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仆欺主，倩來保
“只可惜……身在朝臣家，后院勾心斗角，不得安宁。无从藏身，无从修习自身，何来安宁。又是为水深毒妇，费心又费神，换来的，只有死无葬身之地。”桃花落，佳人劫，美人哭，画中殇。桃花树下，一女孩躺在躺椅上，风吹过，穿透发丝，带起一丝涟漪。长而卷的睫毛下，透下一层阴影，温润秀雅的脸上，被阳光撒下而带起毛绒之感。
一双细白的手扶上书卷，薄唇轻言，一身翠绿衣裙下，好似即将消失。
“小姐！”
“嗯？”
小珍斟茶，托起一杯茶放入文玉芯手边。小珍脸上带着慌乱，呼唤一声，听到回音时，才确信这人还在此。这个地方，平日里只有李如梅前来，下人不得踏入半步。
如今，倒成文玉芯最闲适的居所。小珍被提为贴身丫鬟，便能来去自如。
“小姐，累了吧？去休息片刻？”
文玉芯摇着头，轻笑一声。“我又怎累來，不过是……唉……”
“夫人会挺过来的。”
怎会挺过来，文墨，文老夫人，赵琳，谁会放过她。文玉芯手摩擦着茶杯，眼神似有似无的扫视珍。文墨与文老夫人思虑未有如此周全才是，加上赵琳，也绝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那么，其中还有他人，这人，定是有着过人的智慧，就如第一世的文玉倩，小小年纪就害得仇敌死的死，伤的伤。
“小珍，你去把四小姐找來，就说，请她吃点心。”
“好。”小珍欣慰一笑，四小姐待小姐是极好的，从来不会像那些下人那般附高踩低，就是不知小姐为何总是忽冷忽热。
文玉芯起身，走入房中，既然有人为她除害，她也不能做事不理才是。有镇国公府在，事情闹得再大，也会被强行镇压，李如梅迟早会从现天日。她得想办法，让李如梅再也上不了台。
文玉芯在李如梅房中，房中分为两个隔间，一间为客厅，一间为卧房。她搜寻良久，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忽而扫过桌子，忽而扫过墙壁，过了半个时辰，才进到李如梅卧房。那里矗立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烟雾缭绕，有些阴暗，看得不是很清晰。
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阴森可怖，可对于文玉芯来说，这些比不上曾经呆过的地方。
又是搜搜寻寻，怎么也找不着想要的东西。文玉芯沉下脸，莫不是她忘了某些细节。
“小姐，您要找甚么？”
文玉芯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见到一个身材略显魁梧的女子，她身着丫鬟装，头上梳着与丫鬟无二的辫子，只是头上多了一只簪子。
“你是哪房丫鬟？我怎从未见过你？”
“奴婢小石，是雨梅院守门丫鬟。”小石笑着，向文玉芯行礼，那分明是个最低等丫鬟才行的礼。
文玉芯嘲讽一笑，那日她可是亲耳听见她说是贴身丫鬟，怎的今日如此谦卑了？她倒是小看她了。文玉心找她做细作，就凭她这演技，也是能套出些许呢。
“嗯……”
“小姐，您今日來，可是要找甚么？”
“本小姐能找甚么，不过是为母亲打扫卧房罢了，怎么，还要向你禀报？”文玉芯冷笑，看来这人太过自信了，以为不计较她前些事情，就得寸进尺了。
“奴婢知错，求小姐饶了奴婢。”小石慌忙跪在地上，嘴上却大声求饶，把院中闲散惯了的奴仆们吸引过来。
文玉芯自然发觉小石想做什么，无非是想败坏她名声，按个欺辱奴仆的名头。看来，文玉兰的胃口越发大了。
文玉芯眼角瞟到一个粉色身影，不由计从心來。
“我进自家母亲房中，还得向你下等丫鬟禀报？岂不是不把家规放在眼里？”文玉芯柔声说着，话中带着略微颤抖，小小的身子让人怜爱。“娘她多日未归，我想她，可我不能探望，想来娘卧房看看，以解念母之苦。莫不是我不该來，免得碍了你等的眼。”
“五妹？五妹？你在哪儿？”文玉倩的声音恰巧从房中拐角传来，话中总是活力四射，好似怎么也泯灭不了。
“若……若是……我碍了你等的脸，我……我这就走。”文玉芯身上擦满灰尘，一张小脸灰一块白一块，头发披着，很是狼狈。文玉芯其实也未想过李如梅房中积了灰，想来李如梅管理后院，晚上也未來这卧房了，她前些日子还是见李如梅晚间去了其他卧房。
“奴婢只是想，小姐身份尊贵，又怎能來做如此脏乱的事。”小石伏地，脸埋在双手间，遮挡了文玉倩的身影。其余看热闹的丫鬟颤抖的跪着，不敢去看一旁文玉倩的脸色。
小石以为这些人与她站在同一战线，演起戏來越发卖力。
“小姐，您还是离开这屋子，这屋子晦气得很啊，若您要找什么，且吩咐奴婢罢。”小石抬眼鄙夷的望着文玉芯，待见文玉芯身后脸色黑如锅底的文玉倩时，神色一僵。
“唔……我只是……”
“来人啊，掌嘴！”文玉倩早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大步跨來不等小石反应，率先甩了一耳光下去，小石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小珍气愤得拉起小石的衣领，啪啪啪的又是几耳光，小珍比文玉倩大上几年，力气也大了许多，直打得小石头昏脑胀，鼻青脸肿。
“让你欺负小姐，让你欺负小姐。”
文玉倩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文玉芯，神色阴狠的盯着小石，就是这人企图离间她与文玉芯二人，又是她企图伤害她的妹妹，绝不原谅。
“帘青，你带几个人把人带到姨娘那。”
“是。”帘春吩咐吓得浑身发抖的丫鬟押着小石走了，小石还愤恨的怒骂着，看向一众奴仆，不由怒从心来。这些人，仗着小姐年幼，胡作非为，如今，还欺辱到小姐头上来，是以为小姐身边没人了吗？
“五妹？不要害怕。”
“四姐，娘她何时回来，我要娘。”文玉芯抹着泪水，把文玉倩的衣领侵湿。她暗暗抬头看向文玉倩，泪水满溢，然而墨瞳里却逐渐幽深，今生，几次保护她的，居然成了文玉倩。
“这……我也不知，不如五妹去丹苑小住几日。”
“可……姨娘她怕是不喜我去……”
“无事。有四姐在，怕什么。”文玉倩说着就搂着文玉芯走了，她神色示意小珍把这些人安顿，莫要再乱。
一路上，两人皆无言，文玉倩想说，见文玉芯疲惫的小脸，有些不忍打搅。文玉芯却是尴尬得很，这文玉倩总是给她意外，为何总是不沿第一世那般发展。该不会……文玉倩也与她那般，重生而来。那岂不是更加危险？文玉倩这般对她好，往后就会越狠毒，她该更为小心了。
下人神色慌乱，步伐极快，应是发生了大事。
“你说，夫人这一月月钱未发放给你？”
“还有我。”
“我。”
这些人皆为府中最下等的丫鬟，虽是穿着一样的装束，却能显见洗得泛白的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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