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太子来了蛮荒，还有新官上任，显然是傅南信派人送的加急捷报到了上京，蛮荒收复，陛下派人走马上任。
至于太子……
恐怕来意并不简单。
苏凌雪并没继续深想，一众人已经到了跟前。
穿着官府的男子牵着缰绳到了苏凌雪面前，露出一抹清浅笑容，“姑娘便是苏凌雪，苏姑娘？”
“正是，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傅将军、知县大人。”
苏凌雪要行叩拜之礼，被李知远拦了下来，他翻身下马虚扶了苏凌雪一把，“苏姑娘的大名本官早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李知远在远处就打量了苏凌雪的长相，心中添了几分满意。她虽然不施粉黛，面上还罩着布巾，穿着朴素，但美人在骨不在皮，苏凌雪的容貌算得上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人也算得上聪慧机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猜出来他的身份；不过是个下堂妇，到底差了些意思。
他收起眼底的神色，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这位便是治住了瘟疫的苏医女。”
太子微微点头，眼神由上而下俯视着苏凌雪，带着几分审视。
“本宫与苏医女早相识，苏医女医术过人，救了蛮荒的子民，本宫在此谢过了。”
他嘴上说的客气，但神色不改，瞧不出几分真切。
苏凌雪屈膝行礼，没接话。
李知远又忍不住好奇道：“苏姑娘，你脸上戴的这一物，便是面罩吗？能隔绝瘟疫？”
“我戴的确实是面罩，但并不能达到隔绝瘟疫，只能起到一个基础的防护作用。”
“那姑娘的意思是，戴上这面罩，还是会染上瘟疫？那为何还要戴？”
苏凌雪垂着头回话，“面罩并不能完全隔绝瘟疫，但也有防护作用，十个人戴上面罩，只有一人感染，若十个人全都不戴面罩，十个人都会感染。”
她这么一解释，李知远的眼睛瞬间亮了亮。
“姑娘真乃神人也，连这种神奇之物也能设计出来，实在是我大虞朝女子典范。”
他还要再问，傅南信开口道：“案发地点在哪？”
这话是对着黑羊说的，黑羊立刻引着人往前走，指着秦家宅子的方向。
从头至尾，傅南信对苏凌雪的态度都是淡淡的，甚至都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金花瞧得来气，等一行人走远便忍不住道：“姑娘，我就说男人信不得！他对着你甜言蜜语，可在外人面前却装作无事发生，这不是不想负责吗？”
苏凌雪心口也有些发闷。
但她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这事实在来的蹊跷。
太子便是来了蛮荒，也没必要为了一条人命来头羊部落，毕竟头羊部落最近瘟疫盛行，即便是控制住了，也还未好全。
若是万一感染上了，也算不得小事。
还有刚才那个知县的眼神，委实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苏医女，太子派人来请，让你过去协同办案。”
出事的是王瑶，秦家和苏凌雪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苏凌雪已经和秦家和离了,也扯不断。
苏凌雪到秦家院子前时，院子已经被百来号士兵围得水泄不通了。
太子坐在人群之中，有宫人顶着华盖为他遮阴，还立了一张黄花梨木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水果点心茶水各异，尽显精致华美。
虽然地处蛮荒，可太子的行径倒如同在郊外行宫一般，奢靡无度。
苏凌雪只打量了一眼，便上前行礼。
“见过殿下。”
太子目光扫过她，“此事由李大人全权处置，本宫并不过问。”
分明是太子让人去请的苏凌雪，她过来向太子行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经过他这么一说，倒像是苏凌雪故意到太子跟前露脸一般。
苏凌雪并未恼怒。
又对着太子屈膝，“太子殿下，头羊部落瘟疫盛行，还要请太子殿下和部下的将士带上面罩，以防染上瘟疫。”
这段时日，部落之中有专门赶制面罩的，以防不时之需。用的物料棉花都是傅南信让人从军营送来的。因此太子一行人虽多，但苏凌雪也能拿出足量的面罩来。
她来时便和希瓦大娘说过了，这会儿正好送过来。
希瓦大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这会儿见了太子，走路差点左脚绊右脚，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眼神鄙夷的扫过这个粗鲁妇人，目光又落在她手上捧着的物什上。
是个竹编的大簸箕，竹子本身呈现微微地黄色，而这大簸箕已经瞧不出来本身的颜色，上头黑一块黄一块褐一块，不知都是什么染上的色，里头装的面罩也都颜色不一，有的瞧着还有污渍，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太子瞧得直皱眉。
“你竟然要本宫戴这种东西？做梦。”
太子原本赶了这大半天的路，心情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见送到面前的竟然是这般次品，心中盛怒，只觉得苏凌雪是故意敷衍自己，一脚便将那簸箕给踢翻了，里头的面罩也纷纷落在地上，瞬间染了灰尘。
希瓦大娘下意识去捡。
这可都是她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怎么能这么糟蹋了？
苏凌雪面上平静，眼神却微微冷了下来。
“民女并非敷衍太子殿下，头羊部落地处偏僻，自然不比京城繁华，能找到这些布巾和棉花，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是这些面罩，救了头羊部落人的命，还请殿下明察。”
“你这是在说，本宫奢靡无度，不体恤民情？本宫不过是不愿戴这面罩，苏姑娘倒是给本宫扣了个好帽子。姑娘既然能治这瘟疫，本宫便是不愿戴这面罩，又能如何？莫非是苏医女不愿给本宫治病？”
他口气未变，但话里已经暗藏了杀机。
傅南信正要开口，一旁李知远突然道：“殿下，果真是秦家人。”
太子不发话，没人敢去戴这面罩。李知远虽然心里也好奇的很，但自然不敢公然违背太子的意思。
到底是瘟疫，他不太敢进院子。虽说苏医女是能把这病治好的，但也有人因这瘟疫丢了命。
他只在门口瞧了眼，便转身来回话。
苏凌雪也就此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他们既要查案，不敢直面秦云飞和王瑶，又不戴面罩，她倒要看看这事究竟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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