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惜取眼前人
一路走来,凌韵的身体已是非常虚弱,每迈出去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行走一样。她不是那些轻易便会认命的女子,更加不会是那些遭到抛弃后,只知一味默默忍受或心存幻想的女子。从这一刻起,她要将对云麟所有的爱,通通化为对他的恨,牢牢记在心底,直到永远。
“姑娘,你醒了?”一张满是皱纹的慈祥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凌韵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这是怎么了?”一开口,凌韵便发觉自己此刻的声音就像是即将断气的老人一般,而她的身体,也仿佛变得一阵风就能轻易吹走似得。
“姑娘别怕,是我老伴儿正好路过这才救了你。你心里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跟大妈说。大妈可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背着相公离家出走了,是不是?”老大妈言之凿凿得看着她道。
凌韵看见老大妈,鼻子一酸不禁想起了远在洛城的爹娘。如果她不这么任性,如果她不这么倔强,如果他没有遇到云麟,如果她愿意接受刘珣,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孩子啊,别嫌大妈啰嗦。这夫妻原本就是上辈子的冤家,不吵不闹怎么能叫过日子呢!什么爱啊恨啊的,我老婆子可不懂,不过大妈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悟出一个道理来。那就是,惜福的人,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再说你现在身怀六甲,万一路上遇到个什么不测,那可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啊!”老大妈苦口婆心得在她耳边唠叨道。
凌韵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翁推门走进道:“老婆子,一进院子就听见你唠叨个没完,也不怕人家姑娘听着心烦。”
凌韵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怎么会呢,我是真心喜欢听大妈跟我说话。”
老大妈瞪了老伴儿一眼,不温不火得说:“听见没,也就你,身在福中不惜福。”
听着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得拌嘴声,凌韵阴霾的心底涌出一股久违的暖意。三日后的清晨,尽管身子依然极度虚弱,凌韵仍是坚持向老两口辞了行,踏上了返回洛城的路上。
凌韵离开不久,云麟便出现在老两口的眼前。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元宝,递给年迈的老夫妇道:“多谢两位这三日来对舍妹的照顾,这些银两就当作是我报答二位的一点心意了。”
为那姑娘抓药,以及补身子,用的都是男子之前留下的碎银子。老汉虽是一介乡野山民,却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正要推辞,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站在眼前的男子却已不知所踪。
只听老妇人一阵叹息道:“老婆子我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我的心却还是亮堂堂的。这位公子和先前走的那位姑娘,定是一对相恋却无法相守的有情人。但愿上苍能够大慈大悲,怜悯怜悯那姑娘吧。”
“死者长已矣,生者自生存,还将怜旧意,惜取眼前人。”凌韵苦笑着继续往前走,心中沉甸甸的满载着她对那个无情之人的爱与恨。
望着近在眼前的城门,凌韵犹疑着到底该不该走进去。人生已无回头路,她还回得去吗?她不想因此而连累相府不得安宁,更不愿再欺骗刘珣的感情。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先在城外安顿下来再说。
夜色撩人,阎诺抬头望着头顶上那弯新升的月牙,清亮的目光中暗藏着一缕深深的牵挂与思念。忽然,天空呈现出一种异样瑰丽的色彩,只见远天的一角,此刻正飘荡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阎诺定睛一看,心中莫名涌起无限喜悦。这是他和凌韵之间的秘密,也是一种十分隐秘的接头方式。他一度以为,这样的接头方式只是凌韵一时兴起跟他说得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时隔许久,竟然真的会有用得上的这么一天。
凌韵等在与护城河相通的一处河边,她不敢确定阎诺会不会看到她放出的这个信号,或者即便是看到了,他还会记得这个秘密的接头方式吗?
一直等到下半夜,阎诺都没有出现。凌韵正要动身离去,却突然看到从远处漆黑的夜幕里走出来的那个身影。凌韵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还记得,他真的还记得。透过阎诺,凌韵知道了相府的现状,也大致了解到一些关于王府的消息。
父母的境况一如既往,刘珣并未因她的留书出走而迁怒相府,反而再一次选择了包容她,甚至帮她隐瞒所有的事。凌韵惨淡得笑了笑,只觉心中阵阵发苦。这世上的人究竟是怎么了?想爱的人无法去爱,不爱的却偏偏一再付出。
“阎大哥,你是否有话要对我说。”见阎诺欲言又止的模样,凌韵轻声问道。
“小姐,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气力,才有勇气说得出口。他不想伤害凌韵,却又不得不提醒她,该是迷途知返的时候了。否则到了最后,只会换来更大的伤痛。
“原来你都知道了。”凌韵平静得说着,心里却痛得仿佛是在滴血。
“小姐第当日在房里将他打晕,然后与月河一起将他放在树林里,是我将他带走的。”阎诺看着眼前静静流淌的河水,缓缓说道。
那是多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她把他当成是偷窥狂袭击并失手打晕过去,在误以为自己杀了人的情况之下,和月河一起将他弃尸在一片荒废的小树林里。原来相府才是她和云麟初次遇见的地方,如此看来,那夜他应该是来相府行刺的了。世事当真是可笑之极,自己一心想救的人,竟是想要取她父亲性命的刺客。
“那你查清他的底细了吗?”如今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凌韵只觉说不出的后怕。若非当时误打误撞得将他制服,自己怕是早已死在他的剑下了。
“小姐可曾听过怀安公主这个名字?”。阎诺低声问道,有些事,如果能够隐瞒,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说出口。但在这件事上,阎诺选择告诉给她知道,自有他的顾虑。
凌韵朝他点了点头:“书上说她是先皇最小的女儿,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北渊国自开朝以来,有过许多位公主,但从来没有哪一位公主的结局会比这位怀安公主更凄凉悲惨的。丈夫被人诬陷通敌叛国,唯一的儿子又在后来那场大火中丧生,她自己尚未活过三十,便香消玉殒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古红颜多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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