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魂颠倒
尽管这两日对于尹千城和某一些人还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依旧阻止不了时间飞逝。今日已是簪花会,同时是女帝大婚的第一日。
尹千城站在月朔的院子门前,隔着些距离看着月晦月朔这对兄弟。此时这对孪生兄弟相对而立,除却一个是一身大红喜服一个是帝栖宗主的特质衣裳外再没有什么不同。
大红喜服的男子看着对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男子的眼,说:“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月朔。”
宗主打扮的男子道:“我是帝栖宗主,月晦。”眉眼里是尹千城从前见过的成熟庄重。
很多时候同时面对这两人,很多人都会觉得像极了是看着一块镜子的正反两面。而今时今日,或者说很早之前,月晦和月朔就已经在暗自而努力地做准备将这正反两面颠倒过来。
从月晦认清自己对微末凤来的心意开始,从月晦慢慢认识尹千城知道她与天若宗与伽若山的关系开始,从尹千城向他强调帝栖宗主不能与皇室通婚这天铁律开始,从栢颜因为尹萧山的事代尹千城答应月晦一个承诺开始……原因太过繁冗,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从月朔的这座院子迈出去,名叫月朔的人与女帝大婚成为王夫,名叫月晦的人继续做他权倾东延震慑天下的帝栖宗主,一切的身份地位再不会有任何偏颇。
这无疑是这对兄弟的一场豪赌。这里面有月晦的取舍,有他对微末凤来的拳拳心意,。这里面亦有月朔对自己哥哥的成全。
尹千城问过月朔,关于他答应这场豪赌的原因。她认得很清楚月朔的回答。那也是她第一次在月朔的脸上看到那样认真严肃的表情。
他说: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从来都是哥哥一个人担着月家担着帝栖宗担着东延的胆子。所以我才得以骄纵张扬。哥哥与我说身份互换的时候我就想,若是我早一刻来到这个世上,这十几年月姓两兄弟之间是不是就是我勾心斗角疲惫不堪?我知道他虽然在东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他很少很开心。我从前就跟希望他能开心。难得哥哥有自己从心底里要想做的事,即便是我自己不喜欢的权谋高位,我也愿意。
或许这也是尹千城从内心深处从旁协助不让东窗事发留在帝栖宗主身边的原因了。
在此之前,过往经历,性情,习惯,字迹,还有身边的长随亲信……至于月晦和欲说相差甚大的武功,成为王夫的月朔自然是没有太大出手动用功夫的可能,只要从此以后的帝栖宗主不完全暴露自己的武功底子,那就不存在漏洞。
最大的漏洞只是在于月朔欠缺月晦长期作为帝栖宗主东延第二人的谋权城府、手腕和气势。所以这个最大漏洞也是尹千城短时间内不离帝栖宗主左右的最大的理由。
“千城,谢谢你。”大红喜服的男子道。
“谢谢这样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他又道:“好啊,那我到时候只管向你讨要新婚贺礼。”
尹千城突然一瞬想到了借花献佛这个词,笑道:“这才像是新郎官。放心,这份礼我必然不吝啬。”说完,对自己身后的蝉蝉低头耳语了一句,蝉蝉抬眼瞧了瞧女子,而后点头离开了。
与此同时的有凤来仪小园门前。
夜倾渊完全忘记昨夜因为尹千城的不愉快,逮到向小园走来的青鱼便问:“紫紫呢?”
青鱼已经对夜倾渊一时见不到尹千城就坐立不安而习以为常,道:“一早去月府了。据说今次大礼的主要司礼是她和月晦,应该是随月府一起去皇宫吧。”
夜倾渊要笑不笑的样子,“又不是她的大喜之日,她这么迫切做什么?”
青鱼瞥见夜倾渊身后的盛子元,难得地打趣道:“主子将别人大喜看做她自己大喜,七公子都没有着急,夜公子又是急什么?”
盛子元笑看青鱼,“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你们两个斗嘴倒是时时牵扯我。”
青鱼瞧着盛子元笑里藏刀的脸有些不安,连忙道:“我们这不是集体关心你和主子的终身大事吗?嘿嘿,七公子当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才是。不过我怎么能与夜公子比得了。夜公子当日的嫁妆都送了,迫切程度可见一斑。我不过是口头急迫,这程度恐怕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这一番话,又将重点转移到夜倾渊身上了。
夜倾渊摇头笑道:“青鱼这张嘴啊,怕是这天底下舌灿莲花第二了。”
盛子元故意问道:“这天下第一是谁啊?”
青鱼也配合,“这还用问吗?比口舌谁能与夜太子争锋?”
