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又岂在朝朝暮暮
二人下了房檐儿,似乎已经有种新的情绪都在二人心中暗自蔓延。街道依旧此时热闹得更厉害了,尤其是那些个深闺里面的小姐丫头,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出来光明正大的透气机会,无不是莺莺燕燕地出来赏玩。
跟在展铭身后走了几步,看着满街的花灯面具和耍杂的,碧螺一扫连日的郁闷开心起来。看着展铭手里的兰陵王面具悠闲地挂着展铭手上,碧螺利用资源地给接过来自己带着。从面具的两只小眼儿里看热闹,别有一番趣味儿。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走着,看着周围的繁华。一时间碧螺心中有种暖流经过,展铭这个大冰块儿,竟然可以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
有人在那边儿摆了诗文摊儿子,一群人在那里围着叫好,碧螺感叹着果然帝都风情,刚送走一个对联王,这就又来个诗文家。却是好笑着瞄了一眼准备走开。
却是看着走不动了。
碧螺不由得好奇地拉拉展铭的衣袖:“看——那不是刚刚送我们巧娘娘的傲气书生么?他不是在我们走后就收摊儿了,怎么又回来摆诗文来了?”碧螺不由得好奇,这个人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学问。
展铭一看也是觉得颇为有意思,不由得跟着碧螺不由自主地往里面走进去,看着那个傲气书生又在哪儿对诗文。
碧螺好笑地指指戴在自己脸上的面具,示意傲气书生不会认出自己和展铭的。展铭也就坦然一笑,跟着站在碧螺身后。
只见书生叹了口气道:“有缘人,不得见不知究竟是不是缘。心中苦闷,索性回来接着以诗文会友,诸位高才还请不吝赐教。您的一首诗文若是难为到了在下,在下便赔给您一两银子;不然,您那一两报名费用就是在下的了。”
碧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书生去追先前那个红衣女子去,结果却没有追上,没有再遇见。这下子心中惆怅,索性回来接着摆诗文来,估计是希望能够再次遇上红衣女子。
碧螺不由得对这个书生的感觉亲切了些,很随性很坦白的一个人,又是满腹才华。虽然,有那么一些傲气了。
果然,人群里就有人嚷嚷起来,有一个颇为风雅的男子显然是为了博取身边儿女孩儿的注意,登时就放出一锭银子道:“那就请出一个关于星子的诗句斗斗吧!”
傲然书生此时有些神不在焉儿,接了银子仰头看看风雅男子,点点头道:“公子可以说上两句,在下好为你对上后两句来。”
风雅男闻言,侧脸儿凝视着身边儿的女孩儿沉吟片刻,也就吟道:“眼波漪漪星子闪,粉面娟娟桃花掩;”
说完对身边儿满是害羞的女儿微微一笑以示安慰,便仰头望着傲气书生道:“书生,我的前两句已有,还请你赐教。若是书生你的诗句斗不过在下,在下便也不要那一两银子还回来了,只是想请了你摊儿子上的那只粉色巧娘娘来。”
书生闻言,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那二人,果然,那个风雅公子身边儿的女孩儿正在害羞地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那只巧娘娘。
于是书生也就摇摇头,示意自己接不出,便直接拿了那只粉色的巧娘娘递给风雅公子道:“公子高才,这只粉色巧娘娘跟您有缘,你们就请了去吧!”
风雅公子显然有些意外,但是看着身边儿女孩儿的一脸欣喜,不由得也开心地朝书生点点头道了声:“谢过了!”于是,便携带着女孩儿走出了人堆。
碧螺暗自点点头,这个书生倒是成人之美,他肯定不是对不出那一句诗,他应该只是要去帮风雅公子完成一个心意。
毕竟,傲气书生自己都没有机会追上那个红衣女子呢!
碧螺看着摊儿子上那几只巧娘娘,虽不及之前展铭赢回来送给自己的那只黄衣巧娘娘精致,却也是上等之作,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的确有着独特的引人魅力。这不,碧螺正想着就又有人过来要斗诗文了。
“原来你肚子里也就这么点儿墨水么!刚才的诗文就被难住了,那我也来试试!输了,可是得赔我一两银子的!”人群里,一个得瑟的男子显然是小看了傲气书生,以为刚才他没有对出来,肯定是水平不怎么样。
于是便上去叫阵:“听好了!我就以这七夕为题,我的是:牛郎出其西,织女出其东;燕雀来搭桥,相会夜幕中!”
