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匆匆忙忙从陈一含家赶去上班,齐悦还没踏进办公室,已经接到了她老娘徐美芬的夺命电话。只好撒谎道,昨天和顾小小去唱歌,后来睡在她家了。徐美芬半信半疑,那昨天林家西打电话找你,你怎么不接?
……林家西来找过她,齐悦掏出手机看看,才发现没电了,懊糟。
她看看走廊尽头,林家西的办公室紧锁着,他还没来。
赶紧回办公室打林家西的手机,他的电话居然也是关机。
齐悦叹一口气,觉得今天倒霉极了,心情跌到谷底,心里一边惦念着林家西,一边还时不时冒出陈一含。
还好上午课不多,她上完一节机械实验就可以做自己的研究。可是上午10点多,老邱就来找她,让她顶一下上午第三节的大课理论物理。那本来是林家西的课。
齐悦犹豫了下,还是问老邱道,请问主任,林老师去哪里了?
老邱笑起来,齐悦,你是她女朋友都不知道,还来问我啊。
齐悦抓抓脑袋,他手机关机了,所以我还联系不到他。
呵呵,现在年轻人还真是的,老邱斜一眼齐悦,他说他在医院,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请假的。
齐悦紧张起来,他怎么会在医院,昨天还是好好的。他在哪个医院?她急急地问。
好像不是他,他说是家人。老邱看着齐悦吓到了,也严肃起来,不过今天你不能请假了,要去看,晚上在去。
哦,知道了。齐悦点点头,不安的继续去上课,连着林家西的课程,她今天有五节课要上。
直到晚上,才抽出一些时间,拨了林家西的电话,你没事吧?你在哪里?电话里,齐悦焦急地问。
我在第一医院,我没事,林家西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你昨天和今天都在哪里?我找你都找不到。听起来,他是在责备她。
对不起啊,我昨天手机没电了,齐悦低声道,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我来看你。
不用,林家西拒绝了,现在这里人很多,你来了也没用,是家家病了,大家都在这里,事情很突然,本来想叫你过来的,现在你还是回家吧。
那家家没事吧?齐悦心里一阵黯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力。
没事,林家西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大家都在,那也的确不差她一个,齐悦坐在办公桌上扶着脑袋,感觉自己就像多余那一个。
猪头,她敲敲自己的脑袋,都怪自己去喝酒,结果把事情搞成这样。
这么早回家去,也会被徐美芬说。夜已经暗下来,远处浮起一阵阵昏黄的灯光,站在13楼的教学楼,望出去,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齐悦看着楼下嬉闹的学生,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一个月前的甜蜜就如一个不真实的梦,王子降临她的生活,对她说,我会给你幸福,这是我们的家。
曾经以为,她会与林家西天长地久,就这样在岁月里静好,在俗世里安稳,在感情里,她从来不奢求太多,因为没有得到太多,所以也不奢求太多,她以为这样平稳流淌的感情可以一路延伸下去,直到白头偕老。只是中途公主出现了,王子悔悟了,回到公主身边,而她像个多余的人,遗留在一边。
齐悦自问不是灰姑娘,与林家西的感情里,她从来坦荡自然,只是这一次,不自觉,齐悦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泪水,很久没哭了,上一次,还是林家西捧着她的脸叫她傻瓜,那时候的眼泪甜蜜多过伤痛。
可是现在是真的难过,齐悦呆呆地看着窗外,长叹一口气。
转身看到自己窗台上的背影,那是一个落寞的背影,那一张顶着酒窝的圆脸哭丧着的表情难看极了,怎么也笑不出来。
齐悦扯扯自己嘴角,难道就这样放弃吗?从妈妈生病以后,她就发誓要做向日葵一样的女孩,绝不会让身边人难过,也不会让自己难过。
她定一定神,忽然伸出一股勇气,她要去医院看看林家西,至少她不会这样放弃。
仿佛带着决然的勇气,仿佛是新生的冲动,齐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这一去,就是她和林家西再也回不了头的路。可是一路上,她还是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站到他身边,就算是做多余的那一个也无所谓。
她并不知道具体病房,只好在住院部一层一层问上去,一直问道9楼的内科才了解到,家家住的病房。
傍晚的医院走廊里熙熙攘攘有病人在散步,齐悦再熟悉不过医院,高三一整年,她几乎就呆在这里,她没有跟人说过,她讨厌死医院。
903的病房门口并没有人,门紧紧关着,齐悦踮脚看看,里面似乎很安静。
推开门,是林家西和苏眉坐在床边,他们抱在一起,林家西拥着苏眉的肩头。看到齐悦,皆是一惊。
齐悦也是一呆,站立在门口人愣神。还是林家西冷静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齐悦看看林家西,他的神色疲倦,英俊的脸上已长了不少胡渣。
家家没事了,是急性盲肠炎,昨天晚上做了手术。林家西想拍拍齐悦,可是还是放弃了,刚刚苏眉不过是说太累了,借他的肩膀靠靠,可是在苏眉面前,他却不想解释。
那就好,齐悦脸色苍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家家。
说着她已经转身,再多留一秒钟,她的眼泪就要下来。
关上门的那一霎,齐悦终于哽咽起来,一路上,不少人回头看她,可是她才不在乎,原来要强撑笑容是件很难的事情,刚刚本来她想说没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其实她想问问他,这算什么意思?可齐悦从来不是激烈的女人,感情里,遇到挫折了,她只会找个沙坑把自己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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