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含笑死去
程炎恪扁嘴:“我是穿了士兵的衣服混进来的,后来嫌那盔甲实在是重,便扔了。”
可惜了!他那身天下独一无二鲛绡料子的衣服,就这样被他摸滚打爬过来的撕扯烂了。显然他是一个人偷偷过来的,有那个士兵敢把盔甲给他?
“偷的吧。”子萧不好意思拆穿他。赫连云鹏下手太狠,将他困的死紧,又把这营帐的兵刃都丢弃,生怕他逃走,是故程炎恪解的极其费力。
“小心!”营帐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立即又有几个士兵涌了进来。程炎恪背对着他们,险些被砍一刀。
程炎恪暗自后悔,他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和钰儿睡觉的时候丢了,出来的太急忙,忘记踹兜里了。现在倒好,他连防身的兵器都没了。
“把地上的刀捡起来可真够难为你的,不过敬王的双手向来都是抱美人的。”程炎恪一个不留神,被冲进来的卫兵砍了一刀,正欲上前与之搏击时,却看见薛客的剑已经先他夺人性命。贴到他的身后。“啊呀,王爷果然是不听女人号令的主儿。”
这就是狐狸,无时无刻都可以数落你一顿,甚至落井下石。
薛客的功夫很好,子萧的功夫也很好,可带着完全不会功夫的程炎恪想要从一千将士且将会涌来更士兵中逃出去,难!在子萧又中毒的情况下,更加难!
狐狸开始发问:“王爷,你家的忠狗呢?”
程炎恪对他的这个称呼很不高兴,眼下却不是发作的时候。“我让苏晋去救心儿了。”
子萧如遭雷劈,他险些要将她忘记。不过现在有苏晋在她身边,他可以安心的吧。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他永远都不会饶恕自己的。
“走。”狐狸杀出一条血路,立即粗鲁地拽着程炎恪往外跑,一边还不忘记嘲讽他。“你永远是个麻烦。”
程炎恪更加委屈了,两片唇瓣几乎要扁成一块儿。“说麻烦我哪里比的上子萧。”
“你说你还不叫麻烦?本来是救萧子的,这下可好,你成了拖累我们的人了,而且身上的伤回去又害我被司徒那个没心肝的骂。唉小心脚……你说你是不是最麻烦。啊喂,你可得把自个保护好了,否则回去我可领不到司徒给的那份银子。”
程炎恪被他损的一无是处,整张脸都要扭曲了,肺都气炸了半个。碍于他的手一直被他紧紧抓着发作不得,否则他手中的刀就捅向这狐狸了,看看他死后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
子萧也笑了出来,只是他的笑容到后面越发苦涩了。他中了迷香,全身开始虚软无力,若不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支撑,他恐怕早就死了。
“事情不妙!”他们被包围了!司徒钰被困在了中央,他们三人被困在了边缘。
“我要去救钰儿,她有危险!”
“不行,我们这次出兵的任务是救萧萧,不可恋战。只要我们把萧萧带出去,司徒会冲出来了。”
“张谋和暮儿也渐渐开始抵挡不住了,钰儿那便也不乐观。”
“男到你认为一群人比一个人容易逃脱么?”薛客毕竟是战场老手,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萧萧你怎么样了?你带着小恪恪先离开,我去。”
“不行,”子萧一个闪身,一剑杀死眼前的敌人便站在了两人的跟前。“军师,这里到底有多少人马?”他白擒的时候,听闻侍卫来报说有五万,可眼下,哪里有那么多人?
薛客讪讪道:“不多,也就三千罢了。”
果然!
“走!”推了他们一把,子萧已踩着人头朝司徒钰的方向去了。刚才的那一瞥,他似乎看见了父亲……还有父亲手上的那把弓。抢了一匹马,脚夹马腹,箭穿而出。保护他们的将士应声而出,同时向前冲去。
他承认,他自己存了私心了,因为,若是父亲落在薛客的手里,那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必须留下!
