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狠心与淡漠
“小姐，该晨起了。”连碧从门外走來，手上拖着木盆，冉冉升起的白烟模糊了莲碧的眼，她看了眼文玉芯，眉眼看着有些冷漠。
“小姐？小姐？若是再不起，夫人可就生气了。”
文玉芯自然是醒的，只是她想看看这莲碧是何态度。她作势翻了个身，眼睛依然是闭着的。
“嗯……连碧，再睡一会嘛。”
“小姐，夫人已在院中候着了。”
文玉芯睁开眼睛，圆润的小鹿眼睛还带着水汽，但落在莲碧身上，徒然使她打了个哆嗦。转眼，文玉芯收起那炳然气势，显得无害极了。
“连碧，该走了。想什么呢？”
“是。”连碧立马恢复了心神，甩了甩头，把刚升起的疑惑抛了出去，眼前依然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孩子，怎会有那种眼神，因是她眼花了。
文玉芯抬眼看向刚刚吐白的天边，不由讽刺一笑。她刚会行走时，李如梅就逼迫她晨起，每日都练习那枯燥乏味的礼仪。
年岁越大，李如梅增加的量越多。这让文玉芯想起前世重生时，不就是晨起时突然晕倒，才重生的吗？那时恰好看见李如梅忧伤的慈爱笑容，也让文玉芯伤透了的心有一丝温暖。
文玉芯也选择性遗忘，李如梅对她的冷漠。让她在重生之后，给李如梅活命的机会。到头來，若不是李如梅，文玉芯也不至于再次死的那般凄惨。
一个时辰过后，就得去向文老夫人问安了。之前李如梅为了隐藏文玉芯，自然不会让她去问安。再说，李如梅长年礼佛，文老夫人也免去了她的跪安。
既然文玉芯被带到人前，自然免不了得去问安。不知李如梅是否与她一同去。
走过后花园，经过府中两位小姐落水一事，后花园的湖水被添了石子，也多了栏杆。为了装饰唯美，在上头种了些藤蔓，几个花骨朵点缀其中，别有一番意境。就近些，是假山，假山上亦是围绕着花丛，正是花开之际，格外美丽。
李如梅顺势摘下一朵白色小花代在文玉芯头上。文玉芯一席粉色衣裙，腰间配着一块碧玉的玉佩，头上梳着垂云髻，配上周身与李如梅无二的温婉气质，好似花间仙女。
李如梅满意的抚摸这文玉芯的脸，她身穿深青素衣，头戴一只檀木簪子，温婉中有多出常年礼佛带来的静谧气息。
看来李如梅是打算复出了，也不知李如梅与赵琳二人，谁胜谁败。
“娘，媳妇带芯儿给您请安。”
文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向她递茶的李如梅，伸手接下李如梅手上的茶。一不小心翻倒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洒在李如梅素白的手上，很快出现一片灼伤。
“老夫人，有没有烫着。”赵琳这时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捧着文老夫人的手。
“夫人，您怎能如此不小心，若是烫着老夫人该如何是好。”
“奶奶，疼不疼，倩儿给您呼呼～”
文老夫人揉着文玉倩的头，文玉倩还是一身粉色衣裙，衣裙上绣着细数的花瓣，头发披着，未着任何装饰。
“奶奶没事，倩儿有心了。”
李如梅倒吸着凉气，她只能不言不语的低头。在文老夫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凶狠。
“是……是媳妇不好，还请娘见谅。”
“嗯……去请大夫來。文老夫人斜眼看着李如梅，“还不快起来。”
“是。”李如梅被人扶着坐在文老夫人右侧的椅子上。手紧紧的相握着，关节处泛白，李如梅紧咬嘴唇，可想而知那茶水有多滚烫。
“老夫人，夫人差点烫着您的手，怎能……”
“怎么？”
赵琳被文老夫人的眼神吓着，只好不甘不愿的坐会位置。
文玉芯好笑的看着陷入自己世界的李如梅，她也不急着起身，她倒要看看，李如梅何时想起她。
倒是位于文老夫人身旁的文玉倩，在仔细的盯着文玉芯。
李如梅也是气狠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文老夫人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文玉芯本就不是李如梅亲生的李，也就不指望她来拯救尚未脱离病危的身子了，还望这身子越差越好，即使不得好药医治，也总比处处收人限制的好。外人眼中，李如梅平日里对她很是疼爱，但自己知道没多少感情。文玉芯是何许人也，怎会吃下这颗蜜饯。
“嗯？”
“奶奶，芯儿给您请安了。”文玉芯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仰视着文老夫人，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奶奶，让五妹起来吧，地上凉。且五妹昨日落了水，最是受不得凉的。五妹娇娇弱弱的，哪里比得上倩儿呢。”文老夫人旁边是文玉倩，文玉倩紧张的注视着文玉芯。只是在所有人都不知她在偷偷发抖。
是啊，的确是比不上文玉倩强壮。文玉芯向文玉倩投去感激的目光，只是眼底无半点温度。
“嗯，起身吧。”
文玉芯自然知晓文老夫人对她会是冷淡的，她更是没有指望文老夫人能有什么怜悯。文老夫人的心，与文墨一般，比石头还硬。即使是她最疼爱的文玉倩，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亲手她推入火坑。
“谢谢奶奶。”
文玉倩真是让人嫉妒呢，文老夫人对文玉倩的疼爱可真不少。文玉芯如是想，暗地里嘲讽着，也是这个时候罢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座之人看向李如梅眼中皆带着鄙夷，礼佛又如何，这心智还是如十年前那般愚蠢。李如梅却是也想到这事，只是她等不及了，李如梅并未遮挡手上的伤痕，甚至偷偷把落下的长袖拉开。
“娘，疼吗？”
“乖，娘不疼。”
李如梅仔细的注视文玉芯的眼睛，待看到文玉芯眼中满满的依赖后，松了口气。又有些懊恼，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忘记这个女儿。
“老夫人。”
文老夫人示意大夫去看李如梅的伤势，院内已有许多妾室前来请安。文老夫人的脸色淡淡，手里拿着一个梨递给文玉倩。
“五妹，可有想姐姐？”
“自然。”
文玉芯有些复杂的看着文玉倩，她是不是从來就没有了解过这个仇敌？
“一会五妹可否与四姐一起吃早膳？”
“这……”文玉芯故作犹豫的看向李如梅，眼里带着期盼。“娘……芯儿想……”
李如梅本想一口回绝，又想到会让文玉芯寒心，怕之后她俩间有间隙，点头应了下来。
“谢谢娘。”
“太好了，奶奶，倩儿想去玩嘛，奶奶～”
“好好好，去吧。”文老夫人慈爱的向飞奔而去的文玉倩挥手，转而冷淡的应付这些花枝招展的妾室。
文玉倩拉着文玉芯的手，急冲冲的冲向丹苑，她很着急的想要最爱的五妹吃上好吃的食物。
文玉芯再一次看不透文玉倩，难不成未来她遇到的那个文玉倩，是别人？这让她如何下手去害这么一个天真浪漫的丫头。若是少了这一环，那么成功的可能性也会降低许多。
“四姐，为何要对我如此好？”
“因为我喜欢芯儿啊？”
文玉芯抬头望天，文玉倩是她的仇人，是抢夺她夫君，害死她孩子的仇人，可在第二世时已经报了仇。
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可是……第一世的仇人第二世该灭的灭了，就连第二世的仇人……第一世也该该杀的杀了，那这第三世，她到底是來做什么？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时间终究泯灭了文玉芯的激情，只剩下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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