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到底是谁乱了
好笑!自己都是被逼来,还指望让李碧螺在这里等着,那简直是这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李碧螺人不见了展铭就是很生气,这个蠢丫头,又爬到哪里去了?
“李碧螺——李碧螺——”展铭用力喊了两声,提着马在四周找着看着。忽然发现不远处有条条血迹,展铭真的有些担心了,不仅皱着眉:“怎么还流血了?”
看着血迹旁边还有一些被撕裂的布条,正是碧螺下午穿着的短打衣服,上面也是沾满了血污,展铭心中一紧,莫不是遭了狼袭了?!立刻再也顾不得恼怒碧螺了,连忙翻身下马去看,竟明显地感觉自己正心惊肉跳。
“李碧螺!李碧螺!”展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奔过去抓起地上的布条看时,心里微微平静了些,布条像是被人撕裂的,不像是狼兽之类的袭击。
可是看看这杳无人迹的,不见碧螺的影子,展铭禁不住又担心起来,碧螺不会是被什么坏人掳去了吧?
展铭强压着心中的诸多猜测,顺着路上一丝微微的痕迹慢慢寻去。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这么紧张李碧螺,此时若是再推说是为了春芳大妈才过来找李碧螺的,展铭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心中的担心越发严重起来,展铭竟然少有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乱了,他彻底的乱了。
碧螺那晚上在月色下吹笛的样子,此时竟然挥之不去地在展铭脑海中盘旋;李碧螺那个午后在琴室的光晕里弹奏追梦人的画面,安静而又恬雅;李碧螺平时一副呆呆笨笨一见他就猛地一惊的样子,此时要变成一种吞噬他冰冷情感的漩涡,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慢慢进入这个漩涡,直到现在他猛然惊觉。
“李碧螺——你这个蠢丫头——听见我喊你了么——李碧螺——”展铭此时的声音一喊出来,就被打散在了呼啸的风中,李碧螺,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有没有事儿?
旁边的大柳树的枝条疯狂地随风摆动着,展铭看得心烦,狠狠地一拳打在柳树干上,全然不顾手背上已经鲜血森森。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忽然间对李碧螺控制不住了,控制不住地担心害怕。按理说,李碧螺出事了,他应该很是满意,满意地看着楚子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寻她,不是么?
他一直在嘲笑楚子风乱了,可是为什么最终慌乱的却是自己?
找不出一个答案,况且现在也不是找答案的时候,展铭怒哼一声,终于翻身上马向另外一个方向追踪而去。
大柳树旁边的茂盛草丛里,李碧螺微微睁开了眼睛,疼痛已经是她昏迷过去一次了,这会儿终于聚集了精神清醒过来,碧螺分析着自己眼前的处境。
刚才好像是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这会儿竖起耳朵,却只有呼啸的狂风。
莫非是自己听错了?自己刚才梦到楚子风来救自己了,可现在只有风吹草动,草木唰唰作响。
冷,真冷。冷得好像又看到了展铭那冰块儿一般的面容。要不是他,她李碧螺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日行八百”的打杂妹怎么会窘迫到连路都走不了,还要手脚并用地艰难地爬到草丛里稍稍保持一下温度。
碧螺真的很累,为什么每次自己难过得不想再借助这个身体活下去的时候,都是由展铭而起,就像上次,他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讥讽自己只会是个初音,再怎么努力都是白搭。
而这次,他简直是想要了她李碧螺的命。
碧螺咬着嘴唇,不能再流泪了!这个禽兽不如毫无人性的展铭,再也不值得自己那么努力地想为他争光了!她李碧螺,也是一代音乐才女,更懂得许多这个时代任何人都不会懂得的音乐知识、美妙乐谱,甚至乐器!她凭什么就一定要拴在这个时代所崇尚的那架古琴上,凭什么就一定要屈服于展铭作为一个不起眼儿的跟班儿!
我李碧螺要改革!
“我李碧螺发誓要跟展铭一决高下!”碧螺此时已经是竭尽全力地向苍天吼着。
牵着马慢慢折回来的展铭隐隐听到前面大柳树旁边的草丛里传出一些声音,似乎是女子的叫喊声,李碧螺?
展铭心中激起一个激灵,忙跑过去扒着草丛。
终于,在一对茂密的草堆里,展铭看到了一双愤怒得要滴出血的眼睛。
那是一只小羊羔要反抗,却又无法直接扑向比自己强大的狮子,只好用尽了所有的愤恨与诅咒,来宣扬着自己的决心的眼神。
展铭说服自己一路的固守瞬间崩塌,他一直在努力地暗示自己,见到李碧螺时,不论是她是委屈还是恼怒,自己都要冷着一张脸。
可是现在,在李碧螺要喷出血的眼睛里,展铭却是满眼哀伤心疼地一把将她抱上了马背。
碧螺不言不语,除了眼睛里的嗜血,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展铭狠狠心,终于还是一只手拉了缰绳,一只手扶上了李碧螺。
马儿慢慢地奔走着,远远地,流云园门口楚子风陪着春芳大妈担忧地向这边儿张望。
一看见二人共马回来,楚子风担忧的脸色忽然一怔,却又是忙看向大妈安慰道:“大妈,碧螺已经找到了,没事儿了,我们快回屋去,也好给碧螺烧些热水。”
待得四人刚进了以前碧螺打杂住的小屋,雷雨就哗哗地下了起来。
楚子风担忧地看着碧螺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脚踝,头上也磕了一个青紫的大包,整个人如同从战场上下来一般,看着叫人心酸。
“展铭!你倒是说说,碧螺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春芳大妈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楚子风看看依旧是冷着脸不言语的展铭,便忍着怒让大妈先去烧些热水,说好给碧螺敷敷脚。春芳大妈闻言,也就擦着泪出去了。
碧螺早已经是精疲力竭地昏了过去,展铭给她盖好薄毯,擦去脸上的血渍,这才看向展铭。
“说说吧,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折磨她。”这么多年以来,楚子风在展铭面前一向都是默默接受展铭所有的冲向他的怒火;但是这次,看着已经昏迷的碧螺小脸上全是不屈服的倔强,楚子风是真的动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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