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江山为聘
昭泽被刺杀的事情仍旧没有消息，建安帝的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几次深夜传召太医，据说连夜都咯血。
司徒钰自然没有这个心思去管建安帝和程昭泽的事情。
京城航运商铺最近有些动荡，种种迹象表明，是内部出了奸细。可是无论王姬如何着手，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当初她接受炎玉的时候，本就不是很乐意。可如今炎玉到了她的手上，她是决计不能将程炎恪几年的辛苦白费的。
“司徒——”门被推开，兼苍抱着双肩依靠在门上，桃花眼挑了挑，“我带你去看桃花吧。”
司徒钰心神一动，望着的窗外，白了他一眼：“如今才三月出初，哪里来的桃花，你诓我呢？”
自从神眷和塔莎回舒丽之后，这皇宫便成了她的笼子。若不是拖着挽暮的事情，她恐怕早已远走高飞了。管它什么皇宫。
兼苍并不理会她，一步冲上前来拉着司徒钰的手便出了宫。守门的侍卫得了皇帝的命令，也不敢多阻拦二人。
虽说是三月的天气，然依旧是冷的冻人。司徒钰出来的时候本就穿的不多，霎时间从的马车里钻出来，也忍不住地打了个抖。兼苍立即解开丝琴的包袱，递给她一件大氅。
“还以为自己是多年前的将军。”
司徒钰横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是作贱，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要说的这般的嘲讽。自从拢锡那一战她受了重伤之后，身子一直没有恢复，去江南有一半也是为了养伤。如今天一冷，她只觉得恨不得钻进被窝里。
司徒钰将大氅系劳，忽地道：“我记得程炎恪遇上风雨天气，总是会痛上一番的。”
兼苍走在她前面，微微一愣，后又道：“可是我记得那神眷驸马，那日可是跳进了玄雨池中救人。”
若说眼神能杀死人，她正能将他背后戳出几个孔来。“你也不需要如此绝情，断了我的念想。我知他不是他。”
兼苍却突然站住，司徒钰一脚正从深厚的雪里拔出来，未曾料到她会突然站住，就这样撞了上去。本就冻的有些僵硬的鼻子碰触他的脊梁时，痛的她拧眉。正欲破口大骂，兼苍却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
“所以，你就不要为了他，在囚禁自己了好么？”
司徒钰微微别过头，不想理会他。“兼苍，你说我有什么好的？人长的不好看，脾气又不好。以前还能拎大刀使长枪，如今我可是与半个废人无异了。”
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
兼苍却不放过他，掰过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他。
她终于再次看清了他那双寒星似得眸子中，浓浓地宠溺要溢出来。
“司徒，我中意你，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的陪在我身边就可以，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寒意已经退去，有的只是期待。
司徒钰心中微微有些动摇。
这一年多来，兼苍只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并且，她去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为她安排好，为她铺好后路。又是还会丢下苍穹的政务，千里迢迢赶来陪着她。
司徒钰是迟钝，但是她不傻，她明白他的感情。但是她当时情绪太糟糕，糟蹋的她只想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而这些她不想管的事情，兼苍一一给她处理。
风又大了一些，冷意才将她吹醒。
看了看护城河桃林中光秃秃的一片，司徒钰将兼苍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脸上已经是一副委屈样子，还略带埋怨：“我就知道你诓我，这么早，怎么会有桃花？”
说完，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退回去。将兼苍甩在了身后，“我回去了。”
兼苍无奈的一笑，一把拉过她。“我们只是在桃林之外，你怎么知道桃林深处没有桃花？”
司徒钰不语， 兼苍又道：“你从未试着让别人走进你的心里，你又如何知道，你不能接受别人？”
脸上已经有了怒意，司徒双手叉腰，“兼苍，神眷不是程炎恪，恐怕普天之下，最开心的人便是你吧。”
“你错了。”兼苍无辜地为自己辩解，“如果那个神眷是小师弟，我会是那个最开心的一个。因为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你，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妩媚的妻子。”
司徒钰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自顾地朝前走。兼苍跟在她的身后，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好似二十年来，他都没这样笑过了。
