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弃子
“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路耀松懈了平日的模样，在转椅上悠闲的转动着弧度。
眉弯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老人家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于是十分遵从内心的摇了摇头。
路耀就算不看也知道眉弯的回答：“你坐过来。”招了招手，示意眉弯做到自己的对面。
眉弯现在早已没有当初认识时那么畏惧路耀了，胆子也放大了不少，直接坐了过去，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突然叫自己来，而且联想到刚才的钟考铃跟杜凝穗，眉弯知道，路耀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说。
或者说这件事…跟她们三个人有关。
“你觉得娱乐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路耀将手撑在桌上，凑近一些问道。
一种压迫感迎面而来，眉弯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娱乐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它复杂，它混乱，却掺杂着多少人的梦想？一夜成名是多少人的愿望，天王巨星是多少人的梦想？
眉弯也不例外，思忖了一会认真的答道：“是一个不断追逐跟寻找的地方。”
追逐梦想，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人在梦想里沉沦，有人在欲望中灭亡。
路耀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看到眼前的眉弯，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女人了，至少她刚刚回答问题时眼中闪过的光芒骗不了人。
她在成长。
但是这还不够！路耀突然话锋一转：“有追逐就有竞争，物竞天择，娱乐圈适者生存的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懂得。”
眉弯挑眉看着路耀，他突然说到这个，是何用意？
路耀继续说道：“所以你知道，EM传媒永远只栽培对公司有价值的艺人，所以柳眉弯，你觉得你此刻的价值在哪里？”
价值跟利益相捆绑，艺人的价值才能给公司带来利益，这一点路耀深谙其道。
眉弯皱了皱眉头，她的价值吗？
如果将娱乐圈分为三六九等，她现在只能算中等水准，靠着前面的几部作品，尤其是《挑战者7》打开了一些知名度，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路耀给了她最好的资源，高的出镜率，最好的娱乐节目出演机会。
但是…她怎么能还是中等？
“我的价值…”眉弯突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底气。
她的价值…并没有给路耀带来想要的那么多利益，而且自己还跟顾让闹了脾气，这恐怕也会对两人造成一定影响吧，毕竟这样子分分合合，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这恐怕也是EM传媒没有对外宣布两人已经分手的原因吧。
眉弯跟顾让分手的事情，外界虽然不知道，但是路耀绝对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她身边可有一个离她最近的亲信…
“你本就是靠跟顾让的恋情炒作起来的，说难听一点，你之前不过是绑定着顾让消费着他的名气而已。”路耀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眉弯的身后：“还是你觉得你因为《挑战者7》一炮而红？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为了让的约翰导演放弃别的亚洲艺人而选择你，EM传媒在对《挑战者7》在国内上映而让步了巨大的利益…”
为《挑战者7》争取最好的排片，而拿取少了百分之30的利润，这一个决定，在路耀在董事会上吃尽了苦头。
“路耀！你想捧哪个女星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拿整个EM传媒的利益去换取她一个出演的机会！”
“哎，实在是…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能当大任的孩子。”
…
董事会意见纷纷，但是路耀却固执的力挽狂澜，硬生生的将眉弯送往了美国，好在眉弯也没有让他失望，凯旋过来。
但是也绝对算不上让他满意。
眉弯惊讶的微张着嘴，她只知道是有人向约翰导演推荐了自己，可是没想到后来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段时间…正好是她跟冉颖去山庄度假，最后跟顾让一起…
没想到就那么短短几天，路耀居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而自己又带给了他什么？
跟顾让不顾一切的恋情…
“所以，柳眉弯，你觉得你现在的价值，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利益？”路耀最终停在眉弯的右边，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眉弯。
她之前…真的将一切想的太天真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至少已经领先了不少人，可是当如今，给了自己机会的那个人来质问自己的时候，她却无法回应他的期待。
