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萧星沉笑了。他谢过恩,恭敬退下离开。
萧星沉离开时,下起了很小的雨。
我蜷缩在床上似梦非醒,短暂的朦胧间,全是和他曾经相处的那些温馨画面。
可这些美好持续不了多久,便会被汹涌而来的暴风雨吞噬。
最终破裂,碎了一地。
我找到陆恒,告诉他萧星沉心有所属一事,并竭力描述促成这桩姻缘的好处。
“三哥你想啊,他娶一个低微的商人之女,不比和其他势力联姻的强?到时候他为了保护自己岳家,就顾不上其他事了。”
“这个人性子强硬,若非要牛不喝水强按头让他记仇,不仅害了姚家的千金,更是对你以后不利。等他妻子生了孩子后,软肋更多,你想怎么收拾拿捏他就怎么收拾拿捏。”
陆恒含笑看着我,安静地听我说。
我说得口干舌燥,见他一直不说话,才悻悻停下:“怎么了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恒笑:“曾经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我尴尬不已:“别人也就算了,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实情,我和他只是朋友,他不是真的面首。”
陆恒想了想,道:“我可以答应你这件事,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心里一松,忙问是什么条件。
陆恒道:“等你日后和墨青有了孩子,给我一个,我会视如己出,当作储君培养。”
我震惊无比:“为……为什么?难道,三哥你不能生?!”
陆恒点点头:“是,这件事我一直瞒着没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你的孩子身上也流着我的血,总比便宜了外人的强。”
他的笑容忽然艳丽了许多:“以后的储君是你的骨肉,母子连心,就不用担心哪天哥哥走了,其他人欺负你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那,那墨青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陆恒笑:“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我。只要你答应,就没问题。”
我除了答应,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难怪他对我这么好,原来是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是有求于我的。
不能生育,的确是极大的隐患和痛处,也只有我这样好拿捏的人才能让他安心。
的确,我的孩子也是他亲人,不是外人。
我再一次确认,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
可只有疯子,才能一步步走到如今吧……
陆恒登位一事,比我想象中的更早。
父皇虽还没死,却“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提前传位给了陆恒。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陆恒在摄政期间表现得非常出色,处理政务的能力完全不亚于父皇,朝臣早已被他收服大半,认他为主。
就在许多人以为我要失势退避之时,陆恒公然晋我为护国永昌纯圣天元长公主,并亲自主持了加号仪式,极尽奢华隆重。
这个尊号,比荣惠之流更加可怕,根本不是一个长公主该有的。
除去尊号的事,陆恒竟然和父皇当初一样,给了我侧坐听政之权。
不同之处是他把我的位置安排在龙椅左后方,还加上了珠帘,臣子们只能看到我大概的身影,看不清脸。
这一系列决定令满京震惊,大家都在怀疑我是否用了什么邪门祷祝秘术,方能两朝都如此荣宠。
墨青被封为一品将军及同恩侯,陆恒把他指为我的驸马,命择日完婚。
至于萧星沉,依旧是首辅。只是陆恒有意削弱他的势力,不再重用内阁,把重心放在了其他机构之上。
宋黎官升两级,却是明升暗贬,不知何时就要被打发到外地就任。
这两个人,我都没再看到过他们了。
每天出现在面前的,是墨青。
如今的他已经彻底褪去了护卫这层身份和外衣,即便还未正式成亲,却早已是府中男主子做派,每日在外应酬交际,在内料理府务,以及照顾陪伴我。
公主府一片热闹忙碌,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
墨青的能干并不亚于宋黎,这样要紧的大事硬是没让我这边操一点心,只是过问我的大方向意见,细节落实都是他来。
我歪在榻上,缓缓地一个个往嘴里塞提子。
墨青看着手中的册子,一边询问管事核对细节,一边用另一只手接住我吐出的果核。
管事的十分有眼色,见此不敢耽搁,交代完事就忙不迭退下了。
墨青见我吃完了,起身把果核丢掉,洗了手在我身边坐下,笑:“皇上说到时候他亲自来主持婚礼,给足我们脸面。”
我道:“真好。”
墨青看着我:“你不高兴?”
我道:“怎么会呢,这可是长脸的好事。”
墨青问:“那你为什么不笑?”
我这才想起来该笑一笑,于是照办了。
墨青凝视着我:“你可是……还是放不下原先的那两个?”
我避开他的目光:“我都没拿起过,何来放不放下。有皇上这么一个疼爱我的兄长,又有你这么一个出色的驸马,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没掉脑袋,也没被圈禁,甚至都没有吃半分明里暗里的亏,比原先更加煊赫尊贵。
我要是还有所不满或者遗憾,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墨青忽然捏住我的下巴,让我转过脸看他。
曾经温顺忠诚的脸,如今大大方方露出了骨子里的桀骜和张扬,以及眸中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虽不如萧宋两位大人,倒也不算太过不堪,你别表现得太委屈了。让皇上看着,还以为你对他的安排有所不满呢。”
我道:“怎么会呢,光贤惠大度这一点就无人能及你,我可是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打算婚后找一堆面首潇洒快活呢。”
墨青顿了顿,忽地问:“可如果到时候,我没这么大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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