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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鲛人歌不伤人的歌,鲛人一生,只唱予……


因着夏淮的请求,  南棠将动身往长渊的往后推迟了两,江止也将原回浮凌山的时间做了推迟,留在悲雪城参加夏淮的结修礼。

        时间仓促,这场结修礼只能简单『操』办,  倒是南棠觉得毕竟是结修礼,  简单归简单,  也不能太寒酸,便让叶歌去城中采买了一些东西,  将紫薇三师府中风景最好的一处楼阁装饰一新,  又把全府上下装点得喜洋洋,这才勉强满意。

        不想这结修礼的消息不知怎地传了去,  叫人误会是南棠的结修礼,还逗留在悲雪城的众多修士,  连同沈谜在内,  纷纷来道贺送礼,闹了场乌龙。来者是客,南棠便都将他们留在紫薇三师府内,  一同见证。

        只是如此一来,本来只是简单请紫薇三师府的人吃杯水酒的结修礼,  突然间就热闹起来,  把紫薇三师府的弟子们忙得脚不沾地。

        夏淮和苏迩的结修,在离开悲雪城往长渊的一。

        南棠为了主持他们的结修礼,  特地挑了套新衣,  在后殿仔仔细细地打扮。有一点点紧张,比自己在悲雪宗寂生峰上面对一众强修时还要紧张。

        “阿渊,帮我瞧瞧,这身头可还。”

        夜烛百聊赖地站在垂帘外等,  待到清脆的声音响起,方抬眼漫不经心地望去。

        只一眼,他眼中的漫不经心就彻底消散。

        他渐渐凝眸,目光落在南棠身上,慢慢变得灼烫专注。南棠低头看了看自己,道:“怎么?我这打扮可有不妥?”

        夜烛摇了头,起身迎上去,伸手牵。

        今穿的是条合欢襕裙,八宝团花的纹,外罩石青大袖,腰悬珠玉,手挽长帛,鸦青的长发高高挽起,一侧鬓边簪着只六尾衔珠凤步摇,一侧戴了簇压鬓的缈仙花,细眉弯如月,眉间绘着红『色』花钿,款款而,如古卷仙人跃画面。

        浓墨重彩的颜『色』,有别从素净爽利的打扮。

        曾经夜烛觉得最适合那样的打扮,显得英姿飒爽格外洒脱,但今,他想收回自己曾经的想法——盛装的南棠,同样让他惊艳。

        “那你不说?”南棠将手放到他掌中,又问道。

        “我以为我的表情可以证明一切。”夜烛带着几分虔诚扶着慢慢往外走,认命地尽一个裙下臣的职责。

        “可我想你说。”南棠道。

        “星辰为眸,明月为容,朝阳为。”夜烛想了许久,才道,“在我心里,天地万物,独你为最。”

        南棠的唇角越翘越高,『露』一小排贝齿——这个情,满分。

        “会不会太隆重了,抢去苏迩的风头?”又问道。

        主持结修礼,穿得太隆重怕抢人风头,穿得不够隆重又有失体面,挑的时候真真愁坏了。

        “不会。”夜烛一边道,一边将扶上大殿正中的宝座,“这样正好。”

        美丽不可方物,却也端方自持,既有天姿『色』,亦有身为脉尊的势,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要偷偷打量。

        南棠信了他的,冲他又是一,点了点头。夜烛站到左手处,扬手挥落,大殿的门敞开,门外已经站满了人,目光齐刷刷望来时,皆是惊艳。

        “南棠,想穿嫁衣吗?”夜烛的声音轻轻飘来,传入耳中。

        南棠望向他,有些恍惚。

        穿过嫁衣的,但当时是什么模样,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和江止结修时的情景,也记不清了,曾经期盼了十多年的少女心愿,到头来也不过在时光洪流里化作尘埃。

        “我已在巫岭命人为你织就嫁衣,下次见面时,送你为礼。”

        南棠又转回头,看着殿外缓步而入的新人,悄声道:“那下次,我穿给你看。”

        银魄仙鹿的小鹿角,又不争地红了。

        ————

        一场简单的结修礼让宾主尽欢,修士们喝得酩酊大醉,紫薇三师府的华灯,彻夜通明。

        肆意纵情的夜,过得最快,不知不觉天已微明,宾客渐散。

        江止帮着招呼来客,喝了不少酒,席散后脸颊还有些发红,站在紫薇三师府最高的峰峦上,与南棠道别。

        “师妹,此去长渊,多多珍重,若遇难处记得传音我,师兄虽然不济,但天涯海角也会赶来助。”

        要说的,几天已经都说尽了,真到分别的时刻,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一句简单道别。

        “多谢师兄,你也一样。”南棠抱拳道,“重虚宫乃我师门,你是我大师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保重!”江止没再多言,浮身而起,朝回礼。

        “师兄!”南棠却又忽然叫住了他,“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找我。”

        江止闻言却只是抚了抚眉间红纹,道:“多谢。”

        语毕,他转身飞下峰峦,朝着洞门处疾速掠离,没再回过头。洞门处,所有重虚宫的弟子已经集中此,看到他齐刷刷道了句:“掌门。”

        江止只道:“动身吧!”

