了点击和曝光，你应该谢谢我。】
看来不止是个粉丝，还非常狂热，这么想想还有点可怕，这几个对话框跳动的太快，云翛不是很想搭理oral，不仅是因为这样过激的反应，在云翛看来甚至有点无理取闹，和这种人置气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锚点计划’到底是什么？云翛从官网里大致了解了一下，大概是对于原创者的培养计划，独家打造vtuber，即虚拟主播，设置独立专栏，曝光优秀原创作品，首选条件，在一小时内破十万点击，粉丝基数较低…
云翛揣度着，这‘锚点计划’除了第一点被oral的投稿误打误撞的达标了之外，几乎每个条件都和自己相符，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虽然应该谢谢你，但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oral：你真的要放弃吗？】
云翛下意识想到的只有这件事不会被家里人认可，光是自己上一个综艺都这么坎坷，更何谈直播。
【oral：反正你也不露面。】
对话就这么告一段落，只有云翛知道自己退出的有多么迅速，oral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需要露脸更不用怕身份曝光，那么自由…自己都已经不听父亲的参加综艺，还和尚阅川交易…还有什么好怕的？
怕，怕什么…
云翛垂着脑袋，搂紧双臂，只要想起那段时间，就可怕到不受控地发抖，咬紧唇侧直到嘴里溢出锈味。
“云翛！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云翛被甘星涯的囔囔声吓了一条，打断了他的回忆，“你吓到我了。”甘星涯第一次从云翛嘴里感受到这么重的语气，一种恼怒的味道。
“想什么那么出神，我来告诉你得换寝室了，这次排名不算高，你和安柯得去挤六人通铺了，大少爷。”甘星涯有些不爽，语气阴阳怪气了点自己还没察觉。
云翛不悦道：“我没那么金贵，不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甘星涯沉默着，收拾了几件衣服，随手把毛巾甩在摄像头上，“廖齐确实不喜欢你，觉得你好像总是端着架子，我说他想多了，现在我看你倒像是个仙人下凡，不论怎么和我们拉近距离。”云翛轻轻抽了抽眉，没多余的表情，“好像在怜悯我们似的。”
甘星涯倒没有吵架的打算，他也摸不准对云翛是怎样的感觉，话到嘴边说出来好像有了点攻击性，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云翛已经收拾了行李箱往外走了，一声不吭，甘星涯心里的负罪感又加重了几分。
“廖齐说得也许是对的。”云翛路过甘星涯的时候淡淡道，“我认为你接触我的时间比他多些，应该更了解我一些，但好像…”欲言又止更叫人难受，甘星涯悔得想给自己两耳光，自己说话为什么就不能动动脑子？
这时安柯从大通铺的房间里探出头，接过云翛的行李，和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甘星涯看得更不舒服。
廖齐住进了三人间，原本云翛总是安安静静地睡在一旁，他习惯把被子遮住脑袋，一点呼吸声都没有，现在换成了会呼噜的廖齐，甘星涯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
晚上十一点左右，甘星涯站在大通铺门口，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欢笑，他辨别得出里面哼唱的声音是来自云翛的，他到哪都受欢迎，怎么会是怜悯？甘星涯咬了咬下唇。
“我去买点水。”云翛的声音突然距离房门近了很多，甘星涯来不及逃，和出门的云翛打了个照面。
“呃…嗨…”
云翛歪着脑袋礼貌微笑，甘星涯只觉得他和云翛直接割裂出一道深渊，云翛的名字还没叫出口，安柯也跟着跑出来，亲昵地勾着云翛的手臂，“哥，我还想吃点零食。”
“甘星涯，还没睡啊？一起玩会儿啊。”通铺里还有人在玩桌游，甘星涯摆了摆手婉拒了。
走出甘星涯的视线范围，安柯松开手，退半步跟着，“云翛哥，为什么要故意气他？”
云翛连续加了好几份饮料，“你说什么？”安柯看着数量增加到9个，意识到云翛提醒过自己不该问的少问…
民宿的摄像头只有在房间等私人场所才会在夜间关闭，在室内走廊里仍然正常运行。
“不来玩一会儿吗。”云翛压低声音，把饮料分了三瓶给甘星涯在的屋子里，“廖齐这么早就睡了？”
甘星涯喜出望外，这不就是一个台阶摆在面前等着自己主动下吗？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只手从身后探出来，抽了瓶饮料丢回给云翛，廖齐黑着一张脸，不善道：“你不睡别人还不用休息？叫你们那安静点。”
云翛住的通铺宿舍隔了老远不说，站在大开的门口都听不见那边嬉笑声。
云翛攥紧饮料，深深看了眼甘星涯又叹了口气，“打扰了。”要走之际，云翛回身，撑住门框，“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缘由的矛盾上。”
廖齐看了他一眼，这话对着甘星涯说，但甘星涯不过是个传声媒介…捏紧双拳，冷哼一声回房休息。这样一番话严重影响了甘星涯的睡眠，连做梦都在道德谴责自己，清早见到云翛都心虚绕道。
分明自己是做好人，现在却…
甘星涯心里有一瞬间的念头又迅速打消干净：都怪廖齐。
“在场仅剩18人，今天的赛事还是依旧决定了各位的去留。”易导说话间，甘星涯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云翛，难得见他出神，掰着手指头点数，“今明两天，各位自主选择对抗对象，挑选立场不同的歌曲提示进行创作，各位应该了解过答辩，谁的歌曲立意更具说服性则胜出。”
“云…”echo自然地想要找身边的云翛做对手，他已经翘首以盼很久，这是一个和云翛同台的机会。
云翛径直走向廖齐，两人对望了半晌，难得默契地前往提示区，同时摸向自己满意的内容——活着是为了自己&活着是为了他人。
“我会在这个比赛里胜出。”廖齐毫不掩饰自己的火|药味。
“我就是因为想输才找你。”云翛浅笑着，廖齐感觉到他在酝酿着什么，又好像在挑衅，“这次我会当做绝唱来对待。”
廖齐打了个哆嗦，什么绝唱…在这危言耸听。
这两人正面交锋，不安的却是甘星涯，他感觉到云翛在赌气，但似乎有什么更加不妙的事正在酝酿着。
“云翛，我和你换吧。”甘星涯提出了建议，“我…不想和你起矛盾，这件事我有错。”
“你没错，你认知里廖齐比我强，我们1v1比赛总要离开一个，这样或许就不会让你为难。”云翛拨开甘星涯抓牢自己的手，“只是一个比赛而已，未来有的是机会。”
甘星涯不认为云翛是一个会把握机会的人，如果他真的这么果断，当时双世试镜给予他的机会，就不会在犹豫中错过。
“我…”甘星涯捏紧拳，垂头不语，自己需要机会，自己没有云翛衣食无忧的家世，没有引以为傲的面孔，更没有直面廖齐的信心，自己只有侥幸和自私。
“我对不礼貌的人没好感。”
云翛把挑战书递交给导师平溪，“第四次舞台。”两天的录制时间正好卡在云翛约定父亲离开综艺的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您还欠我一次。”
“希望这次能听到情歌之外的作品。”平溪拍了拍云翛的肩表示了解。
云翛是打算输的，出于各种方面的原因他都必须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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