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流放
马桀骜冷声：“你若是再闹，我可以上刑。”
秦婉婉被吓得脸色发白，搂着秦母的手臂哭。
马桀骜的目光扫过众人，“秦府一家四口，均已捕获，其余人等凡是奴仆杂役等，若愿意追随，也可一同前往蛮荒。”
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埋着头缩着脖子。
王瑶的目光扫向抱琴，眼神如冰冷毒蛇。
抱琴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心中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往前迈出一步，“我家夫人身子重了，离不开我。”
她走到了王瑶身边。
王瑶这才收起那仿佛毒蛇一般的目光，不过瞬间，她又想到一人，目光顿时搜寻起来。
人群之中，知棋主动站了出来。
“大人，您抓少了，还有我，我是秦云飞的姨娘。”
她今日着一身素色衣衫，头上别着一朵白花，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又透着一股别样的坚韧。
她主动走到秦云飞身旁。
秦云飞心中感动，握住知棋的手，“知棋，你怎么这么傻，蛮荒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知棋忍住想推开他的冲动，“世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王瑶脸色不好看，冷眼刮过两人。
其余奴仆等，没有一人愿意作陪。
人员确定，便有官兵拿了绳子将人从头拴到尾，全都拴在一根绳子上，赶出了侯府，其余人等全都赦放归家。抱琴不是秦府的人，只是随行仆从，并未上绑。
押送的官兵已经定好，正跟马桀骜交接。
王瑶心境大起大落，渐渐缓过神来。
她不能就这么去蛮荒，那她的人生全毁了。
她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秦家造孽，她心生一计，扶着肚子歪倒。抱琴连忙配合扶住人，大喊道：“我家夫人晕了，快来人啊，大夫！”
秦云飞睁开眼，又闭上。这是他第一次对王瑶肚子里的孩子无动于衷。
“吵什么吵！”有官兵责骂道，见王瑶肚子确实大了，便去请示马桀骜。
片刻之后，那官兵走了回来，给王瑶松了绑。
“大夫马上就来。”
也就是等待的这片刻，王瑶找着机会让抱琴跑了。
抱琴一跑，立刻有人便发现了，正要去追，又被领头的叫回来了。
“是个丫鬟，不用去管。”
一盏茶的时间，大夫请了过来，给王瑶把脉，许是这段时间王瑶受到的惊吓太多，身子也慢慢承受了这一切，状态反而要比之前好些。
“夫人的孩子无事。”他想要多说几句，又收住了。都要流放了，保胎……也没用……这孩子恐怕是生不下来了，只怕月份大了出事，大人也受罪。
秦老夫人的棺材也被清理了出来，一并抬着，还有秦家祖坟里抬出来的六具棺材。
领头的官兵告别马桀骜，正式启程。
走到天黑，到了城外，快入夜的时候，抱琴回来了。她惨白着一张脸，融进了队伍里。那官兵对她打骂一番，也就放任了。
王瑶看着她，仿佛是瞧着救命稻草。
然而抱琴却摇了摇头。
她们被抛下了，不管是九皇子那边，还是王家那边，没人在乎她们的死活。
王瑶的脸瞬间灰败了下去。
……
一月后，青云郡。
苏凌雪将银花送回了青云郡，选了墓地下葬。
与此同时，陛下大赦范元德的圣旨也到了青云郡，为范元德正名。
范元德已是七旬老人，满头白发。然精神矍铄，他身高七尺，身形没有半分佝偻，挺拔笔直，神采奕奕，浑身自有一股威严。
他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然而这笑容却并不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半分亲近，反而多了几分肃立。
这天，圣旨到了，连同郡县州府的知府大人也来了范府。
范元德接了这圣旨，他依旧如平常一般淡然。
送走了传旨的信使，苏凌雪忍不住问道：“外祖，难道您不在意当年的事了吗？”
“自然在意，当年的事是我心中一大遗憾，不过这一道旨意我已经等了太久，心中……早就没了期待。这些年都过来了，这道旨意对我已经是可有可无。”
这些年来，他一人在青云郡，早就逆风翻盘，需要的不再是陛下的这一道旨意。
苏凌雪听他说完，心中也颇有些伤感。又将在上京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范元德，说到最后，她眼眶有些湿意。
范元德微微叹了口气，“是外祖害了你。”
他自以为自己是为了阿雪好，却葬送了她两年的光阴。
“你放心，祖父会为你再寻一门亲事。”
“祖父，蛮荒又要起战事了。”苏凌雪突然道。
“你如何得知？”范元德这些年组建了一支自己的队伍，一直都在暗中维护边境的和平，这消息甚至是他让人送给了大虞的军队。
苏凌雪眼神发亮，“祖父，我这次回来便是要去蛮荒战场。”
范元德立马皱起了眉头，反驳道：“你一个小姑娘，又不会功夫，上战场作甚？刀剑无眼，并非是闹着玩的。”
“我不会功夫，但是我可以治病救人。战场上最缺的就是大夫，外祖您不也说过吗？”
范元德顿了顿，眉头仍旧皱着。
“话虽如此，可战场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若是出事，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苏凌雪眼里的光淡了，“外祖觉得，他们在乎吗？”
“傻孩子，他们不在乎我在乎！总之不许去！”范元德可以自己深入战场出生入死，却怎么也接受不了苏凌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苏凌雪好说歹说，最后又将童掌柜和自己的约定搬了出来，范元德才松了口。
他叹了口气，“你可以去，但是必须要有影哨暗中保护你。”
范元德将自己练出来的队伍中最尖锐的十八名死士拨了出来，护苏凌雪周全。
苏凌雪的时间不多，处理好了银花的事，就该跟着队伍一同前往蛮荒。
一路往北，天气越发严寒。
苏凌雪出发时，带上了上万件棉衣和上千斤的粮食，这些都是范元德在最短的时间内，从青云郡能买到的最多的粮食和御寒的衣物。
又行了十天，他们这一行人总算到了与蛮荒的交接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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