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杀人的理由
这一刻小素的眼泪完全决堤了,前一刻还在说笑的苏柒代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让她很害怕,怕苏柒代再也醒不过来。
此刻的苏柒代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没有了知觉,小素纤弱的身体支撑着他,才没有倒下去。
乌云黑压压的,像是拧在了一起,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不时发出震耳的雷鸣声,小素眼圈通红,苍白的脸上满是雨水和泪水,用尽全部力气,抱住苏柒代沉重的身体,让苏柒代的脑袋垂在自己的脖子上。
雨水冰冷冷的打在身上,小素银牙轻咬,小心翼翼的扶着苏柒代,艰难的转过身去,将身体弯的很低,让苏柒代稳稳的压在自己的背上,同时反手抱紧苏柒代的身子。
她的面前,是那个并没有多远但对于她却十分遥远的山崖。
一步,两步,铐锁铁链的声音在淋漓的雨水中显得微不足道,铁链沉重,是用来囚禁异界强者的东西,此刻却铐在两条纤细的腿上。
小素咬着嘴唇,她每次只能艰难的挪动一小步,更别说她背上还有一个苏柒代,但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寒风呼啸,雨滴凌乱飞扬,五步,十步,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很慢,渐渐的,小素距离山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小素背着苏柒代,踏入了山崖下面。
“呼。”小素深深的呼了口气,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女孩,背过身子,轻轻的把苏柒代放下,靠在墙边。
苏柒代面色苍白,双眸紧闭,浑身上下更是伤痕累累,她轻轻的摸摸苏柒代身体,冰凉刺骨,小素急得直跺脚,眼泪再次溢出了眼眶。
“轰隆隆!”是一道电弧划过天边,雷鸣声在耳边响起,小素一颤,之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让她害怕,她环顾四周,大雨滂沱,整个天地都是昏暗的,没有丝毫生机,她有些不知所措。
同是黑风山的另一边,是一片狼藉的场景,山石坍塌,几百年的古树尽折,坑坑凹凹的泥泞中,是淡淡的血色和残碎的血肉。
黑风道残余的弟子和长老都盘坐在横倒下的的古树上,在闭着眼在疗伤,恢复自身,他们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因为苏柒代不杀他们而舒心,相反更加的沉闷,气氛愈发压抑。
黑风道少主缓缓的睁开了眼,目中满是疲惫,望过四周,虽然那副惨烈的画面已经被雨水冲淡了许多,但在他心中是永远无法淡忘的,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苍白的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继续闭上眼睛疗伤。
雨水淅淅沥沥,就在这时,他们中的一个长老耳猛的睁开了眼睛。
“什么人。”他惊喝道,眼睛瞪如铜铃,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婆娑的树影,其余几个长老也猛的睁开了眼睛,盯着前方。
黑风道的弟子听到这话,立即从打坐中惊醒,纷纷站了起来,祭出自己的道器,警惕的望向前方树林中的阴影。
树叶颤动,只有雨水打击树叶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异常,黑风道的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黑风道的几个长老却是面色凝重,手指微微握紧,很紧张。
其实前方根本任何东西,但是他们却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那里渗透出来,那是一股,杀气。
“什么人!虽然我等受了些轻伤,但这里是我黑风山,我的父亲更是第五重,你动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黑风道少主也察觉到了异常,面色阴沉,喝道,他不知道阴影中是什么人,也许只是路过这里的散修,所以想吓退他。
“看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啊。”树林中传出悠悠的声音,树叶颤动了两下,一道身影走了出来,一袭青衣,黑发披肩,俊朗的面孔,挺拔的身姿,竟然是苏柒代的面孔。
“你?!”黑风道少主的表情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已经离去的苏柒代。
“你怎么又回来了?”黑风道少主眼神颤动了一下,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之前苏柒代大杀四方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少主。”一个长老望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苏柒代身上的杀气是没有掩饰的,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苏柒代静静地站在雨中,寒风吹动他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孔,不可见他的表情。
“为什么?”黑风道少主望了望那个老者,又望向苏柒代,他不是愚蠢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忍不住迈出了一步,露出祈求的眼神,咧嘴用干哑的喉咙问道:“你不是说过你不想杀人的吗?”
“和他多说什么废话,我就知道他根本是一个大魔头,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们!”一个暴脾气的长老大声喝道。
黑发下,苏柒代的嘴角泛起一道戏谑的弧度,下一刻,他动了,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那个长老冲去,杀气在这一刻漫天而起。
“你!”那个长老眼神中闪过恐慌,他的脚步在雨水中噔噔的后退,但本来就身受重伤,怎么能逃过苏柒代的步伐。
“老四!”其余几个长老大喝,但他们同样重伤之躯,连道术都施展不了,怎么阻止得了。
风雨中,苏柒代黑发飘扬,手中多了一把利剑,寒光闪烁间,划过了那个长老的脖子,苏柒代则从那个长老的身侧掠过,停在了黑风道少主的身边。
寒风中,雨水夹着血水飘扬,那个长老身体摇晃了两下,缓缓的跪倒在雨水中,再没有了丝毫的生机。
“少主,拼死一搏吧!”
其余的几个长老咆哮道,强行撑起身,可是因为怒极攻心,反而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
苏柒代微微侧目,似乎对于那几个长老的举动很不满,他转身,朝着另外几个长老掠去,寒光闪动。
那几个长老眼睛睁裂,想要说话,却只能捂着自己的喉咙,鲜血溢出,他们的真元也在这一刻一分为二,被抹杀掉了,生机将要消散,终于,他们伏到在地,蔓延而出的血水染红了大地。
苏柒代踩着雨水,缓缓的走到黑风道少主的身侧,呼了口气,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黑风道少主的眼睛模糊了,楞楞的看着那些缓缓倒地的身影。
血水在空中飞扬,溅落到了一个黑风道弟子的脸上,他的表情有些狰狞,失神的看向那个无头的尸体,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自己化作血泥的师兄弟。
“啊!!”就在这时,一个黑风道的女弟子的精神也在这一刻崩溃了,她捂着脑袋,黑发杂乱的垂在眼前,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个恶鬼,恶鬼!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都会死在这里的!”她突然猛的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然后踉跄了两步,脚下架起神霞,头也不回的朝着天边飞去。
见到这一幕,黑风道的弟子仿佛都看到了生的希望,全部狼狈的架起神霞,四散而逃,朝着黑风山外飞去,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
苏柒代并没有出手阻止,反而露出一抹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要的就是“自己”的心,被世人所诛!
“为什么,为什么。”黑风道少主轻声呢喃道,而后猛的转过身来,抓住苏柒代的衣领剧烈的摇晃,这一刻他不想管任何事情,只想问个究竟,只想知道苏柒代为什么要去而复返,为什么要大开杀戒,他曾在某一刻是那么的相信他!
“我苏柒代,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苏柒代轻声道,在磅礴大雨中显得那样的平淡,那样的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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