        一语落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洞门。

        南棠站在峰上,目送江止与重虚宫的众弟子一一离去。紫薇三师府空落起来,忽然间冷清了许多。

        昨盛宴,今朝离别,聚散离合原是常态,虽有怅惘,也只须臾过心。

        片刻后,亦飞下山峰。

        今也是启程往长渊脉的子。

        ————

        天刚正午,阳光最盛,一数人掠过悲雪上空,朝城外掠去,及至城外的观雪亭时方落下云头。

        观雪亭内已经站了两人,其中一人见到天际落下的众修时小跑了观雪亭,满脸堆欢道:“南棠。”

        清脆的声音如冰珠落盘,十分动,正是与南棠约在此会的林清沅。

        南棠已换回自己惯常的打扮,一身的惬意爽利,脸迎向去,才刚唤了声“沅沅”便看到从亭中来的另一人。

        “月枭仙君?”有些诧异。

        这趟动身往长渊,知道的人并不多,月枭如何得知的?

        “顾衡说你今动身,我来送送。”月枭温声道。

        南棠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月枭将带到悲雪城的,这厢却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没打,未免有些情。

        “抱歉,我……”

        的道歉起了个头,就被月枭打断:“没,我明白。”他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浅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迷』人,又道,“我除了来送你以外,也有些情找你。”

        其余人见他二人有要叙,便都退到远处等着,只有银魄仙鹿,倚在观雪亭外的雪松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守着,看二人了观雪亭。

        “仙君可是为了令堂?”南棠问道。

        “正是。”月枭点头道。

        “夏师兄的境界恐怕一时半会提升不了,令堂的情况目还算稳,仙君或可再寻一位精通经脉的高人……”

        “不是这件。”月枭再度打断,神情渐凝,迟疑片刻才道,“南棠,浮鲸海了,我需得立刻赶回,此去并不太平,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我不想让母亲再陷危险,所以想将母亲托付予你。”

        他说间抱拳朝躬身。

        南棠大惊,忙要托他起来,但月枭很坚持,仍是施了一个大礼,才道:“南棠,我知道这个请求强人所难,但除你外,我想不还能托付给谁。”

        的生对他母亲来说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即便不能让他母亲复苏,也能保持原状,再加上南棠身为女子,体察入微,脾『性』格可挑剔,为人又有肝胆义,他不能将母亲交给外男,想来想去,只想到了南棠。

        “浮鲸海很危险吗?”南棠正『色』问道。能让他连母亲都要交托给他人的情势,想必危险至极。

        月枭沉默地点下了头。

        南棠深吸口,又道:“可是因为星罗界的影响?”

        “不清楚,要回去察看以后才能知道。”月枭回道。

        “承蒙仙君信任,南棠愿意为仙君分忧,一会照顾好令堂,等仙君归来。”南棠也不再多问,只抱拳回他一礼,“仙君会安然归来。”

        月枭眉间一松,目『露』感激,怔怔看了许久,方道:“承你吉言!南棠,多谢!”

        语毕,他小心翼翼地以双手捧枚透明宝珠,宝珠中一片湛蓝海面,正中央有座小小的宫殿,浓郁的灵由其上倾泄而。他轻抚了一下宝珠,将宝珠郑重地递到南棠面,道:“我母亲安睡其中,拜托你了。”

        待南棠收下宝珠,妥善收好后,他方又取一枚镶着蓝宝的戒指,递予南棠。

        “我还没送你荣升脉尊的贺礼,你又帮了我如此大忙,这小小心意,务必收下。”

        南棠待要推拒,又恐自己不收他心有不安,便接过戒指,道:“多谢仙君,你太客了。”

        戒指乃是件上好的储物戒指,也不里面装了什么。

        “现在别看,等到长渊,择落脚地后再打开。”月枭知道的『性』格,又道,“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但你的长渊脉应该会非常需要,收好吧。”

        南棠便作罢,道:“此危险重重,仙君多保重啊。若有什么南棠帮得上忙处,但请直言。”

        月枭微微一,没有回答,只催促道:“你也保重。天『色』不早了,你们启程吧。”

        南棠抱抱拳,在他的目光下朝观雪亭外走去,及至夜烛身边时,身后传来一段悠扬的箜篌乐声。

        不用转头,也知道是月枭在奏琴送,面的夜烛已经微微沉脸,了,刚要取他,忽然间,一声动至极的歌声响起,伴着悠扬的箜篌,天籁般传到每个人耳中。

        南棠的容顿时凝滞,猛地回头,遇上月枭遥遥望来的目光,那歌声便愈显缠绵,时而如丝线般轻扯心弦,时而又如羽『毛』落在心头,仿似有人在耳畔喁喁私语,倾诉一段人可知的心。

        从来没有到过如此美妙的歌声。

        依稀间,想起初见时月枭说过的。

        鲛人引吭,只有两种可能,一为御敌,二为求偶。

        不伤人的歌,鲛人一生,只唱予心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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