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常被小人戏
近期看到一篇论证"细节决定命运"的文章,作者认为此说太过绝对。文章看点不强,无非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范畴。其实生活中,"公婆皆有理"的情状,俯拾皆是。如谓不信,不妨将"命运"两字,改为"历史",形成"细节决定历史"一说,"有理没理"哇?
细节的载体,离不开人、财、物。比如吕布背叛丁原,就是因为他收受了董卓送的赤兔马和金银珠宝。赤兔马是物,金银珠宝是财,人呢,就是吕布。三者如缺一,比如赤兔马,吕布就有可能不叛。
吕布背主求荣,属于"小人"。《三国演义》中,这类"小人"为数不少。当然,"小人"们也不全做坏事,有时他们也做"坏事变好事"。所谓"变好事",当然是相对而言。比如许攸,因请求赦免死罪家人的目的难以达到,竟然决定叛主。这一叛,害了袁绍,成全了曹操。想必落败官渡后,袁绍一定有过无数次的反思:我不徇私情,我秉公执法,难道错了?
其实类似袁绍的迷茫,他的老上司何进早就有过:"我想铲除`十常侍',我想杜绝宦官干政,难道错了?"
何进早年是个乡野屠夫,智力迟钝可用一件轶事说明。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宰猪,有个好事者,为图笑料,将何进常用的那柄锋厉杀猪刀,换成一柄钝刀。何进没察觉,气急败坏地说那头猪,定是"铁扇公主(猪)"投胎,否则猪脖子不会那么硬。逗得围观者乐呵不己。
就是这么一个屠夫,凭着其妹何氏受宠汉灵帝刘宏,混到了大将军之位。但从其智力水平而言,这个职务,岂是出身屠夫的他,所能驾驭?
也是奇怪,没发现杀猪刀被换的何进,却发现了东汉衰败与宦官干政大有关联!当然,何进的政治格局没那么高,他对宦官势力的恨,主要是怕他们存在,有损何氏家族利益。刘宏驾崩不久,何进着手准备解决这颗毒瘤。但能够发现根源的他,却无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事实证明,东汉末年越来越糟的时局,注定何进充其量只是一个戏弄历史的"小人"而已。
何进欲一劳永逸解决宦官势力的想法,遭到部下曹操的反对。曹操的爷爷曹腾当过太监,因此曹操对宦官这个职业,有着五味杂陈的感知。曹操劝导何进:"大将军,宦官乱政,属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由来己久。改变这种状况,只须惩处几个实在不像话的宦官,也就够了。"曹操还打了个比喻:“就像一个重病者,只能慢慢用药,方才有利康复,突然用上补药、猛药、烈药,后果不堪设想。"
何进没有采纳曹操的建议。既然没纳,大开杀戒也就是了。但何进又怕那么做,遭到妹妹何太后的怪罪。见何进左右为难,袁绍提议:"大将军不妨秘召地方军团入城,借他们之手清除宦官,这样,既可避免何太后怪你,又可彻底解决宦官之患,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曹操反对袁绍出的这个臭主意,他提出一个折衷方案:"大将军,要么先给宧官们放上几天假,然后趁他们分散之际,逐批抓到牢中关押,什么时候想杀,就杀他几个,慢慢杀,悄悄杀,影响就不大。时间一长,宧官之祸也就解决了。"按理,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何进还是不予采纳。尤为可怕的是,为了加快"除宦"速度,何进又给已在开拔途中的外戚军团,下了一道明令。
得悉何进下明令,袁绍也急了:"大将军你怎么能用明令?万一让宦官们知道,要出大乱子的啊。"
何进说:"我是大将军,不用明令,难道还得偷着下令?宦官们都是些没根没棍的男人,他们连说话都像放屁样,会出啥乱?"
事实上,"十常侍"很快获知了何进的“借刀杀人"计划。为了化解灭顶之灾,他们就向何太后求情。这个何太后,早年嫉妒王美人生下儿子刘协,生怕自己从此失宠,设计毒杀了王美人。汉灵帝刘宏怀疑王美人死因,雷霆震怒,表示必予严查。何氏就怕,就花重礼,收买"十常侍",乞求他们在汉灵帝面前,为其美言,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十常侍"很快为她摆平此事。自那之后,何氏就与"十常侍"保持良好的关系。现在见"十常侍"相求,何太后就说:"你们不用怕,我把我哥召来,当面问个清楚,然后警告他休得胡来,不就没事了。"何太后的昏馈,正中"十常侍"下怀。
闻知何进要去宫中,袁绍劝阻,说宫内到处是宦官,大将军这个时候进宫,危险!何进哈哈大笑,说危险个屁,我妹是太后,外甥是皇帝,我去妹妹住的地方,谁敢动我?再说了,我还带着你们这些"虎狼",有何惧哉?袁绍拿固执的何进没办法,就和曹操一起,挑了500名武艺高强的禁军,一路护送何进前往长乐宫。按照袁绍、曹操的意思,禁军们也跟着进宫,但何进说,你们不用进了,就在外面候着吧。
何进一进宫,"十常侍"安排的50名刀斧手即冲出幕帐,二话没说,削下他的脑袋,将其丢出宫院,大喊:"何贼谋逆,今予斩之,属下诸员,既往不究。"宦官们以为,何进一死,禁军群龙无首,自然不敢妄动。
袁绍、曹操见顶头上司蒙难,即鼓动手下:"为大将军报仇!"撞开大门,冲进宫去。那些刀斧手与宦官,岂是禁军对手?杀光了宫内太监,袁绍不听曹操劝阻,又下命令:凡是脸上没长胡须的男子,杀无赦!就在洛阳城陷入空前动乱之时,董卓等外戚军团,一如觅食饿狼,朝着洛阳城徐徐而来……
于是,那个谋臣如云、猛将如雨,英雄轮番上场、故事历久弥新的三国,裹挟着何进这个"小人"酿就的灾难,顺着时间这条长河,走进文字、走进记载、走进传说,直至走进我们的茶余饭后!
历史,常在小人"入戏"时改变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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