傲气书生摇摇头叹了一口道:“一年一度,安知其中喜悲!我就依着你的上篇来一个吧:牛郎出其西,织女出其东;万古永相望, 七夕谁见同?”
周围人听了,无不是低头沉思琢磨,这位书生此时的心情想必是不好,想是胸中惆怅淤积,才这么感叹其中,相望不能先见,也是一种可悲。纵然是有七夕二人可以相见团圆之说,然而事实上有谁见到过她们真的相聚了?其实,谁不知道那只是一种美好的传说罢了!
然而纵然是凄凉悲伤,但是书生的意境以及其中蕴含的无奈感叹已经远远比那个得瑟男子高出不知多少倍,果然,那男子也显然是意识到了。
“哼!你这算作什么?抄袭我的,拿我的诗做了垫脚石,赢得委实不光彩了些!有本事,你再来一首比比!”得瑟男子自然是有些不服,其实就是拉不下脸来。自己开了个平淡的开头,却是被书生一下子提升了意境成了一首上乘之作,他着实有些堵。
“烟霄微月淡长空,
银汉秋期万古同。
几许欢情与离恨,
年年并在此霄中。”
书生吟出这一句的时候,碧螺和展铭的心几乎都是一颤。
这个书生,倒是个多情种子。只是见了那红衣女子一眼,便吟出了这欢喜离恨的无奈。这首诗文不输于上面一首承接的,意境上也是大有润色,得瑟男子自然没有多少才华,却是还品得出诗文的高低,不由得躬身行了一礼道了句:“承让了!”便满脸晦涩地挤出了人群。
果然,这人群里一阵点头赞扬之声,却见傲气书生不以为然地朝着四周张望,似乎是在等那个红衣女子的出现。
旁边儿倒是有人不解道:“你一开始也不是这个水平啊,连迎战都没有迎战,就承认自己输了。这下子却是实力毕露,赢了几两银子,可是故意设圈套让大家都来试上一试,再输给你的?”
不好,怕是遇上找茬儿的了。
“遇到一个有缘人不容易,是月老让先生去成全他们的。”身后响起一个辩解的声音,碧螺惊讶地看着展铭,这个冷冰块儿今晚简直不是一般的反常,他竟然主动帮傲气书生说了句话?
众人听闻展铭此言,也就点头称是,人群中也就没有再刁难书生,都是若有所思地服气了。
碧螺转头看看展铭,展铭倒是一直思索地看着那个书生,碧螺碰碰他:“怎么,你是想挑战一下他?还是怎么?”
展铭收起一脸严肃对碧螺笑道:“这书生是个人才,倒是可以用。”
碧螺好奇:“怎么用?用什么?给我们乐坊做一些诗词来吟唱么?”
展铭一愣,复又好笑着点点头:“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于是展铭悄悄递给了碧螺一两银子:“来,我们也去接一个,攀个人情脸熟。”
碧螺扯下面具:“既然要攀脸熟,还要这面具作甚。怎么攀?你盘还是我攀?”
展铭眉毛一挑:“自然是我攀,你还能作诗不成?”
碧螺切了一声,怎么不能诗?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能新手拈来!怎么说也曾在课本里诗词歌赋学了那么多,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是吹出来的。
看着展铭不以为然的样子,在一个劲儿地盯着碧螺好笑,碧螺不由得直接转头朝着此时已经是一副心灰意冷的傲气书生道:“先生,我家公子也以这七夕为题出一首吧!”
看着书生微微惊讶的样子,碧螺点点头小声道:“就是我!我又来了!不过这次不是来要你的巧娘娘,却是为求你日后到我们乐坊来做个教习指导呢!这是我家公子,乐坊的教习师傅!”说着指着展铭朝那书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展铭不解地看着碧螺:“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你要上战场呢!”
碧螺调皮地摇摇头:“我自然是替你迎战的!人家书生才华高绝,你就等着被虐吧!哈!”
展铭只好对书生行了一礼道:“先生已经连出两首有关七夕的诗文,再比七夕怕是对先生不公,还是请先生另外出题吧!”
书生看看展铭,眸子里倒是眼光一亮。看了片刻方道:“无妨。你要是觉得不跟在下讲公平会不公平,你就先作吧。”
碧螺还没听明白这拗口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展铭已经直接吟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竟是不去看那书生,便直直地看了身边儿的李碧螺。
碧螺却是听得大惊,不是吧!这个展铭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吟这首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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