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司徒钰侧耳听了一番。随后称奇道：“啧啧，兼苍，你可真狠心。丝琴明明是相思意浓，你却一直把他捆在你身边。白白耽误了人家。”
“你尽能体味到别人的相思意，却唯独感受不到我。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
“想不到你也这样轻浮了！”
“哈哈，我正在学小师弟呢。”
“独孤兼苍，你一天不说程炎恪，你会死么？”司徒钰脸上已经怒了。明明知道程炎恪没有死，却不能找到他。明明知道她心中有多么地着急，他却在这边幸灾乐祸。
兼苍愣愣地盯了良久，看着她的凌然正气的眉目间已经有了杀意。整个人似乎也明丽真实了起来。
丝琴跟在他们身后也笑了起来。“司徒小姐会这样，是被主子逼得。”
兼苍拿眼神警告他。
丝琴却并不安分，“可我总觉得主子似乎喜欢她这样。”
“狗奴才，滚——”兼苍忍不住骂了一句。紧走几步跟上司徒钰，“你再学着老狐狸说话，我非剁了你。”
丝琴低笑，主子今日心情很好。
两人在光秃秃地桃林里转了几圈，也没有看见一株桃花。司徒钰将兼苍祖宗时代一一问候了遍，只差没对他拳打脚踢。
天沉下来的时候，两人依旧没有寻到一朵桃花，甚至花苞都没有。司徒钰本就不是爱花的人，也只是被兼苍拉出来透透气而已。没有找到桃花，虽然心中不高兴，然却没有失望。
“司徒——”光秃秃的桃树上，还挂着团团白雪。兼苍的声线也温和了起来，“我独孤兼苍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带你出来是为了散心，桃花自然也是要看的。”
兼苍将转了个身，司徒钰果真看见了一树的桃花。
在凯凯白雪之中，那鲜嫩的粉色是那么的惹眼，又是那么地温情。
虽说见不到桃花心情不会太失望，然看到这的鲜丽的色彩时，还是忍不住地蹦了过去，天地似乎也是刹那间便明亮起来。
“你又诓我！”待司徒钰早到跟前时，才发现那桃花却是假的，然却做得极其逼真，竟然将她给骗了。“你果真是不能相信的！”
兼苍瞧着她脸上的喜悦并没有因为是假花而减少，心湖也徐徐晕开：“若能换你一刻开心，骗你又何妨？这本就是一块供人观赏的桃林，若是增了这些假话，也可给果农带来一些收入，岂不是更好？”
司徒钰放在桃花上的手也垂了下来，挑眉望了他一眼。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欢喜。“兼苍，这是天宁的领土。”
“自然，可若这天下统一，他们也是我的子民。”
空气顿时冷凝了下来。
司徒钰早已经没了半分看桃花的心情。“两年来，从来没有见到你有任何大动作，你究竟谋划了多少？”
“不短不长，正好可以将这天下作为聘礼迎娶司徒。”
他既然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勉强他。只是，她确实要求证一个：“兼苍，若是这天下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那样？”
兼苍邪魅的脸上立即止了笑意，看向司徒钰的眼眸也深沉了许多。
耳边是呼呼地狂风，入眼之处，是万家灯火。
“司徒，我不需要选择的。”
司徒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回宫的路似乎变得好漫长。兼苍只讲司徒钰送到宫门口，便回了苍穹。他毕竟是因为公事才会留在天宁，入夜再进宫，只会徒添是非。
知道她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偏殿，推开门，便看见正襟危坐地长孙太后。
地上跪着的是月貌和殿中的一干奴才丫鬟，立在长孙身后的挽暮朝司徒钰投递了一个眼神，便沉默。
“太后千岁。”司徒钰跪下行礼，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长孙叫她免礼的声音。她也没有反抗，只是蹲着。
长孙的脸色已经不能再用难看来形容了。
“恪儿生前待你不薄，如今他尸骨未寒，你竟做这如此伤风败俗，有损皇家威严的事情。你让恪儿九泉之下，如何心安？”
司徒钰用眼神询问挽暮，却见她只是盯着她身后的茶壶看，并不瞧她一样。她心中便明白，挽暮也是被长孙的丫鬟监视了。双手又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不懂太后何意。”
“不懂？哀家晌午便来寻你，得知你和兼苍太子外出，一直到入夜才回来。你让哀家如何说你？”
司却道是为了这般。
“我与兼苍太子只是公事往来，太后不必担心。我若是有意要于兼苍勾结，也不会耽误至今。”
“你——”长孙一把将茶杯打翻在地，刚起身，头一阵眩晕，气也喘不过来了。连忙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一干丫鬟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停，拿了药丸出来，就着水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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