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忠心耿耿
朱见深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朕可以让你休息几日，也可以让你一直休息，千万不要觉得朝廷没有将领可以用，以后说话办事多多注意一些。
这个意思并不深，可石亨却还是没有听懂。
看到石亨不接话，朱见深也是多少有些无奈。
本来是想着暗中敲打，可石亨不懂啊，唉，那些话挑明了说，多影响君臣关系啊。
不过朱见深心中清楚，即便影响君臣关系，有些话自己还是要说的，不然石亨的尾巴翘上了天，到了后面就是死路一条，最为重要的是，他身后还带着石彪。
若是石亨被朝廷杀了，石彪即便没有受到刑罚，但日后政神这一关可就不好过了。
一个家里面的长辈因犯了国法被杀了的将军，朝廷是不会对他委以重任的。
朱见深看了一眼身旁的十几名大汉将军，而后看向石亨，轻声说道：“武阳候，先不要急着翻身上马，朕想要问你一些事情，你想好了再回答。”
听到朱见深的话后，石亨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赶忙开口说道：“是，陛下。”
“你在山海关停留三日，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
“臣遇到老友，多喝了几杯，至于说了什么话，臣不太清楚了。”
“你说，你在辽东威望极高，朕的圣旨，朝廷的官文兵文，对于辽东来说，毫无用处，只有你，才能做主。”
听到朱见深的话后，石亨有些慌了，当下赶忙解释说道：“陛下，臣，臣确实说了，臣有罪。”
说着石亨赶忙跪下身去。
朱见深摆了摆手说道：“武阳候赶紧起来吧，朕还要问一些事情呢，跪的时间长了，想要站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石亨听完朱见深的话后，慢慢的站起身来：“陛下，臣说的那些话，都是喝醉后说的，当不得数的。”
朱见深听完之后，只是点了点头。
“你在辽东多年，行军打仗的事情，朕觉得你做的很对，可骄纵狂妄的事情，朕觉得你做的不对。“朱见深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张保，而张保夜赶忙招呼两名小太监，抬着一个箱子到了石亨的身旁。
当箱子打开后，全是题本奏章。
石亨正迷惑的时候，朱见深开口说道：“这是这些年，官员们对你的弹劾，朕都留中不发，因为朕知道，这里面有的是对的，有的是错的，当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你都是朕的功臣，朕不会对你问责，可你也要多多注意啊。”
“这样的箱子，朕还有两个，都是为武阳候专门准备的，若是三个箱子都装满了对武阳候的弹劾，那到时候，朕还是要找武阳候好好聊聊。”
听完皇帝陛下的话后，石亨蒙了。
这么多的奏章都是在弹劾自己的。
自己不一直都是皇帝陛下最看重的大将。
大明冉冉升起的将星。
怎么一转眼，自己都已经有了罄竹难书的罪过了。
而且陛下还为自己存了三个箱子，即便他对这些弯弯绕绕再不懂，也知道这三个箱子装满的那一日，就是皇帝陛下对自己下手的那一日。
当然这三个箱子并不存在，这是朱见深给石亨标注的一个警戒线。
让他时刻都提醒自己，他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打死都不能做。
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的东西，要让石亨自己去想。
弹劾的奏章对于帝王来说，毫无意义，文官们觉得你做错了，对朝廷构成了威胁，还没有多大的事情，可若是帝王觉得你对他构成了威胁，即便是没有证据实锤，你也小命不保。
这些事情，凭借着石亨的性格，要许久才能悟出来。
在朱见深看来，石亨就是一个吃硬不吃软的主，而且他虽然打仗再行，但跟人相处，特别是处理君臣关系方面，有略有不足了。
按照朱见深的看法，石亨就是一个说他他不听，听又听不懂，懂了又不改，改了他又错，错了他又不认，认了还不改，改了还不服，不服他还要说，这样子的人。
这种性格的将军，哪一个帝王遇到都是头疼的。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朱见深完全可以将其冷处理，给个都督的位置，在京师呆着吧，可朱见深又觉得，这么残暴嗜血的将军，若是不去见见安南的那些乱民，那个伪朝廷，又是自己的失责。
石亨的心里面此时可谓是翻江倒海。
他回到了日夜思念的京师，见到了日夜思念的陛下，可京师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京师，陛下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陛下。
石亨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让朱见深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不一个劲的表忠心，转移话题，更待何时啊。
看到石亨反应不过来，也只有朱见深自己说话引导了，他停顿片刻后说道：“武阳候，朕心中清楚，你对朕，对大明是忠心耿耿的。”
听到皇帝陛下的话后，石亨才猛然惊醒，赶忙开口说道：“陛下，微臣对陛下，对大明的忠心日月可鉴啊，陛下。”
听到石亨的话后，朱见深满意的点了点头。
“朕知道，朕什么都知道，可是武阳候啊，你在平日里面行事的时候，还是要为朕考虑一番，经常性留中不发的皇帝，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的，那些御史们天天都在盯着你们，恨不得你们出错，下狱，被杀，他们落得一个不畏强权的美名，而朕却要落得一个杀了忠臣，功臣的骂名。”
“你去辽东，是朕让你去的，你不仅代表着武勋，还代表着朕，你犯了点事情，被人说来说去，朕脸上也无光啊。”
敲打完成，现在朱见深开启了甩锅模式。
不是朕对你盯着不放，是那些文官御史们盯着你不放，朕敲打你，也是因为他们。
你日后好好跟他们作对，不能对朕心中生出一丝不满，不然有一点点的流露出来，那个时候，可就不管你是不是醉话了。
而听完朱见深的话后，石亨是又怕，有感动。
怕的是，帝王无情，石彪说的不错，皇帝陛下真的敢杀自己。
感动的是，皇帝陛下当自己是自家人，说完也不含蓄，直接开口批评，这哪个臣子会有这样的待遇。
原来皇帝陛下没有变，他只是对自己有一些小小的失望，自己回到京师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重新找回恩宠。
“陛下，臣知道，臣日后一定严于律己，不敢再给陛下添麻烦了。”
听到石亨的话后，朱见深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浅浅的笑了笑。
看到皇帝陛下的情绪转变了一些，石亨心中也稍稍定下来了，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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