她真的够努力？够优秀了吗？
眉弯有些颓废的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是默认了吗？”路耀的语气中突然带了些怒气，他没想到的是眉弯居然这么轻易的就低下头去！
这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倔强的像头初生牛犊的女人！
“所以…你现在现在选择了杜凝穗，去发挥她的价值了，是吗？”眉弯抬起头来，直勾勾的望进路耀的眼里。
眼神中光亮不再，显得昏暗，阴霾已经铺天盖地的侵袭了眉弯的内心，她确实对不起路耀的一路栽培。
她并不是…一个好的艺人，也无法成为路耀期待的天后。
“呵呵。”路耀气极反笑，失望之极：“没错，因为我觉得她比你更有潜力！”
一字一句，如同一道道重击，磕在眉弯的心上，留下一道道难以抹去的痕迹。
“杜凝穗三国混血，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天生就是巨星的料子，不出两个月，她就会超过现在的你，甚至超过李茗，三个月，我会将她打造成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女星，地位直逼江画。”路耀坐回位置，讲起自己的计划来，侃侃而谈：“怎么样柳眉弯？你期待吗？看看人家用跟你一样的时间，可以达到怎么样的高度？”
碾碎一个人自尊的方式，路耀有一千种，而现在他正选择用最残酷最直接的一种，狠狠的碾碎着眉弯仅存的那一丝尊严。
就好像在说，你看…你跟杜凝穗的差距就是如此大，你不过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眉弯手心攥紧拳头，指甲掐的手心的肉痛感强烈，却还是倔强的抬起头看着路耀：“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还不懂吗？当初捧你踩李茗，而如今…”路耀勾起嘴角，嘲讽的看着眉弯：“你也不过是我的一颗弃子。”
你也不过是我的一颗弃子…弃子…
这一句话击溃了眉弯所有的防线，路耀的意思是，要彻底放弃她了？所以才会让钟考铃接手杜凝穗，原本还担心钟考铃会照顾不到杜凝穗，结果…
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啊。
“反正现在你跟顾让分手了，也没什么炒作的价值了，当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弃你不用的，毕竟当初花了那么多的力气…”路耀说道这里，似乎有些心痛，心痛那些他浪费在眉弯身上的资源，还有出演《挑战者7》的机会。
眉弯听着路耀的挖苦，心中苦笑，是啊，她现在还有一点‘价值’，但是也就仅仅这一点，等彻底榨干之后，被无限雪藏？
哦对了，可能到时候EM还会主动宣布她跟顾让分手的时候，毕竟顾让的名气如日中天，可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到时候她会怎么样？会不会跟赵素一样，被推到一个死角，只为了洗白顾让…
洗白被自己影响到的那段过往。
眉弯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回答的路耀的问题，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追逐梦想？
“呵呵。”眉弯自嘲的笑了笑。
她以往不懂娱乐圈的复杂，所以才会觉得娱乐圈是追逐梦想的地方，而梦想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轻易的被人推翻，然后掉入泥潭，不能翻身！
“你笑什么？”路耀看着面前的眉弯，她那一声轻笑之中，仿佛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绝望，不过…绝望？似乎并不值得同情。
“没什么。”眉弯摇了摇头，松开了手指，手心已经破了皮，还是溢出血丝，疼痛自知。
路耀当然看不见这些小动作，不过这会儿眉弯的痛苦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明显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娇嫩的脸有些苍白，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一般，最重要的…总是带着莹莹笑意的她，这会儿死气沉沉的毫无活力。
事情似乎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路耀邹了邹眉。
眉弯知道，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厌恶自己吧，于是立刻起身，夺门而出。
背影可能有些狼狈，但是也正好掩饰她此刻心中的狼狈。
门外，钟考铃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她并没有跟杜凝穗一起走，而看见眉弯狂奔出来的时候，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勇气叫住奔跑离开的她。
只能无力的垂下双手。
办公室里，路耀转过转椅去看着窗外，钟考铃敲门走进去：“路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想到这么短时间的相处，就让你心疼那丫头了？当初抛弃温雪的时候，你不是挺果断的吗？”路耀没有回过身来，只是挥了挥手：“做好你分内的事情，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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