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冷战后的精致礼物
“谢谢。”若雅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并不觉得这衣服有多适合她。
她还是比较喜欢白色。干净。
“你还是只穿青色。”若雅淡淡说道。
从五年前第一次见他，他便是一袭青衫。往后的两年相处，也没见过他穿别的颜色。
虽然，她也承认，俊美儒雅的他穿青衣是再适合不过。
“干净。”左宁看着她三年来已平添了少女风情的脸庞和身段，轻声说道。
“回房吧。这里热。“左宁上前站在若雅左侧，高大修长的身子如一把巨伞挡住了所有从上方斜射下来的日光，一直困扰她的燥热瞬间消失。
若雅走过小桥，穿过长廊，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左宁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仿佛，他从不存在一般。
静静的，极其安宁。
就好像，三年前的他们，总是这样安静地游园、作画、练字。
仿佛，他们从未分离，一直便是这样的。
“雅间住的还舒适吗？如果不喜欢，我带你去别的厢房看看，你挑一间中意的。”左宁清越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温润如玉。
“不用了。到哪儿都是一样。”若雅的声音毫不掩饰心里的低落。
到哪儿都是一样。再也不是楼兰。
若雅的心思左宁又怎么会不懂呢。只是此刻，并不方便都说。
他能做的，只是尽量陪着她，让时间冲淡一切。给她一切，他所能给的。
“若有需要就吩咐萧瑟去办，如果你愿意和我说，最好不过。”左宁温柔的声音如一缕暖风吹过若雅的发际，似乎还能感觉到他微乎其微的呼吸。
“恩。”
……
两人刚走进庭院，便看到萧瑟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的身影。
看到两人并肩走来，萧瑟舒了一口气，快步上前迎接。“主子。”
她伸手扶着若雅，“我回来小姐就不在了，我想该是等得着急自个儿先出去找主子了，也没敢走开。”
“找我？”左宁看着若雅挑挑眉，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若雅与他对视了许久便败下阵来，撇开眼冷冷说道，“我只是出去透透气。”
言下之意便是，你多想了。
左宁并不介意，反而笑的更张扬了。“我知道。”拿过茶壶为若雅沏了杯茶递过去。
若雅并不接，撇过脸去不说话。
左宁讪讪笑着，自顾自地坐下喝了起来。“好茶。”
若雅皱着眉看他，这人什么时候沾染了痞气了。
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这样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没法怪罪他。
这儒雅与痞气在他身上一起发生，竟出奇地和谐，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失礼，反而更有了一股亲近的味道。
看到两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萧瑟轻笑着出来打圆场。“小姐来了之后，主子也多了股人情味儿了。这不，昨日还嫌苦涩的茶今日来尝却成了好茶了。”说着，便拿起茶壶为左宁又斟了杯。
听到萧瑟的话，左宁皱着眉看着手中的茶杯，那澄澈的茶汤确实与昨日的如出一辙，可舌尖的丝丝甜味却又截然不同。
原本冷着脸看向窗外的若雅维持着一个动作，碧眸瞟啊瞟，就是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
一时间房间内静谧得只听得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声，若雅有些羞怒，贝齿咬了咬唇，“你们主仆两个就是来编排我的是吧？我倒成了给你们取笑的了。”白皙的肌肤上因为怒气而微染红晕。
“小姐，不是这样的。是萧瑟多嘴了。”
萧瑟原本只想调解下两人之间的沉重气氛，没想到反倒让若雅不开心了，一贯从容的俏脸变得窘迫，直看着左宁求饶。
“咳咳——”左宁握拳假咳，俊眸却掩不住笑意，幸好从若雅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否则还不知道这个性子执拗的公主会气成什么样呢。
左宁拎起茶壶的把手，摇了摇，“萧瑟，再去泡壶茶来。顺便也好让厨房备饭菜了。小姐喜欢吃什么你也大致了解了，就由你去监督厨子吧。不用过来伺候了。”左宁将茶壶递向萧瑟，萧瑟差点感激涕零。
