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新年过后,天气还冷了一阵子。
敖珞做了两双鞋,让安夏去送,却被敖瑾打发回来了,让她亲自去。
敖珞犹豫着不想过去,安夏就在一边劝道:“小姐,你就给二少爷送去吧,他想你送去呢。奴婢方才发现,他脚上穿的那双鞋已经磨得很厉害了,因是小姐送他的,他都没舍得换。”
常在外奔走的男人哪会在意这些,只是敖珞听后心里仍是止不住微微一动。
最终她还是出了宴春苑,亲自去给敖瑾送鞋。
敖珞想着,把鞋给他,自己再要了千色引,就立刻回来。
今日敖瑾很闲,敖珞过来时,他依然还坐在池边回廊上,翻着手里的书。
只不过一本书已经快看到了尾声。
敖珞看见他靠着廊柱的背影,瘦削有力,衣角垂落。那屋檐上和廊边外,徒留着一捧白雪,衬得他轮廓清寂。
一会儿他手上便响起清风翻动书页的声音。
去年此时,她也是这般来到他的院落里,给他送新鞋的时候,看见他在坐在廊下看书。
敖珞在屋檐外站了一会儿,等敖瑾看完了整本书,把书合上以后,方才抬头来看她,眼神落在她手里的鞋子上,道:“你舍得亲自给我送来了?”
敖珞沉默地打算把鞋放在他屋檐下的走廊上,结果还来不及放下,敖瑾便语气强硬道:“拿过来给我。”
敖珞不小心撞上他的眼神,颤了颤。
这些日他气色和精神都好转了些,想来是没有再碰那千色引的缘故。
可能是他的眼神又凶又霸道,敖珞有些腿软。
但敖瑾显然十分有耐心,一直看着她,等着她朝自己一步步靠近。
最终敖珞站在他面前,把鞋递给他,紧着嗓音道:“做都做好了,扔了也可惜,你……你将就穿吧。”
敖瑾道:“这难道不是专门做给我的?你要是敢扔,我便让你再给我做十双。”
敖瑾刚一伸手来接,敖珞就受惊似的撒手。她害怕碰到他的手,一触碰到他手上的温度,就会让她胆战心惊。
敖珞看见敖瑾把新鞋整齐地放在一边,她赶紧后退一步,道:“我来也来了……你说的,我来也一次,你就给我一颗。药呢?”
敖瑾看她道:“这么急迫,弄得好像是你急需那药去救命似的。”
说来有些讽刺。
明明她要那药,不是去治病也不是去救人,她只是不想让敖瑾吃。
她自己的这份心意,她自己看不透罢了。
敖瑾让她过来坐,敖珞僵在原地不敢过去。
敖瑾便道:“还是说,你更喜欢进我的屋里?”
见敖珞脚下迟疑,敖瑾一边等着她自己过来,一边嘴上道:“敖珞,我不是很有耐性。你若是觉得你每一次来,我就必须得欺负你一次,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拉你进我房里。”
敖珞抿了抿唇,最终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
要是就这样回去的话,没要到千色引,她不甘心。
现在只是在外面陪他坐一坐,总比要去他房里好太多。
“之前不是老想着要来这里帮我喂鱼。”
敖瑾塞了一碟鱼饵在她手上。安夏从他这里走后,他是知道她会来,所以就叫人备着。
要说之前,之前她是很喜欢和敖瑾处在一起的。她很喜欢靠着他,很喜欢这般亲近地和他说话,帮他喂鱼。
可是现在,他的气息一笼罩上来,敖珞不争气地僵着身子,手软到险些打翻碟子里的鱼饵。
敖瑾手臂绕过来,替她扶了一把,才把她手里的碟子接住。
敖珞肩膀颤了颤,敖瑾磁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呼吸,问:“抖什么?”
敖珞一抬头看见他近在咫尺,也顾不上打翻鱼饵,连忙就伸手把他推开。自己靠在里边廊柱上,极力平下微喘的胸口。
她不想让敖瑾瞧见她无力发虚。
敖瑾也没理会,将旁边放好的鞋又重新拿在手里观摩,手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一针一线。
敖瑾忽然说:“你针线很好。”
只要是她做给他的,一针一线他都觉得是珍贵。
敖珞心道,这个时候才来夸她针线好,已经晚了。他若是早些夸,说不定她还能多给他做点衣裳和鞋子。
敖珞口上却道:“我做得好,别人也一样做得好。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做了,那些我做来不合适。你若是有需要,以后就请专门的裁剪师傅上门做,以前不也是请铺子的人来做的吗……”
话说到一半,敖瑾冷不防抬眼直勾勾地把她看着。那眼神像是要勾走她的魂儿一般。
他身形欺上来,敖珞后背紧紧贴着廊柱。
敖瑾低声道:“你派人来打听我的脚码,你亲自来给我量身尺,现在你才说你给我做这些不合适?可惜敖珞,我穿惯了你做的鞋,也穿惯了你做的衣,你是无可替代的。”
敖珞双手软软地撑在他的胸膛上,推不开他,嘴上胡乱道:“我错了行吗……我以后定会避嫌,会格外注意什么该我做,什么不该我做……”
她怔怔地慌乱惶恐地看着他,看见他似乎笑了。
但那笑容浮现在他嘴角很快就散了,看不出他有丝毫愉悦的样子。反而觉得他更加阴沉凉薄。
敖瑾与她道:“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反正都已经做了。你现在想撒手不干没可能的,不仅现在没可能,往后也没可能。我还要你给我做一辈子,不仅是外衣和鞋子,还有中衣、里衣,我的所有贴身衣物。你听清楚了吗?”
装鱼饵的碟子,打翻在敖珞的裙子上。
那些饵料簌簌地从她的裙子洒在了池水里。
脚下的锦鲤一群一群地欢快争抢而食。
敖瑾审视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每一丝挣扎的细微表情都收进眼底。他眼瞳很深,像漩涡一样要把她吸进去。
敖珞口唇微张,胸口起伏着。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湿润的光泽。
敖瑾伸手将她裙子上的鱼饵碎屑轻轻随风拂落,又轻声道:“若我跟你说,我只是威远侯的养子,是不是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敖珞假装没听清楚。
敖瑾抬眼看她,分明看见,她渐白的脸上,有丝丝红晕交织,只是被她的倔强和抗拒压得死死的。
他滑动了下喉结,表情深晦莫名,随之一手握住敖珞的下颚,便俯头欺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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