夜倾渊灵光一闪,继续发扬自吹自擂的好脾性。道:“我可不止是舌灿莲花一地,风流潇洒也是天下无双,不然怎么昨夜还与紫紫一起赏花赏月赏美人呢。”
青鱼怀了一丝不解道:“蝉蝉今早向我提起,千城昨夜不是因为子逸的事很晚才从云府回来吗?”
夜倾渊终于成功地将话题转到自己原先设定的轨道上,早酝酿好的说辞自然道出:“是呀,不止紫紫昨夜回来的晚,小七昨夜也回来的晚。小七回来之后又回到水云间处理凤朝的加急文函,所以我和紫紫在在小园与水云间之间的墙头上赏美人。”
蝉蝉公事公办道:“主子说,她坐月府的马车直接去皇宫了,今日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她说话间,眼角瞥了瞥盛子元。
夜倾渊斥责道:“没良心!”
蝉蝉趁着夜倾渊故作抱怨的空挡,对着青鱼道:“还是没有看到景荣大人吗?”
青鱼面上是一闪而过的忧虑,之后尽数掩下去,“景荣昨夜就没有回来。他性子飘忽着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去。”
蝉蝉这才回到主要的正题上,“你和幽孪交代清楚了吧?”
青鱼点头,“刚才已经有确认过了。”
蝉蝉又道,只是在开口之前又瞥了盛子元一眼,“凤凰呢?”
一般情况下,都是尹千城交给蝉蝉,然后让蝉蝉转述青鱼。尹千城一直都知道凤凰喜玩,也一直给予杜若最大的自由。
“和凌王也说过了,她今天会在凤朝的队伍里面。”
夜倾渊观察力何其厉害,“蝉蝉,你为何频频看向小七?莫不是眼角抽风?抑或是看上他了?”
蝉蝉毫不客气地朝夜倾渊丢了一记白眼,“我为什么看他三次,到了皇宫你就知道了。我还是看不出……”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好,值得主子那般费心对待。今天难得的不同寻常的打扮;让凤凰带着手底下隐卫跟在盛子元一干人身边;还有让自己回来带夺色琴前一瞬的表情,那表情和昨夜她到小园时见她失魂落魄端着茶杯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不出什么她自然没有说出来,而是话到一半最后进了小园去取尹千城刚才吩咐的夺色琴。
很快夜倾渊就知道蝉蝉对盛子元这么大意见的原因。
就是在东延皇宫看到尹千城的第一眼。
尹千城今日换了一身白衣。因为东延以白色为尊,算是入乡随俗吧。这身白衣依旧只会是景荣手笔,虽然他没有亲自出现。景荣也知道这身衣裳是穿在东延女帝的大婚之上,衣裳一改往日的低调随意,浓重换成奢华高贵的风格。
谁人都知道她是绝美的,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但都习惯了她简单打扮的样子。因为她得天独厚的容颜已经很是重点,如此低调才不限得侵略。如今才发现,原来她的美还可以更加动人心魄。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色授魂与, 心愉一侧。
这是隔了远的感观。
只是离得又近了些,才看出细节之处。
其实这一套白衣还算是寻常的。只是妆容,高髻比平日的发髻不知复杂多少倍。妆容倒也搁在一旁不说,只是作为整体妆容里画龙点睛的抹额……
言安城素来有话说话很是爽快,只是也仅限于快人快语,“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过说来也是参加女帝。平日里尹千城从来打扮简单,今日……”说到这也意识到了不同。
想来言安城该早忘了昨日醉酒之事,所以才会如此自然不觉尴尬吧。
“冰种翡翠做的抹额。”夜倾渊一语道破天机,随后又挪揄盛子元,“来之前你被蝉蝉那丫头瞥了三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凤凰侧头看了看自己身侧的盛子凌。后者没有因为夜倾渊话有什么太大的触动。
夜倾渊的声音又传来,“小七你看,从前也没见紫紫有这冰种翡翠做的的抹额。如果是从前就有只是她没来得及戴,如今带出来了,说明她想起了送给你的平安扣。如果从前没有那么就是近期才有的。我估计冰种翡翠这么难得的玉料和那抹额的别致,也该是紫紫自己做的。她既然能在明知道你随身佩戴这枚平安扣,又花了心思做乐同一用料的抹额,也说明对你来说是好事一桩。哎,只是可怜了我。”
盛子元眼角一低瞥见自己腰间的平安扣,“是,我承认十四想起了很多。只是,十四的性子其实你也很清楚,若十四当真全数想起来了,全数释然,你说十四只会这样保持僵局吗?不是这样的,十四会斥责我……”
“元殊王。”一道略显陌生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打断了盛子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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