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在茶铺耽误了些时间，文月他们到书院的时候已经下学了。下人桂娘告诉她五郎他们见马车还没来，就在书院陪小葡萄玩儿了。
文月跟着桂娘进去就听见几个孩子的嬉笑声，江浩不知在哪里拿了根棍子，栓了根麻绳装钓鱼的老翁，小葡萄便装成一条被钓上的小鱼，可怜兮兮的叫老伯伯饶命。
游戏太无趣，两人却乐得哈哈笑，倒是五郎和虎头大些，对这样的小儿科完全不感兴趣，却都围着两人很给面子的笑着，陈达和奶娘杨氏也在旁边儿看着几个孩子玩闹。
“舅爷！”文月恭敬的喊了陈达一声。
“月儿来啦！这小丫头都要等不及了！”陈达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女儿。
小葡萄见文月来了，小鱼也不装了，跑过来就抱住她，小嘴儿还埋怨道：“姐姐，你怎么才来？你不......你不那个守时，爷爷说不守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陈达哈哈一笑：“你这丫头，现学现用的本事还挺大呀，前些天教你的，你现在就要用到你姐姐身上啦？”
文月拍了拍她的小脸儿说：“姐姐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不过姐姐还是认错，今天有事儿耽误了。倒是你，不是说病了才好？我看精神还好着呢。”
“我好啦，我不喝药药啦！”小丫头眼睛贼圆贼亮的说道。
陈达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以前大冬天也没怎么见生病，倒是这个季节病起来了。”
他旁边的杨氏忙自责道：“都怪奴婢，没能好好儿照顾小姐。”
“嗨，小孩子总是难免，你以后再精心一些！”老爷子没多指责。
杨氏忙点头应是。
五郎过来拉着小葡萄，“走，今儿咱们就坐车回去喽！”
文月对陈达说：“舅爷，我姥姥还在车上等着咱们呢，我就不多待了。”
“行，你们路上小心！”
小葡萄仰起头奶声奶气的保证着：“爷爷，我听话，我只玩儿两天就回来，一定会想爷爷的！”
陈达被小孙女说得心都化了，拇指婆娑下她的小额头：“好，爷爷的乖孙女，去了别调皮。”
杨氏低垂着头说：“小姐，让奶娘跟着你去吧，奶娘好照顾你，你才病好。”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陈达，似乎在寻求同意。
小葡萄牵着五郎和文月的两只手荡了荡说：“娘和姑......姑主母会照顾小葡萄，哥哥姐姐还会一起玩儿呢，奶娘你撵路你不乖！”
文月听了不得不佩服这个丫头的语言表达能力，她笑了笑对杨氏说：“我们几个加上我姥姥刚好坐满一车，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的照顾的。”
杨氏嘴角扯了个笑，便没敢再多说什么。
几个孩子跟陈达都打了招呼后才出了书院。
几个小子上车后坐一边儿，文月将小葡萄抱到自己大腿上和姥姥坐一边儿，省得把这丫头给颠得摔跟头，这个时代的官道可远不是想象中平坦。
马车动了起来，范老太拉了拉小葡萄的小手仔细端详了她的脸，“小乖乖，这是咋啦？姥姥瞧着你怎么瘦了，上回见到还小脸儿圆嘟嘟的，这回怎么下巴都变尖了？”
“她最近病了几次，可不就掉了几斤肉”文月摸着她的脑袋。
小葡萄可怜兮兮的说：“药药好苦，我不想喝。”
“哎哟，可怜见的，这可遭罪了！”老太太满脸的怜惜。
几个小子也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到了叶家门口，江浩和虎头两个小子都下车各自回家，文月让姥姥进去坐坐，老太太没去。
院子里只有范氏和郑秀儿婆媳两人，孩子要出生了，准奶奶和准娘亲都在变着花样给孩子做小衣小裤，做鞋子帽子，选得都是男女孩儿通用的色调。
“娘，我来啦！”小葡萄一进院门就大声喊道。
范氏笑眯眯的说：“你个丫头哪次来不是尖着嗓门儿宣告，小姑娘要文静一点儿。”
小葡萄才不管呢，像只小蝴蝶扑腾着翅膀就往坐着的范氏怀里钻。
范氏抬起她的脸也是一阵看，“瘦了瘦了，这病了几次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娘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咱们好好儿补一补。”
五郎自觉地去屋里做功课，文月坐在小凳子上问小葡萄：“说吧？想吃啥？姐姐给你做。”
郑秀儿看着可爱的小葡萄满心欢喜，“小丫头不挑食，只要是甜的都喜欢对不对？”
小葡萄呵呵一笑，看见郑秀儿鼓得大大的肚子，娘说那里面住着弟弟妹妹。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郑秀儿倒也任由她摸，“里面的弟弟妹妹会不会也喜欢吃甜的？”
那天真的模样将几人都逗乐了。
郑秀儿开心的说：“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以后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吃的分给弟弟妹妹？”
小丫头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我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我都分给他们。”
“好啊，他们有亲爹亲娘疼，还有你这个漂亮的小姐姐疼！”郑秀儿陪着她童言童语。
没想到小葡萄却偏着脑袋说：“弟弟妹妹有亲娘疼，可奶娘说小葡萄没有亲娘疼。”
原本还想着今晚上做什么甜食的文月听到小丫头这话一愣，就连单纯的郑秀儿笑脸都一僵。
范氏将小葡萄拉到自己怀里，表情有些严肃：“小乖，你告诉娘，奶娘真跟你说你没亲娘疼？”
小葡萄捏着自己的小指头笑嘻嘻的又补充道：“奶娘说她会像亲娘一样疼我的，可是我有娘了啊。”
她抱着范氏的腰，满脸的孺慕之情。
范氏脸色缓了缓，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也许杨氏只是可怜孩子没生母，所以安慰孩子自己会疼爱她，可小葡萄还这么小，平时谁也不会去跟她强调她没有亲娘这事儿呀？
范氏看了眼自己女儿，文月脸色也不好看，她根据小葡萄不太详细的话联想到杨氏说这话时的语气大概就是：“你没有亲娘疼，可是奶娘会像亲娘一样疼你的。”
小葡萄虽然早慧，可毕竟是个几岁的孩子，她都还不清楚亲娘是生自己的人这样一个具体的概念呢！
在这尊卑分明的时代，一个奴婢竟然对小姐说自己会像亲娘一样疼她？先不说合不合规矩，不管她真疼还是假疼，都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说出你没有亲娘疼这种话。小丫头那么小提这些做什么？就算要说亲娘的事儿，也应该她大些了，爷爷和爹说给她听。
文月对范氏说：“没事儿，娘，我送小葡萄回去的时候会让舅爷多关心关心小葡萄的，有时候下人说话可能想不到那么周全。”
没确定的事儿，她不想大家担心。不过多个心眼儿防着总是好，免得有些下人仗着主子小乱说话误导。
范氏听女儿这样说也放心了，然后陪着小葡萄说东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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