“是。”萧瑟接过茶壶朝外头走去，路过若雅的时候微微欠了欠身，然后迈开莲步疾步走了出去。
左宁朝若雅投来友好的目光，却被若雅直接屏蔽掉了。“你倒是好人，我成了妖魔鬼怪了。”她幽怨地嘟囔。
“呵……”左宁看到若雅小女孩的脾气竟像捡到至宝一般，剑眉星目掩不住的喜悦。“我的小公主也开始懂得吃醋了？”说罢，才惊觉失言。
“你的小公主已经死了。”若雅沉下脸来。
左宁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以往的他是从来不会犯这种低劣的错误的，看来是他被欣喜冲昏了头，况且‘小公主’是他对她的昵称，私下里已经成了口头禅了。
饶是过了三年，要改过来也是难得。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只是借口，便也不再解释，只低头从袖口里取出一样东西来。
从左宁的手放进袖子起，若雅便听到一阵熟悉的脆声，她本能地看向左宁。
这一看便定住了神。
“这和田玉的玉质最是清透，做成的铃铛音色也比其他玉来的脆声，你看喜不喜欢？”左宁起身走了过来，修长的指捻着红绳一头拎在了若雅眼前。
红绳系着的和田玉铃儿有规律地摆动着，铃儿的每一处雕刻细节都精致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鬼斧神工，在在都勾起了若雅的心。
从小便爱极了玉铃儿的她此刻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伸手接过，握着玉铃儿在手中把玩。
“叮——叮——叮——”
“这声音真脆。比王庭里的那些还要好听。”若雅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你喜欢就好。”看着若雅浅钱的笑靥，左宁的心也温暖起来了。
他没有告诉她，这玉铃儿是他亲自雕刻的。每一刀都是他的心血。
在分别后的那些日子，左宁每想起若雅便会拿出玉在军营中挑灯雕刻。。
从不懂玉雕的他，为了她专门去研究了玉雕工艺，看了几百本玉雕艺论，讨教了十数位顶级的玉雕能手，几次三番还划伤了手，血染红了白透的玉，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往后的日子，那颗雕刻好的玉铃儿便陪着他征战沙场，金戈铁马，有了玉铃儿的陪伴，他就会感觉，她还在他身边。
如今看到她这么喜欢他的礼物，看到她的笑容，便觉得世间一切都是虚无的。
“恩？”若雅抬头，恰好看到左宁在发呆。“想什么？”
“没什么。”左宁回过神，温雅地看着她，“热吗？这里不比王庭，没有冰柱子可以祛暑。”
女孩儿拿着玉铃儿爱不释手，寸步不离地把玩着，碧蓝的眸子一刻也没离开过这铃铛。
而男人便如她看着玉铃儿般看着她，俊眸如黑夜中的星子，熠熠生辉，薄美的唇扬着一丝定格弧度。
蝉儿躲在柳枝的阴凉里，仍不停歇地唱着哀怨的歌，桥下的绿水静静流淌。
时间如水般稍纵即逝，转眼竟到了午时。
“扣扣扣——”一双带着碧玉镯子的叩了叩门，便推开了半掩的大门，顿时一阵热气从外头涌了进来。
“主子，小姐，膳食准备好了，是现在就拿进来，还是稍等会儿？”萧瑟将门掩上，走上前细声问道，生怕打扰了两个人的独处。
若雅略微抬起眸，没说话又低头把玩着玉铃儿，左宁看了看她，便对萧瑟吩咐，“拿进来吧。让她们都站在屋外。”
若雅生性喜欢安静，最不喜人多嘈杂，如今天热，更是不用说。
“是。”萧瑟微微颔首，转身便去门外接过丫鬟手中的木盘。
一碟碟精致可口的小菜摆满了桌子，众星拱月般围着中央清淡味香的煲汤，两人的面前整齐地摆放着干净精致的碗筷杯勺。
“雅儿。”左宁走到若雅面前，轻轻地拿走她手中的玉铃儿，在她薄怒的眼神下温柔地把红绳系在她腰间系带上，看着满桌的饭菜示意她可以过去了。
碧眸垂看着身侧的玉铃儿，若雅神色平静地与左宁错肩而过，在萧瑟向后挪过的圆凳上优雅坐下，淡绿的裙摆如凤尾般旖旎垂落到地上。
萧瑟朝若雅微微一笑，倾身要为她添汤，却被走过来的左宁制止了。
“萧瑟，你下去吧。”说着便接过她手中的瓷碗，为若雅舀了些清汤放到她面前。
“是。”萧瑟点头福身，“萧瑟告退。”
匀称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只听得几不可闻的关门声。
一室安宁，两人静静地吃着饭，偶尔有瓷器撞击的轻声发 出。
左宁悄然窥注着若雅静然的侧脸，眼神专注而温柔，阳光从窗棂的缝隙钻入，为他俊美的脸庞镀上一层光晕，朦胧得有些不真实，而眼中的那份坚定却如利剑般让人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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