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香肩粉嫩,没了阻隔,那抹能轻易摧毁他神志的玫瑰甜香,似乎愈发的浓烈。

顺着裴渡晦暗不明的视线看过来,江晚芍才注意到自己这“调皮”的小衫。

小脸红了红,半是羞半是恼的推他道。

“你快去沐浴,水我早就叫抱月备好了。”

二人耽误了太久,浴池里的水几乎要凉了。

不过裴渡丝毫不这么觉得,甚至想要这水更凉一些,好浇灭他心中愈演愈烈的燥意。

换好里衣回到卧房时,床上的小女人睡得正香。

走近一瞧,裴渡有几分哭笑不得。

江晚芍呼吸均匀,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只是怀中,牢牢抱着他那件紫色外袍。

裴渡驻足,敛眸静静瞧着她的睡颜。

纤长浓密的睫毛犹如鸦羽,在肌肤上投下浅浅的一层阴影,粉嫩的唇瓣微微勾起,成一抹甜甜的笑意。

如同一朵娇贵而迷人的花,静静绽放着,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分毫。

只是那件不安分的轻纱小衫又滑落了,锁骨之下,无限春光若隐若现。

裴渡黑眸暗了暗,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打算先把小女人怀中那件他的外袍抽出来。

芍儿的皮肤娇嫩无比,浑身上下的衣料,都是南方千里迢迢运来,最上好的锦缎。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小女人睡得香甜,不知不觉在他这外袍上蹭几下,白嫩的肌肤就会添上几道红痕。

裴渡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缓慢抬起,好半晌,终于一点点抽出自己的紫色锦袍。

“阿渡哥哥……”江晚芍忽然呢喃一声,接着翻了个身。

“明天要吃蜜炙鸠子……对,荔枝肉也要……”

她连眼睛都没睁开,砸吧咂吧小嘴,继续睡了过去。

裴渡眸中溢出一抹笑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芍儿,水晶虾饺要不要?”

“嗯嗯……”江晚芍模糊的应了一声。

裴渡盯着她看了半晌,眼里是浓墨似的化不开的情绪。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脸颊边停留了片刻,终究缓缓收回。

只是……他有件事不甚明晰。

芍儿就寝时,这纱裙到底要不要脱?

小女人翻身时,他已经瞧见了,纱裙在她手臂上压出了浅浅红痕。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大人,思虑了好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果。

应是要脱的。

他灭了房中的烛火,只留下唯一一盏仅供照明。

昏暗的房间中,他轻轻伸手,指尖略微颤抖,将江晚芍身上的纱裙褪去。

在自己的呼吸愈发沉重之前,他将小女人塞进被中,仔细掖好被角。

拿过自己的外袍,大步离去。

出了江晚芍的院落,影卫的身影悄然出现。

“大人,谢锦书如何处理?”

“把手臂接上,扔回靖国公府。”

凛冽的寒风一吹,裴渡觉得浑身的燥意略微减轻。

今夜芍儿并未提及谢锦书,他……心中难免有些欢喜。

若是谢锦书废了,芍儿伤心之余,也难以向丞相交差。

“是。”影卫低低应了一声,消失在黑夜中。

………

“咣当”一声,不小的响动从外间传来。

榻上睡得香甜的江晚芍皱了皱眉,意识迷离的眨了眨眼。

视线慢慢聚焦于帷幔顶端的金镶玉装饰,她忽然想起什么。

昨夜,裴渡是宿在她这里的!

只是,自己似乎是在等他沐浴时,不小心睡着了……

下意识往身边看去,柔软的锦被上空落落的。

探出小手摸了摸,是凉的。

哦——她忘记了,自打十年前,裴渡就保持着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的作息模式。

浓密的睫羽颤了颤,水眸掠过一缕失望。

还以为同床共枕第一晚,裴渡会等她睡醒呢。

呸,江晚芍,你在想什么。

清晨醒来,女子在男子怀抱里撒娇痴缠,二人甜蜜一阵后再起床,之后彼此束发挽髻什么的,那都是话本子里的情节!

至少在裴渡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伸了个懒腰,撑着身子坐起时,锦被滑落。

江晚芍才发觉自己身上十分的“清凉”。

白皙的小脸顿时就蒙上一层娇艳的粉,心跳砰砰砰的快了些。

哼,裴渡这个流氓,让他留宿时那般矜持,实际上……

自己的身材称得上不错吗?裴渡昨夜是否是把她抱在怀中入睡的?

她正绯红着一张小脸在榻上胡思乱想之时,抱月提着新换了银丝细炭的暖炉,脚步轻轻的进来了。

瞧见她的样子,抱月有些惊讶。

“王妃,您醒了,是太热了吗?您的脸很红。”

江知念摇了下头,勾着唇角问她。

“夫君是几时离开的?”

抱月昨晚值夜,不假思索道,“昨夜子时(约23点)。”

“什么?”

江晚芍本是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她,听罢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

“是子时,奴婢可以肯定。”

抱月有些疑惑,摸不清自家王妃在想什么。

难道是摄政王大人昨夜离开的太晚,惹了王妃不快?

江晚芍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沉默下来。

接着在整个被婢女们伺候着熟悉打扮的过程中,她都保持着这种诡异的沉默。

精致娇俏的小脸上,一会儿是若有所思,一会儿又变成了义愤填膺。

抱月摸不着头脑,默默递过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王妃,该喝药了。”

那是首席太医开出来的,利于江晚芍记忆恢复的汤药。

昨日喝这药的时候,向来怕苦的江晚芍,眼泪汪汪,以喝一口吃一个蜜饯的搭配,一炷香时间才喝完。

可是眼下,江晚芍一言不发的接过瓷碗,没用勺子,也没碰蜜饯。

抬碗,仰头,一饮而尽。

全程没有发出任何表示痛苦的声音,只是面部神情有些过于狰狞。

抱月在一旁心惊肉跳,连忙把蜜饯托盘往她手中递了递。

“王妃,您吃些蜜饯吧。”

江晚芍一把推开,绵软的语气透着诡异的沧桑。

“罢了,药再苦,也不如我心里苦。”

抱月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家王妃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忽然想起方才那个,慌慌张张来报信,还不小心在王妃门口狠狠摔了一跤的婢女。

“对了王妃,今早相府来报,靖国公爷已经安全到达府中,您不必太过担忧。”

江晚芍脚步微滞,这才想起来,昨夜父亲让她劝说裴渡放人,她却没做这件事。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她忘了。

在裴渡过于优越的男色面前,忘的彻彻底底。

那裴渡为何突然放人了?

江晚芍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

她的阿渡哥哥还是太善良了,不忍心对谢锦书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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