赫连云鹏似乎是铁了心的要留下司徒钰,也许还有把程炎恪一并留下的意思。繁祁军本都是骁勇善战的部队,行动有法,气势如虹,而司徒钰、挽暮等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一时两方交接,竟然还一时难分高下,一边是牢守阵脚,一边是全力强功。
“子萧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狐狸救你出去么?!”司徒钰的马在混乱中被人砍了腿,马腿一软,她人也跟着坠了下来,同时又有几支长枪攻向她。
子萧搭了把手,才解除她的困境。
赫连云鹏站在高处,看着场中乱斗的几人。司徒钰和程炎恪就像是他的囊中物,但是他明白,若想活捉他们,他必须得损伤不少猛将!眼见形势不利,咬牙高喊:“放箭——”
未曾动过的后一排弓箭手立刻听令而上,拉弦,放箭,流星似的箭都射向了司徒军,箭如雨下,破空的利声不断冲着而来。箭身尖细,难以防范,侍饶是司徒钰等人身手再好,也疲于应付。
“段文!”站立在赫连云鹏身旁,奸笑得逞的人,不是段文,又是何人?家仇私怨,一瞬间统统涌她的心头。此刻她恨不得冲上前去给他一刀,才能来的痛快!
子萧身影比她更快!他沉声呵斥:“先走!”
阿钰带来的兵马不多,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而赫连云鹏的兵马,却是实扎的十万。本已筹谋好的计划,只因为父亲识破了他们而断了退路。
父亲,你怎么会可以再为虎作伥?怎么可以助纣为虐!这天宁都是将您养大的土地啊!
他要亲手去擒他的父亲,他要亲手解决他!
心思一旦确定,耳边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只有西风呼呼的凛冽声,金戈交接,两军厉喝喊叫,都像隔了膜似的进的了耳鼓里,却传不进脑海。世界仿佛静的可怕,又喧嚣的令他烦躁。
他想起了昔日抱着他的温和的母亲,轻柔地好像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只是他却什么都听不清,唯独对母亲倒下的那一刻,伸向深刻。
更多的箭朝他射了过来,震碎了他的回忆。他已经麻木,麻木的只知道挥剑斩断射向自己的利剑。
忽然一道利影刺到面前,他用手一拨,光影略偏,却擦着他的左脸而过。温热的感觉从脸颊上流下来,他才知道刚才是被箭擦过,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他继续驱马向父亲而去。
他的眼像是有火在燃烧着,那中恨几乎要击溃他的理智。脸上不断地流着液体,他也无暇理会,一点一点……快要接近了……
“不要——”女子的尖叫声刺耳传来,划开了整个黑夜,才惊觉,已经天亮了。
骤然又是多道利光破空而扑面,他不及反应,眼前一花,黄 色影子扑了过来,他正想伸手去接,却发现还有箭跟着她的身后袭来。他只能一手挥萧,一手揽住她,
身体撞击在一起,一声巨响,子萧抱着温暖的躯体,一同摔下马背,落地的顷刻,他怔愣的心神也随之碎了一般。
女子的声音仓皇地撼动全场。
只是一刹那而已。
倾心淡黄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斜了过来,掠上了子萧的马,一把将他抱住,将所有射向他的利剑,一一接下——用自己的后背接下。
段文手还搭在他近身的两名侍卫的剑弩上,可就算此刻停下,也是回天乏术。繁祁军队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只认为子萧冲过来,是要夺他们主子的性命。但是段文却看出他眼中那浓浓地恨,那恨,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儿子要杀他,他突然感到有些凄凉,比在树林那次还凄凉,因为他知道,他是动了真格要取他的性命了。可真当利剑朝他而去的时候,他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幸好,幸好,死的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
子萧握住倾心的手,只感觉有股温热的东西从脸上一直留下来,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血。
倾心如水的剪眸望着他,双手抬了起来都抬不起,子萧知道她心意一般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她的手逐渐冰冷,她甚至连真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我很……满足。”
她其实有很多话要说的,要叫他不要自责,他的父亲是段文害死的,但是她已经不在恨了。
要叫他不要在深夜一个人坐在屋顶喝酒,更深露重,寒气易伤身,喜欢司徒钰就大胆的说出来,他不比十九差。
要叫他不要总是挂着那种看着温煦,却总是那么落寞的笑,看的她好心疼。
更想对他说,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她脑海想的是他,她想与他白头偕老。
她难得可以任性一会,又碰上可以宠着她任性的人,她多想一直抓住他的手,不管他的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她……不管有没有……她以后都要缠着他,让他为她做好多事……可是,没有机会了……
倾心眼轻闭起,握着子萧的手,含笑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这个世界以前没给她过温暖,但是最后一刻,她死在了自己爱的人怀中。他的身体,真的好温暖……
赫连云鹏的箭没有因为倾心的死而停止,可司徒钰已经杀红了眼了。
苏晋带着一对人马杀了进来,杀气漫到空气中,死亡的刺激想是一种瘟疫,传染进了每个人的心房。带来的不是恐惧,是更浓重的仇恨和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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